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玄帝 第三十八章 獸潮下的暗流

    此時的西城區，已是戰火喧天，妖狼不斷地出現，早在一刻鐘前的統計，已經出現三千餘頭風狼，啟命境的各系妖狼共有八百頭左右，這還不包括通過平民區後山進入平民區的妖狼數目，怕是不會少於從西城門攻入的妖狼吧！

    此時妖狼的數量仍在增加，但人族的命師卻只有五百人左右，其中大部分都是出自風家，少數人來自命靈殿分殿，丹陽坊以及百寶閣。讓人憤怒的是，在這種生死關頭，作為西城的管轄者林家，非但沒有加強支援力量，反而撤回了命師隊伍去防守自家的產業，當真是讓人心寒不已。

    此時的西城門，城牆早在半個時辰前，就被進攻的妖狼獸潮撞擊得坍塌了，而西城門附近的區域，正是戰鬥最激烈的地方，風狼的數目近千，啟命境妖狼亦有五百之數，相比之下，人族就有些捉襟見肘了，鍛體境武者六百人左右，命師則是不到三百人。

    激烈的戰場中，各系真氣洶湧，火蛇，雷鏈，風刃等各種命術層出不窮，一頭頭妖狼疾閃，亦是不乏風刃吐息，火焰吐息等攻擊，更多的則是，人類與妖狼貼身戰鬥，雖然人類的身體幾乎都不如妖狼，但借着兵器和武技的力量，倒是絲毫不弱下風，正因如此，戰鬥異常白熱化，無論是人還是妖狼都殺紅了眼，幾乎每隔十個呼吸就有一具人類或是妖狼屍體倒下。

    「岩石之牆！」一個魁梧的土系命師輕念口訣，土黃色光芒閃動，六道岩石牆壁便瞬間形成一個正方形的牢籠將一頭寒冰狼困在了其中。隨即一個金系命師手持一杆長槍，金系真氣涌動，頃刻間將長槍渲染成了金槍，出現在了牢籠的面前，看準了一個位置，立刻出槍，金槍凌厲地刺破了石壁，進入其中。

    只聽得一聲悽厲的狼嚎，石牆崩毀，槍頭正刺在寒冰狼的身軀內，金系命師順勢拔槍，將妖狼的身軀甩出很遠的距離。

    「下一個！」二話不說，兩人又配合默契地來到了另一頭妖狼的身邊。

    這般配合，在人類命師中很常見，有些命師不擅長攻擊但是防禦或是控制極強，配合擅長攻擊又信得過的命師戰友，戰鬥就會方便許多，正因如此，人類才能在數量劣勢的情況下和這些妖狼僵持這麼久，然而隨着妖狼數量的持續增加，命師們的壓力也愈發加重，死去的人類漸漸多了起來。

    「該死的！這些畜生為何會突然發起獸潮？！」光系中年命師一刀砍掉了一頭赤炎狼的頭顱，鮮血飛揚，退到好友身邊恨聲道。

    另一個命師雙眼泛紅，怒聲說道：「誰知道！我只知道該死的林家竟然不支援！」就在剛才他的生死兄弟被一頭金爪獠狼大卸八塊了，雖然最後在眾人的圍剿下殺了那頭金爪獠狼，可是他們卻也損失了五個命師。

    「林家的確該死！可來都過去了一個時辰，城主府的援兵怎麼還沒有來到此處？」

    「估計正在路上，撐住！只要支撐到命靈殿，城主府以及謝家的支援，這些妖狼就不足為懼了！」這命師手中水藍色光芒一閃，某一處風狼集結地方的土地忽然化為一片沼澤，一股強大的拉扯力便將那十餘頭風狼吞沒了進去。

    這場戰鬥，雙方已然是不死不休，人類個個衣衫染血有自己的也有妖狼的，至於妖狼身上更是掛着一些碎肉，它們的手段相比之下單調些，不是牙齒撕咬就是利爪切割。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個戰場妖狼的數量已經達到了近乎兩千之數，雖然其中以風狼居多，但帶給人類武者命師的威脅卻是毀滅性的。

