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此人, 通透練達。
從客棧到鬼窟的一路上, 旁人因為那無形暗器, 紛紛認為有鬼怪出沒,而且沒有一個人能猜到各種緣由, 偏沈浪觀察入微, 很快就推測出那無形暗器是怎麼一回事, 認定了鬼窟中並沒有鬼怪, 而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等來到鬼窟, 他也沒有被朱七七和朱八姐弟的惡作劇唬住。
現如今憑着金林的三言兩語, 還有側耳聽到鬼窟中傳來的聲響, 就對霧中人的身份有了底, 着實聰敏有加。只是他不說前言後語, 只說「這裏面的鬼怪恐怕是我們認識的」, 可不就把朱七七和朱八姐弟給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朱八帶着哭腔道:「沈大哥,你別嚇我……」
朱七七也恨不能撲進沈浪的懷裏,倒是從頭到尾都比其他群豪膽大心細的一笑佛, 這時臉色緩和了過來,深深地看了沈浪一眼, 旋即挪開目光,直看向那鬼窟出口:「沈相公還是莫要賣關子的好,饒是洒家如今也經不起嚇了。」
沈浪仍面帶微笑, 朝着鬼窟出口高聲道:「可是龐兄?」
他們說話間, 那團瘮人的霧氣徹底從洞口飄蕩了出來, 果然其中有一雙綠色的眼睛, 下一刻裏面有聲音傳來:「還有朕。」
貓陛下重見天日後,膽子也跟着回來了。
沈浪一愣,他是不信這世上有妖魔鬼怪,但唯獨貓陛下的存在,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定義,不過他素來灑脫,當下便笑道:「龐賢侄。」
這次輪到貓陛下愣了愣,據理力爭道:「你不要以為你長得好看,就能占朕的便宜,你知道朕活了多少年了嗎?」
沈浪無奈道:「這我委實不知。」
貓陛下剛要開口「倚老賣老」,朱八聽出了他的聲音,又驚又喜道:「龐九命?是你嗎?」
不同於朱八由驚懼轉驚喜,一笑佛聽着沈浪和貓陛下的對話,很是摸不着頭腦,等到此刻霧氣散去,顧青和貓陛下露出廬山真面目,一笑佛見是只貓在和朱八對答,抵不住的抽了口涼氣。
顧青朝着沈浪頷了頷首,「早先見到花蕊仙,我就知你們也來了沁陽。」
沈浪一怔:「花蕊仙早來過?」可花蕊仙與鬼窟毫無關係,怎麼會來淌這趟渾水?
顧青眉目不動道:「她說她是來故地重遊的,別的竟不肯多說了。」
這句話蘊含的深意可不小,沈浪的思維轉的也快,轉眼間就想到了不少,只他腦海中現在都是零零亂亂的線頭,還需要一根針能將所有線頭都串到一起去,不過不等沈浪繼續再問下去,不再害怕的朱七七跳出來,橫眉對着顧青不客氣道:「誰知道關於花蕊仙的事,是不是你胡謅的?說不得她老人家現在還在客棧,等着我和八弟回去呢。」
顧青伸手撫了撫衣袖,語氣寡淡如白開水:「是嗎?」
花蕊仙:「……!!」
花蕊仙就埋伏在不遠處來着,而她也沒想到顧青一上來,就把她給賣了,偏偏她又不敢妄動,只能選擇忍氣吞聲,且這會兒倒是覺得朱七七潑辣有潑辣的好了。
朱七七也不知是心中不滿顧青接連對她的視而不見,還是不喜歡顧青和沈浪好似有默契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她聽不出玄機的話,這會兒在沈浪不贊同的看過來後,偏和沈浪對着幹,跺了跺腳道:「你看看你都在鬼窟里裝神弄鬼起來,把一群人嚇得屁滾尿流,也不知道安得什麼心?」
貓陛下用看勇士的目光,深沉的看着朱七七,等着顧青發話。
顧青也不見惱,一雙明澈的眼睛空曠悠遠,落在朱七七身上,朱七七雖說覺得不自在,可並沒有避開,反倒是想聽顧青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爾後便聽得顧青道:「裝神弄鬼?我和我兒何時裝神弄鬼了?」
從頭到尾都是!
