但有遠見又能如何呢?
起身收拾好物件準備歸府, 余慕嫻朝楚明鴻道:「殿下, 若是無事臣便告辭了……」
&子此時便急着走?」似是未料到余慕嫻急着離去, 楚明鴻上前一步道, 「夫子若是不急,本殿還想邀夫子往隔壁閣中一敘……」
&余慕嫻蹙眉, 「此事怕是不妥……」
&何不妥?」楚明鴻拉着余慕嫻朝前幾步, 「夫子且看,這屋外的雨已是停了……」
&是停了,但……」余慕嫻正欲從婢子手中接過自己的帶來的油傘, 卻被楚明鴻搶了先。
&是夫子無意……那便勞夫子在這院中多立片刻……」含笑將余慕嫻再拉回殿中,楚明鴻道, 「夫子來前, 便有宮人與本殿稟告, 今日長公主在側……」
&聞楚明鴻道楚玉姝在隔壁, 余慕嫻眉頭一蹙。
她卻是不記得楚玉姝與她言過其今日進宮是為了尋楚宏儒。
若是玉姝今日是來尋楚宏儒, 那她方才定然遇到了聖上。
想過聖上近月皆把心血傾注在楚明鴻身上,余慕嫻道:「她可好?」
&姑既是我朝長公主,自是好的。但……」楚明鴻將聲音拉長,「障好不好,本殿卻是不知了……」
&何障會不好?」
楚宏儒在攬賢閣不是一向安分麼?
&子在擔心障?」楚明鴻隨意地提筆在宣紙上練字,「本殿以為夫子不會在意那等奸賊……」
余慕嫻聞言, 彎眉一笑:「殿下以為障是奸賊麼?」
&道不是?」楚明鴻停筆, 「父皇說過, 若本殿他日為君, 定不能留此等禍患……」
&殿下可是想過聖上為何不在早時便除了障?」余慕嫻眯眼。
楚明鴻道:「此事父皇曾與本殿說過,父皇言,他為太子時,顧念手足之情,君臣之義,不願為難於障……待他醒悟之時,木已成舟,無法回頭……」
&殿下是打算在此時便與諸手足恩斷情絕麼?」重新拿出早前收拾好的經書,余慕嫻道,「殿下可是想過,若是與手足異途,那殿下日後早晚會被諸弟群起而攻之……」
&父皇也與本殿說過,若是夫子站在本殿這邊,本殿便性命無虞……」楚明鴻正色道,「父皇為儲君時,逢亂世,除手足自是比本殿容易些……如今居新都,雖偶有天災,卻不是除人之時……且本殿諸弟,皆有外戚做依仗……」
&頷首待楚明鴻將局勢說盡,余慕嫻一邊合書,一邊將視線聚集到楚明鴻身上,「即便除人不易……殿下還是想為之?」
&楚明鴻點頭道,「此局,父皇在時,本殿許有勝算……待父皇有變,本殿便萬劫不復……故而,本殿以為,或是該先下手為強……」
&知殿下如何先下手?」余慕嫻定睛。
楚明鴻道:「此前,據竇夫子所言,以除外戚為本……到此時,似乎無可除之人……故有求夫子……」
正身朝楚明鴻一拜,余慕嫻道:「不知殿下希望臣做什麼?」
&殿希望夫子教本殿攬臣之術……」楚明鴻壓低聲音道,「三叔曾與本殿說過,他在朝中的權勢全是夫子想的折……」
&余慕嫻側目,「那人竟是與你說了這些?」
&楚明鴻道,「三叔還說,夫子是最懂父皇的人……只要夫子願開口,那便無辦不成的事情……」
&言殿下是何時聽說的?」起手將經書放到案上,余慕嫻斂袖端坐在楚明鴻對面,「臣並無殿下所說的神通……」
&三叔……」楚明鴻還想再說,但余慕嫻卻已不打算再聽。
起身朝着楚明鴻一拜,余慕嫻入席拿書,道:「誠如微臣所言,微臣並無障所言的大能……若是殿下信微臣,那勞殿下謹記微臣所言的,莫要魯莽行事……若是殿下不信微臣所言,微臣也只能與殿下言,所謂攬才之術,無非以利換利,以心換心,以己有換他有……但此舉成效甚慢……若是殿下只求能用之人,那殿下只需拿捏到朝臣的軟處便是……若他依殿下所言行事,便好,若不依,將此事告與聖上,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余慕嫻話罷,楚明鴻輕笑道:「余夫子,書拿倒了。」
&低眉望望書脊,余慕嫻道,「殿下或是看錯了。」
&何會看錯?」與余慕嫻躬身一見禮,楚明鴻低聲道,「都是本殿愚鈍,才累及夫子……夫子且在此處歇歇吧……本殿當下要去與偏殿與父皇對策。」
&
雖知此時並非楚明鴻與楚宏德對策之時,余慕嫻依舊拱手與太子還禮。
緩緩朝楚明鴻一拜,余慕嫻道,「多謝殿□>
&楚明鴻望着余慕嫻眼睛,笑道,「這是本殿的本分……」
話罷,楚明鴻即轉身帶着守在門口的宮仆轉向他處。
見楚明鴻已是走了,余慕嫻便坐在殿中飲了片刻涼茶。
待茶飲盡,余慕嫻起身打算歸府,卻聞隔牆傳來了一個淒淒婉婉的歌聲。
楚宏儒居處還有歌伶麼?