    人類的數量逐漸減少，鍛體境武者幾乎死傷殆盡，活下來的都是境界較高的命師，但人數亦不過兩百人。

    當然妖狼也是死傷無數，這一片區域幾乎是屍體堆疊如山，血流成河，無半寸淨土。

    一百多名命師堵在前往西城內部的官道上，他們一個個釋放出光罩，土牆，水罩等防禦命術來，阻擋着面前近千妖狼那猛烈進攻的腳步。

    「陳長老，怎麼辦？」一個五紋啟命境的光系命師臉色焦急道。其身旁是命靈殿分殿的一位長老，六紋啟命境的暗系命師，但此刻他的臉上儘是無奈憤怒的臉色。

    「拖住這些妖狼，不能讓它們再進入西城腹地，命靈殿和城主府的支援快要到了！」陳長老咬牙道。

    說罷，只見他的眉心黑色紋路閃現，一枚黑暗命牌出現在他的手中。

    「黑暗屏障！」陳長老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施展出天賦命術幾乎是耗盡了他全身的真氣。

    在他們身前，一片片朦朧黑霧瀰漫出來，逐漸凝聚成一道黑暗屏障，氣息深邃，冰冷之極。這時，有一頭風狼試圖穿過黑暗屏障，卻被立刻腐蝕成了一具枯骨。

    「好厲害的屏障！」看到這裏，眾人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喜意。

    「各位先不要高興，這道壁障只能維持一盞茶的時間，而且阻擋不了三紋啟命境以上的妖狼。」陳長老有氣無力地說道。

    「長老放心，那些妖狼就交給我等來對付。」一個四紋啟命境的命師說道。

    話音未落，這個命師的胸前忽然探出一隻漆黑的狼爪，隨即消失，這人口吐鮮血，眼神驟然黯淡了下去，頃刻間沒有了生機。

    眾人見狀大驚失色，陳長老大聲道：「眾人小心，那是一頭媲美六紋境界的暗影狼！」

    「光盾護佑！」剩餘的光系命師仿佛施展出護盾保護好大家，這種時候面對具有影化能力的暗影狼，其他系命師的護罩的效果都不大，唯有相剋的光系能發揮出最大的成效。

    ……

    東城區，謝家大院，謝家絕大多數重要人物都在議事大堂內商討支援西城區之事，一時間有些哄鬧。

    這時，繁花似錦，奼紫嫣紅的後花園內，忽然一道淡青色的影子一閃即逝，化作一縷清風飄過走廊，穿過院子，來到一處相當隱秘的小院落中。

    庭院格外清淨，唯石桌一張，青竹一簇，梅花兩株，僅此而已。

    「倒是雅靜！」空氣中飄來輕微的聲響，似風輕吟。

    小院落只有一個房舍，門前站立着一個中年護衛，氣息強勢，顯然是跨入了後期啟命境的高手，然而這般高手卻僅僅只是一個護衛，可以想像這房中居住的謝家何等重要的人物。

    呼！微風拂過，中年護衛絲毫沒有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但卻有一絲微弱的青光進入了房舍之中。

    房舍內，微弱青光凝聚成人一道人影，這人一頭青灰色長髮，眼角額頭有着細微的皺紋，該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的相貌普通，五官平凡，並無出奇之處，唯有那眼神似乎閃爍異樣的神采。

    這個老人走向一處黃花梨木做成的書架，伸手拿下一本書，隨意地翻了翻又放了回去，接着輕輕地拍了拍牆壁，似乎發現了什麼。

    老人輕輕一按，牆壁處忽的裂開一個通道，只見他身影輕輕一顫便飄了進去。

    通道內，老人沒走多久，便看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密室，他沒有立刻進去，手中閃過一縷青芒，打量了片刻，方才踏足進入。

    密室內，天地間的靈氣格外濃郁，但擺設簡單，除了一張普普通通的石床，再無他物。

    石床上，躺着一個緊閉雙眼，面無生色的老者，老者臉頰有些清瘦，眉目和藹，從其五官看來，年輕時候必然也是一表人才。

    老人靜靜地站立，些許沉默後，他忽然開口道：「沒想到，我們竟然會以這樣的形式見面。」他的聲音頗為厚重，倒不似一般年長之人那樣沙啞乾澀。

    老人說完這話後，便不再開口，又是靜靜地站立着。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密室里一片寂然。