可誰叫顧青問的那麼理所當然,都讓朱七七懷疑了下自我,但她也只是愣了下,旋即就氣笑道:「你剛才還弄出了一團霧!」
「你說這個啊,」顧青頓了頓方接着道,「這是用來照明的。」
「裏面那般黑,偏我和我兒都沒有帶火摺子,不得已只能想到這種方法,不料竟成了裝神弄鬼,這可要折煞我和我兒了。」
那濃霧是白色的,到底還是能起到照明作用的,就像是雪地里的雪是白色的,便有那麼點顯得夜沒有那麼黑一樣。
沈浪:「……」
一笑佛:「……」
朱八:「……」
貓陛下摸了摸下巴後,決定站在顧青這一邊,趾高氣揚地對着朱七七道:「是啊是啊,你不懂就不要亂說,這樣會顯得你徒有其表的。」
顧青笑了,笑中似有雋永的風流,摸了摸貓陛下毛茸茸的腦袋:「這個成語用得恰到好處。」
貓陛下被誇的,幾乎都要飄起來了。
朱七七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圈都紅了,她望向沈浪,沈浪也沒有任何要為她說話的意思,當下更是氣不過,伸手擰了下沈浪:「你是木頭人麼?」
沈浪嘆道:「你本來最沒有資格去指責別人。」這是說朱七七和朱八姐弟原先裝鬼嚇人一事,當時也着實把眾人嚇得不輕,朱七七反問顧青安得什麼心,也不想想她自己也這麼做過。
朱七七娥眉一豎:「你什麼意思?」
一笑佛出來打圓場:「他們姐弟倆天真活潑,先前也不過是給大家取個樂子,而現在安陽五義自己嚇破了膽,也怪不得這位英傑。」
一笑佛說完便朝顧青一施禮:「洒家人稱一笑佛,不知閣下尊姓大名?」一笑佛深知這次又遇到了個深藏不露的,除了眼前的龐某人,另外就是沈浪了,別看沈浪年紀輕輕,文文弱弱,可先前他們一群人在雪地上行走,其他人都或深或淺的在雪地上留下足印,唯獨沈浪踏雪無痕。
顧青一抬眉:「龐元英。」
貓陛下則抱起爪子,朝一笑佛拱了拱:「龐九命。」
一笑佛僵了僵,心中直犯嘀咕,嘴上卻道:「幸會幸會。」
爾後不多繞彎子,直截了當的問道:「聽安陽五義所言,他們在裏頭遇到了紫煞手,龐相公該當和是他狹路相逢,只不知究竟怎麼一回事?」
提及紫煞手,一眾人也安分了起來,到底神獸一說如今不攻自破,可紫煞手重出江湖,又那使紫煞手的究竟是人是鬼,現如今他們還全然不得而知,不過沈浪除外。按理說這紫煞手神功,只有塞上神龍、毒手搜魂和要命神丐練成,他們早已去世,那江湖上本不該有人再會紫煞手神功,可這種事沈浪先前也見識過另外一宗,也就是花蕊仙的天魔十三式被人學了去。
那既有人學了天魔十三式,再偷學到紫煞手就也不奇怪了。
更有顧青方才暗示了一件事,那就是花蕊仙早知此地,沈浪不免想到了快活王。衡山一役時,群豪在匯聚峰頂前,未免回不來,便將各家秘籍和各自秘密留下,當時很多人將此給當時還是「萬家生佛」的柴玉關保管,因而柴玉關後來才能習到武林各門各派的獨門絕學。且若說金振羽全家被殺一事,和快活王那邊可能性小一些,但時至今日,在快活王有意將勢力從玉門關往關內發展的現在,此樁事的背後和快活王以及手下有關係的可能性,則不是一般的小。
顧青所言也證實了沈浪的猜想:「他是人。」
貓陛下嘿嘿一笑,補充道:「還是個蛇蠍美人。」
一笑佛愣了愣:「可會紫煞手的塞上神龍、毒手搜魂和要命神丐都已死了。」
沈浪沉聲道:「其他人因緣際會下偷學到這門功夫,也不是不可能。」他說完看向顧青,「龐兄沒擒到此人嗎?」
一笑佛立馬也跟着看向顧青。
顧青還沒說話,貓陛下就一臉陶醉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顧青眼也不眨道:「沒錯,我沒能生擒他。」
