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禮被鼠怪血目所注視,出現了晃神,任那老鼠撲來,也不見任何動作。
風吹,窗戶沙沙作響,屋內燭火搖曳,牆壁之上,那鼠怪所映射出的黑影越變越大。
「破~!」
突然之間,方孝禮原本失神的眼眸綻放金光。
金光不強,甚是微弱,但卻守住本心,此乃佛門金剛念象,以金剛之影鎮壓心神,不動如山,不為外物所動。
浩然克魔,佛力克妖!
同一時刻,方孝禮伸出一手,想將鼠怪拍在地上。
「吱吱~」
那鼠怪叫喚一聲,前爪交織,撲上方孝禮的手掌,用力撕抓,不過當他看到方孝禮眉心處蠢蠢欲動的『浩然之劍』,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第一時間溜走。
相比起來,方孝禮雖然身具三學,但真正具有威力的卻只有儒學而產生出的『浩然之劍』,其餘均是保護自身,養身,養性,養氣等,不具備攻擊力。
但饒是如此,在鼠怪逃走的剎那,浩然之劍筆直擊中鼠怪的身體,只聽得一聲悽厲『吱吱』聲音,鼠怪的身影已經遠遁。
此番之下,他手心一疼,血肉被撕開數道口子,鮮血汩汩而流,但他渾然不以為意,目光望向窗外,朝着鼠怪離去的方向追去。
浩然之劍立在眉心當中,不斷變換方向,這些都是鼠怪逃走所走的路線,方孝禮速度雖然不快,但卻不至於跟丟。
何況那鼠怪身中『浩然之劍』,受傷不淺,不利於長途跋涉。
這一路上,方孝禮感受到妖氣變淡,而自己所走過的路線,地上偶有絲絲血跡,並未凝固,都是剛剛留下。
天色漸晚,方孝禮卻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不知又走了幾步路,方孝禮實在難以堅持,選擇一株樹倒頭就睡。
這一睡,醒來已是次日,太陽升起,未聞雞鳴,而且天氣有些悶熱,像是隨時要下雨一般,讓人憋得難受。
方孝禮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猛然從地上彈起,但依舊抵擋不住的困意。他內心好奇,哪怕過往讀書到三更半夜,僅僅睡覺兩個時辰,第二日,也依然精神抖擻。
但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自己會抵擋不住的睡意,而那鼠怪又身處何方?
方孝禮催動『浩然之劍』。
但『浩然之劍』僅僅懸浮在眉心之上,一動不動,妖氣遠去,更是感受不到那鼠怪的存在,怕是早已逃遁。
方孝禮輕輕嘆息,僅僅對付一隻鼠怪,自己就出現這樣的事情,若妖軍大勢來襲,又該如何抵擋。
想及此處,方孝禮不免一陣頭大。
今日還有授課,方孝禮不想多呆,準備離去。
不過這般時候,遠處飄來炊煙,更有香味飄來,方孝禮食指大開,食慾大起。
「昨日追擊鼠怪,進入大山,竟沒能發現這附近還有人家……」
方孝禮甚感奇怪,但依舊朝着村落而去,這裏不過區區百人,四五為一家,共有二十多戶。
女在煮飯,男在耕田,兢兢業業。
方孝禮發現,這些下田的男子,皮膚黝黑,體態卻極為輕盈,每一次揮舞農具,都不費吹灰之力,甚至田種五穀,極為金燦,沒有被蟲子咬過的痕跡。
方孝禮大奇,「不知他們如何農耕,竟可做到毫無蟲害,若開元皇朝所有農夫都有此本領,哪怕賦稅加重一點,百姓也可安居樂業,不論邊境還是一些貧苦地區,都不會出現糧食短缺的問題……」
歷年之來,哪怕有的地方風調雨順,但更多的地方卻是發生乾旱,洪澇等災害,一旦遭遇天災,不僅僅是農家遭殃,普通百姓衣食住行都要受到影響,朝廷需要賑災,國庫就要支付銀兩。
而眼前一幕,出乎方孝禮預料,若這等種植技術可以廣泛使用,哪怕天災出現,也可極大的避免損失。
方孝禮朝着村莊繼續前進,一名婦人迎了上來,居家衣裳,頭髮梳起,體態略顯豐滿,看其年紀,該是三十出頭,膝下有兒女,且生活美滿才是……
方孝禮並未學過看相之術,但在一些書籍中卻有提出過面相,體相,僅僅從這幾點上判斷,便八九不離十。
老婦距離方孝禮越來越近。
方孝禮連忙作揖,「方生因炊煙吸引此地,又被農耕所吸引,不由駐足,未有打擾之意,這便告辭。」
「我們村莊鮮少有人來往,難得有人前來,不妨留下吃一頓飯再走?」婦人開口說道。
方孝禮盯着婦人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多謝夫人盛情邀請,既然如此,方生便不客氣了,多謝夫人。」
婦人言辭誠懇,方孝禮心中確有逗留之意,屆時再問出農耕之事,隨後寫成奏摺,遞交上面即可。
此等利人利己的事情,相信朝廷很快便會施行。