    「你的耐性還是要比我好些。」許久，老人又一次開口。

    似乎接下去又會是死寂般的沉默，這時，密室里卻出現了另一道蒼老的聲音。

    「老朋友，可是來見我最後一面。」不知何時，石床上的老者已經坐起身來，臉色依舊蒼白，沒有生氣，但一雙眸子卻是深邃如海。「傳言你練功走火入魔，陷入昏迷，我本是不信，細細觀察了謝家眾人的言行反應，卻又有了幾分相信。不過此刻看來，老狐狸終究是只老狐狸，竟然連自己的兒子孫子都騙。」老人搖頭笑道。

    老者聞言，表情並無什麼變化，目光平靜道：「情勢所迫罷了。」

    「好一句情勢所迫，瀚海啊，我們該是有十年不曾見面了吧？」老人有些唏噓道。

    十年前，謝瀚海將家主之位傳給了自己的大兒子謝知仁，然後便閉關不問世事。在那之後，他亦是將風家一切都託付給了自己的子嗣，徹底閉關。自此，十年來，兩人都不曾相見。

    謝瀚海淺笑着，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冷意，輕聲道：「十年不見，見面就要取老夫性命。風嘯天，你這問候老友的方式當真是清新脫俗。」

    「哈哈，你這話說得可就無趣了。正如你之前說的那句話，情勢所迫，老夫亦是不得已。」風嘯天說話間，眼中亦是有了冷意。

    頃刻間，這密室中驟然冰刀霜劍，來去無形。

    「當年之事，可是你做的？」謝瀚海突兀地問道。

    「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何必再問我。」風嘯天笑得很隨意。

    「果然是你。」謝瀚海輕輕一嘆，眼中似有悔恨之意。

    「當年謝家強勢，你更是雄才大略，若是放任你繼續下去，只怕不出三年，月汐城便不會有我風家的立足之地。」風嘯天感嘆道。

    「可惜啊，英雄難過美人關，風謠的死重重地打擊了你的意氣，讓你自此一蹶不振。」

    「你豈能這般心狠，風謠可是你的親妹妹！！」謝瀚海忽然怒目圓睜，恨聲道。

    風嘯天聞言，臉上隱晦地掠過一絲愧疚，接着便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唯有心狠手辣才能成事。如此一來，既能打擊你謝家的氣勢，又能有我風家崛起的機會。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

    「你真是個瘋子！」謝瀚海寒聲道，月白長袍上隱隱出現一絲絲命力流動的痕跡。

    「沒錯，我就是一個瘋子，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女兒謝婉清在青靈山脈遇襲一事也是我做的。」風嘯天獰笑着將此事抖落了出來。

    「你找死！」謝瀚海手中光系命力凝聚起來，隱隱有着一柄光劍懸浮其中。

    「想動手？瀚海啊！你似乎沒有想清楚我為什麼敢孤身來此？你不覺得你的命力運轉有些凝滯嗎？」風嘯天冷笑着，好心提醒道。

    聞言，謝瀚海忽然臉色一變，感覺丹田第二命宮內的命力竟然被封鎖住了！

    「你怎麼做到的？！」仔細感受了片刻，謝瀚海反而冷靜了下來。

    「多虧了我的好孫兒。」風嘯天揚了揚手中的一個小小的月牙兒，原本乳白色的光澤，此刻卻是暗淡了下來。

    「這無色無味的千幻泯靈散，感覺如何？」

    見此，謝瀚海渾身一冷，他知道風嘯天說的孫兒是誰，那個風家後輩他也一直有所耳聞，只是不曾想到那風家後輩竟然有這等手段讓一個融一境的高手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眼皮都變得沉重起來，心中深深地感覺到這東西的可怕。

    「你此刻為何不殺了我？」謝瀚海有些無力的問道。

    「畢竟老友一場，我不忍心親自動手。這千幻泯靈散會漸漸封鎖你的命力，，以及意識，最後在昏迷中死去。不過你放心，這個過程不會有絲毫的痛苦，這也算是我這個老友為你做的最後一點事吧！」

    風嘯天的聲音愈發模糊，謝瀚海漸漸地陷入了昏迷。

    片刻之後，風嘯天輕嘆一聲，看着徹底昏迷的謝瀚海，眼中的殺意稍縱即逝，最後還是沒有選擇下殺手。

    「既然傳言你走火入魔，陷入昏迷，那麼就假戲真做吧！」密室里響起最後一道聲音，隨即風嘯天的身影頓時化為一道清風，消散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