這段對話很有歧義,在沈浪和一笑佛聽來,沒有生擒,那就是將人打死了,而在朱七七聽來,則就是放走了人,她撇撇嘴道:「就因為人家生的美,就將那麼個壞心腸的惡人給放了走?那人是有多美啊?」
朱八和朱七七同仇敵愾道:「有我七七姐美嗎?」
沈浪失笑道:「紫煞手陽剛之勁,舉世無儔,但必需純陽男子之體才能練成,且我想龐兄的意思那練就紫煞手的男子,想來已被擊斃在鬼窟中吧?」
顧青將眾人,尤其是一笑佛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聽沈浪這麼一說,他邊點頭邊道:「是這樣沒錯。」
貓陛下不明所以:「可他不是逃走了嗎?」
顧青又點頭:「確實是。」
「哦,我剛才贊成的是沈公子的前半句,那人確是個男人。」
貓陛下跟着說:「沒錯沒錯,長得很美的男人。」
沈浪:「……」
朱七七:「……」
朱八:「……」
一笑佛從他們說起紫煞手開始就不是很自在,等顧青說起那會紫煞手的可能死了時,他額頭上竟不自禁冒出了冷汗,顯然其中有什麼端倪,現下顧青又說那紫煞手逃走了,一笑佛才暗自鬆了口氣,裝作尋常道:「可洒家與沈相公一直守在洞口,只見了安陽五義逃出,並不見其他人。」
「裏面還有八扇通向其他地方的門,他進無可進後就逃入了其中一扇門。」顧青有問必答道,旋即話鋒一轉道:「這鬼窟實則是一處古墓,我雖未進一步探索,可墓中大廳處空蕩蕩的,被搬運的只剩下一張石桌,想來裏面也不會藏有寶藏。也是,若當真有寶藏,發現者可不會傻到大肆宣揚,引其他人前來探尋。」
沈浪心領神會道:「策劃鬼窟一事的,想來是發現古墓中並無寶藏,可又不想空手而歸,便想起了打武林朋友們的主意,引得他們前來古墓。至於到時候是劫人還是劫財?看他們果斷對武林朋友痛下殺手,不太像是要劫人,恐怕更多還是為了劫財。」
朱七七完全傻了眼,朱八也一臉聽不懂的模樣。
貓陛下頓時就樂了,假模假樣道:「看你們倆聽不懂,我也就放心了。」
朱七七:「……」
朱八:「……」
一笑佛臉色陰沉下來,「若當真如兩位相公所說,那這幕後之人着實欺人太甚!」
顧青沒接這話茬,反而是看向沈浪道:「你們一行人在來的路上,遇到了截殺者?」
沈浪便言簡意賅的將來時發生的事說了,顧青聽完總結道:「看來他們這一出欲擒故縱計使得是一環扣一環的,先是使用那無形暗器來讓你們懷疑是鬼魂作祟,等你們到了這古墓洞口,又裏應外合的安排一個紫煞手三傑還魂,激得你們更相信古墓中有鬼,將鬼窟之名坐實。這麼神秘又恐怖的地方,那些武林中的知名之士,如何不會上趕着來一探究竟?那死在路上的英雄豪傑又算得了什麼,想想看九年前死在去衡山路上的英雄豪傑還少麼。」
沈浪心有戚戚然。
一笑佛黯然道:「當真是險些中了他們的奸計。」
顧青一合掌道:「當然了,這以上都是我和沈公子的推測,並不一定真相就是如此,大師不必就此黯然神傷,再者說了,群豪都被嚇得落花流水般退去,唯獨大師和沈公子留在此地,那大師就更不必妄自菲薄了。」
一笑佛:「……」
朱七七哼了一聲:「我和老八也沒有被嚇走。」
顧青從善如流的改口:「那你們姐弟也不必羞愧難當。」
朱七七:「……」
沈浪起先覺得顧青的話有點明褒暗貶的意味,可細細一想,一笑佛武功和魄力皆有,沒道理在江湖上聲名不顯,再想一路上,一笑佛幾乎成為一群害怕不已武林朋友的主心骨,那些人會一路跟來鬼窟,還是一笑佛引領了他們,先前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想來卻覺得有點刻意了,不過沈浪並沒有其他證據證明一笑佛有問題,便只是留了個心眼,抬眼對上顧青的目光,「龐兄打算如何證實呢?」
顧青沒答,而是朝着不遠處揚聲道:「花蕊仙,你還不出來嗎?」
花蕊仙:「!!!」
她真的是躺着也中槍啊!