記過楚明鴻方才還言楚宏儒與他言過一些越矩之言,余慕嫻搖頭繼續朝殿外走。
誰知,未等她走到殿外,門便合上了。
&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喜雜事……」慢步從一側的帷幕中踏出,楚玉姝含笑望着眼前人。
&下?」不知楚玉姝從何處來,余慕嫻頓足,只是睜眼望着來人,不言語。
&姐莫憂!」楚玉姝朝着余慕嫻近半步,「姝兒是與聖上一同來的……只是姝兒進殿時,太子與姐姐都知瞧到了聖上……」
&卻是臣的罪過……」伴着歌聲將楚玉姝讓到案旁,余慕嫻道,「委屈殿下,這屋中只有涼茶……」
&這有何委屈?」笑盈盈地坐在余慕嫻身側,楚玉姝抬手往案上放了一個木盒,「是姝兒來的不是時候……」
揚眉被案上的木盒吸引,余慕嫻彎眉道:「這盒中是何物?」
&姐要先告訴姝兒,這歌聲好不好聽?」用鑰匙開了盒上的鎖,楚玉姝緩緩翻開盒蓋。
盒蓋由檀木做成,四周嵌了翡翠。
&聽。」
縱使聽不清歌中的詞句,但余慕嫻仍覺這曲兒甚妙。
&卻是可惜了……」楚玉姝道,「此曲便是那霜兒所做。」
&余慕嫻蹙眉。
楚玉姝笑道:「霜兒曾言,此曲是為姐姐所做。」
&卻是委屈了那丫頭的一份情意……」余慕嫻輕笑道,「此事殿下何必說與臣聽?」
&為本殿遇事總會想到姐姐……」
楚玉姝面色一沉,似是想到什麼。
見楚玉姝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余慕嫻溫聲道:「天下奇人美物甚多……除殿下,臣只觀不取。」
&嗎?」楚玉姝與余慕嫻對視,「若是有一日,姐姐厭煩了……」
&生苦短……」余慕嫻垂目道,「區區百來年,還不至厭倦之時……」
思及楚玉姝剛從楚宏儒那側過來,余慕嫻低聲問道:「殿下今日是遇了何事?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無它事……」起手將木盒轉到余慕嫻那側,楚玉姝道,「姝兒今日來找姐姐,是想邀姐姐為姝兒補妝……」
&妝?」低眉打量着木盒中的脂粉,余慕嫻遲疑片刻,道,「殿下……微臣並不擅妝容……」
&便是……」楚玉姝彎眉道,「姝兒方才至障閣中時,妝已是花了……更莫要提着一頭的散發……若是遇到聖上,姝兒也不知該如何自處……故而,只敢以此事托姐姐……」
&聞楚玉姝道其妝容無人打理,余慕嫻忍俊不禁。
尚且不提楚玉姝周遭那些女婢,這偌大個楚宮怎會無人為其大理呢?
知曉此言是楚玉姝有意為之,余慕嫻起身跪坐到楚玉姝身後,起手從其眼前的木盒中取出一把玉梳。
余慕嫻含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既是楚玉姝想尋她來打理妝容,偶爾為之又有何難呢?
低眉望着垂在肩頭的青絲被余慕嫻一縷一縷收至腦後,楚玉姝輕笑道:「先是說好了,姝兒可不要姐姐那般的髮式……」
&何臣只會這種……」狀似隨意地往楚玉姝頭上挽出一個髻,余慕嫻淡笑道,「臣以為,殿下如此也是好看的……」
&嗎?」楚玉姝對着木盒上的鏡面細瞧,笑道,「姐姐竟是覺得這般好看……」
&
楚國男子的髮髻雖不若女子好看,但勝在輕便……
想過舊時楚玉姝頭上的各種金釵,余慕嫻道:「殿下這般歇歇脖子也是好的……」
&是姐姐這般體恤姝兒……那姐姐今日便梳個女子髮髻與姝兒瞧吧!」起身取落余慕嫻頭上的發冠,楚玉姝彎眉道,「本殿會的可不止一個髮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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