不多時,方孝禮便是來到婦人家中。
只是普通的木屋,佔地約有四十平米,算不得大戶。外圍籬笆圍起,裏面種植各類蔬菜。屋門邊上,一名中年男子負責砍柴,在其周圍,已有半米多高的柴堆。
此番,中年男子看到方孝禮前來,臉上露出一抹憨笑,抹了一把額頭上汗水,朝着方孝禮點了點頭。
「裏面請~」婦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孝禮身形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朝着屋內走去。
屋中的擺設極為簡單,一張桌子,四條椅子,牆壁之上掛着一塊虎皮,有三個房間,都被藍布遮掩,一名小女娃蹦蹦跳跳的從屋內跑了出來,兩串馬尾辮隨着女娃的奔跑左搖右晃,在女娃的身上,充滿天真,童趣。
「大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小女娃抓着方孝禮的衣角。
「好啊,玩什麼?」
「陪我玩過家家好不好?」女娃開口道。
方孝禮還未說話,一旁的婦人已經先行道,「玲兒,先自己玩,大哥哥吃完飯再陪你玩……」
「知道了,娘親。」
小女娃說完,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婦人招呼方孝禮坐下,旋即便是走進廚房,不多時,幾盤香味撲鼻的飯菜便是端了上來,都是簡單的家常菜,但卻讓人食慾大開。
屋外,中年孩子還在劈柴,屋內,女娃沒有絲毫動靜。
「方先生,快吃,不然飯菜要涼了……」婦人說道。
方孝禮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看着婦人滿心期待的模樣,微微一笑,並未將肉入口,反而問道,「辛苦麼?」
婦人一愣,旋即說道,「不辛苦,身為人母,照顧他們是應該的……」
方孝禮將手中筷子放下,平靜道,「裝人辛苦麼?」
婦人表情微微一變,「我本來就是人啊,方先生你說話好奇怪。」
方孝禮站起了身子,看着窗外景色,農耕作業,心中充滿憧憬,但一字一句,卻是打破常規,直逼現實。
「這裏的生活作息,是我心中完美的國度,男耕女織,平等相待,沒有尊卑,長幼有序,國家繁榮昌盛,但以如今開元皇朝的情況,世外桃源的世界二十年內難以完成,邊境有南蠻,境內更有妖魔作祟,此地身處開元皇朝皇城附近,怎會做到如此安寧……」
「再有,夫人你第一次見我,便是直呼我方先生……敢問夫人,我哪裏表現出像一個先生的樣子出來?」
從進入村莊開始,方孝禮就像是一個過客,沒有表現出文學的天賦出來,而對方竟然一口一個『先生』,哪怕方孝禮再大意,也不容忽視這樣一個細節。
此番,方孝禮表情冷冽,婦人的神色也終於發生了變化,她臉上的光澤開始消退,身形不再遲鈍,迅速從桌上拿起一雙筷子。
那筷子的尖端在陡然之間銀光閃耀,化成針芒,尖銳無比,竟然就是筆直的朝着方孝禮的眼睛刺了過去。
銀光晃人眼球,針芒卻如彗星一般,速度之快,達到匪夷所思地步,但方孝禮像是早有準備一般,一柄白色小劍立在婦人身前,嗡嗡聲響,卻讓婦人再也不敢前進半分。
「深山之地,幾戶人家,如我沒有猜錯,你就是那鼠怪所化——」方孝禮說完話,那一柄指長的浩然之劍已經沒入婦人的身軀當中。
一絲黑氣由着婦人的身上散開,婦人的身軀快速縮小,最後變成一隻肥大的老鼠,在它的身體中央,鮮血汩汩而流。
「方孝禮,我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死在你的手裏……」大肥鼠的聲音頓住,最後心跳停止,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方孝禮閉上雙眼,「我該一早將你誅殺,只是不忍破壞你製造出我心中的世外桃源……可你動了殺機,只能將你誅殺……」
屋內,孩童的聲音響了起來。
「娘親,你陪我玩……」女娃從屋內跑了出來,看到地上的屍體,瞳孔瞬間紅潤,聲音悽厲,讓人憐憫,但方孝禮一劍催動,浩然之劍瞬息之間沒入女娃的眉心處。
緊接着,中年男子也從屋外沖了進來,他手持斧頭,朝着方孝禮劈來,但他的身體還未接近方孝禮,就是被浩然之劍所擊殺。
緊隨其後,整個村莊一百餘人家全部朝着方孝禮發動攻擊,但都被方孝禮所擊殺,滿地鮮血。
哇~!
將村莊屠盡,方孝禮卻是忍不住嘔吐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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