花蕊仙失魂落魄的現了身,這次她倒是想再死咬着不鬆口,也不可能了,在顧青似笑非笑目光注視下,她唯有將她知道的都說出來。
原來十三天魔早在二十年前就知道這裏有個藏寶的古墓,但那時候十三天魔正值橫行武林之際,時時刻刻都得防備着仇家追蹤,是以也無暇前來挖寶,後來衡山一役,十三天魔幾乎死得乾乾淨淨,哪想到現今竟被人發現不說,那些被毒死的人所中的毒都是花蕊仙的大哥花梗仙獨家配備的。
花蕊仙這麼一說,沈浪腦海中的那些線頭,就好像是找到了那根針,將好些個線頭都串了起來。
朱七七卻是想不通的:「你不是說你大哥死了嗎?」
花蕊仙還存有期待:「衡山一役到了後五天中,情況已是大亂,每日裏都有許多不同的謠言傳出,但誰也不知道真相如何,那時候當真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已多少有了些瘋狂之徵象,我十三天魔本自分成兩幫覓路上山,到後來卻已四零八散,我只聽得大哥花梗仙死在亂雲澗中,卻始終也沒有見到他的屍首。」
一笑佛冷道:「難不成在背後作祟的是你大哥?」
花蕊仙身子一震,但瞬即獰笑道:「這古墓本來就是我兄弟姐妹先發現的,將寶藏據為己有又有何錯?」
顧青和沈浪都沒理會想太多的花蕊仙,他們倆對視一眼,沈浪壓低聲音道:「龐兄可是打算將計就計?」
如今那幕後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快活王或是他的手下,想來手下的可能性更高,那既然他們已知道這一點,而想要擒住幕後之人,將計就計也不失是一記。
顧青沒刻意壓低聲音,道:「沈公子可也認為我們先前的推測並非無稽之談?那我們就不能眼睜睜看着更多的武林朋友們,走進幕後之人精心製作的陷阱里。既如此我們還需得去通知其他躍躍欲試的武林朋友們,這麼一來當幕後之人知道他們的計謀落空時,臉色一定很好看。」
沈浪微微一怔。
一笑佛卻一拍大腿道:「龐相公所言甚是,想想看一路上業已折損不少武林豪傑了。」
沈浪心念一轉,接道:「大師可是想……」
一笑佛笑道:「洒家混不吝得很,這攔幾個人還是攔得住的。」
沈浪看了看顧青,顧青沒有說話,沈浪便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勞大師了,我們但凡搞清楚此間的陰謀,便即刻迴轉。」
一笑佛擺擺手道:「好說好說。」
這般的,一笑佛就大步往外而去。
貓陛下打了個哈欠,「爹,我困了。」
那麼多人也就只有他心大得很,分毫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顧青倒也縱着他,聞言就細聲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們這邊也要當心。」
沈浪此時再不覺察出一笑佛有問題,那他就幾乎是個睜眼瞎了,聽了顧青的話,就知道他是要去跟蹤一笑佛,而這邊古墓中還有一個會紫煞手的同謀呢,沈浪會意過後就點了點頭。
顧青說走就走,想得和沈浪所想的卻有些出入。顧青是覺得此間有兩伙人,畢竟當初十三天魔在衡山一役時,將此處有寶藏的秘密留了下來,被那漁翁得利的柴玉關得到,如今柴玉關就派人來挖寶,可古墓中的寶藏顯然已被人挖走了,那這提前將寶藏挖走的又是什麼人呢?而這夥人若是知道又有人來到了此處尋寶,還弄出了鬼窟一說,會不會也來探個究竟呢?
還有那模仿紫煞手的年輕公子,他對快活王柴玉關的感情很複雜,且他的相貌很值得探究呢。
而等顧青帶着貓陛下走後,朱七七陰陽怪氣道:「說什麼不想讓其他人上當,我看是他們也跟着害怕了吧?」
朱八望了眼那黑黢黢的洞口,他縮了縮身體,也很想回客棧,可又不敢觸他姐姐的霉頭,只有把祈求的目光投向沈浪。
沈浪卻是微笑着對花蕊仙說:「你覺得你大哥的死訊可能是假,說不定乃是你大哥的鬼魂在這墓中亦未可知。」
花蕊仙渾身一震:「是鬼魂又如何?那也是我大哥。」她轉念嗤嗤一笑,「那活閻王說什麼讓那紫煞手逃脫了,你信嗎?他武功那般高,若非紫煞手是鬼魂,又怎麼逃脫得了?」
朱七七不禁悚然,下意識握緊按在朱八肩膀上的手,朱八吃痛道:「姐姐你抓疼我了!你是不是也害怕了?那咱們還是回去吧。」
朱七七盯着沈浪,沈浪卻沒有開口說要回去,她跺了跺腳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朱八哪敢自己回去,便悻悻的縮了縮肩膀,不再吱聲,心裏有那麼丟丟的羨慕起貓陛下來,而此時的貓陛下他正躺在顧青狐裘的袖中,寒風和雪花都被擋了去,且這件狐裘光澤幽潤,舒適無比,他躺在其中,不知道有多舒服,再有顧青哪怕悄然掠身,貓陛下也不會感到任何顛簸,也難怪他沒一會兒就睡得香甜,也就不曉得顧青跟着一笑佛跟去了哪裏。
一笑佛果然沒去通知其他的武林豪傑,而是健步如飛的來到了一處從外面看並沒什麼特殊的小院落,手中令牌一晃而過,裏頭就有人打開了門,將他迎了進去。
顧青將那令牌看得分明,那黝黑的鐵牌上,似隱隱有煙波流動,更奇妙的是那麼一塊小小的鐵牌,竟似有含有蒼穹險瞑,雲氣開闔之勢,變化萬端,不可方物,由此可見絕非一般勢力可有的。
顧青下一瞬就想到了這令牌的來歷,正是昔年天下第一女魔頭雲夢仙子的天雲令,只是在仁義莊資料記載中,雲夢仙子早在衡山一役前就死在了「九州王」沈天君的乾坤第一指下。不過想想這不算什麼奇事,柴玉關都能詐死還生,雲夢仙子為何不可?
顧青回想了下雲夢仙子被死亡的時間,再想了想先前遇到的那年輕公子的相貌,微微挑了下眉。顧青心中有了計較,隨後就悄無聲息地進了那處看起來很平凡的院落,單見這院落雖小,可也五臟俱全。
顧青也不需進到屋中,只站在樹上,凝神去聽其間動靜。
那一笑佛進到屋內,見到婢女,急道:「公子可回來了?」
婢女嬌嬌柔柔道:「不曾,可是出了什麼事?」
一笑佛咬牙切齒道:「遇到了個程咬金,夫人交代的事情怕是完成不了了。」
婢女驚詫道:「怎麼會?咱們不是渾水摸魚嗎?」
一笑佛也頭疼異常:「是暗度陳倉,可這不是沒度着嗎?最重要的還是等公子平安回來。」他們再怎麼樣,也不能賠了公子又折兵!
顧青聽得一清二楚,和他自己所料也沒什麼出入。
等了片刻,屋內也沒有任何言語,又過了片刻,小院外傳來了其他動靜,原來是他們家的公子平安回來了。
王憐花什麼時候都是光鮮靚麗的,這會兒形容卻有些狼狽,好在沒受什麼傷,只是臉色十分難看。一笑佛誠惶誠恐得很,不待王憐花多開口,他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王憐花語氣輕飄飄的:「你是說那人叫龐元英?」
一笑佛答道:「屬下並不曾聽聞過這個名號。」哪怕是沈浪,一笑佛都還知道他一點訊息,比方知道他一年來殺了七個惡人,在仁義莊那邊榜上有名。
王憐花默然不語,想到了那人既會天魔十三式,還會紫煞手,甚至極有可能和快活王關係非同一般,他心頭就猛然躥上了一團火苗,傳來一陣陣焦躁的感覺。至於被壞了的好事,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王憐花猛然站起身來:「回去。」
一笑佛愣了下,躊躇道:「可夫人交代的事——」
王憐花斜睨了一笑佛一眼:「你是說那群草包?」
一笑佛低下頭去:「虱子再小也是肉。」他是不好觸他家公子的霉頭,所以就順着自家公子的話往下說,說實話那群武林豪傑,武功雖稱不上一流,可二流總是有的,但他們着實沒想到半路中殺出兩個一流高手來,一力降十會的就將他們的如意算盤給打爛了。
王憐花輕哼一聲,「這事兒我自會和夫人交代的。」
一笑佛便不再說什麼了,只管聽從吩咐去善後,掃平他們所留下來的痕跡。
站在屋外樹上的顧青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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