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說話?」蕭澈壓下心頭的震驚,語氣儘量平靜道。
神秘身影見蕭澈片刻間就鎮定了下來,眼神中有些驚訝之色,嘴上卻是傲然道:「除了本尊,還能有誰?」
蕭澈聞言,翻了翻白眼,這神秘身影真是傲嬌,說話就說話唄,擺啥架子啊!
「小子,注意點,你在想什麼本尊都能知道。」神秘身影似乎看穿了蕭澈的小心思,語氣微冷,不滿道。
蕭澈聽得一驚,當下管好自己的心思,沉默片刻後,他認真地問道:「前輩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三頁黑紙之上?」
神秘身影顯然想到蕭澈會這麼問,不假思索,用一貫高傲的語氣道:「本尊是這太衍陰陽訣的守護之靈,你可以稱呼我為靈尊!」
「這三頁黑紙是太衍陰陽訣?」蕭澈初次聽到這個名字,心頭一凜,當真有些霸氣唬人。
「自然,本尊豈會欺騙你一個稚子?」自稱是靈尊的神秘身影,傲然道。
「那請問靈尊前輩,這太衍陰陽訣可是天階功法?」蕭澈好奇問道。
功法與武技一般,都有着顯著的等級劃分,人,靈,地,天,道五個級別,蕭澈領略過這太衍陰陽訣的強大,深感玄妙,在他看來,這太衍陰陽訣的級別至少也應該是天階。
「天階?不是。」靈尊的語氣頗為不屑,似乎根本瞧不上天階功法。
蕭澈聽聞,心中驚喜,接着問道:「莫非是大道級別的功法?」
「大道亦不是。」靈尊高傲道。
「那它什麼級別的功法?」蕭澈所知最高界別的功法就是大道級別,在上面他一無所知。
「呃……」靈尊神色一滯,訕訕一笑道:「其實這太衍陰陽訣殘缺功法,只有煉體一道,故而本尊也不清楚它具體的等級。」
「……」蕭澈一陣無語。
「不過,你小子是親身體會過太衍陰陽訣的強大。想當年,這功法在蕭家始祖蕭宸手上發揮出的威力,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靈尊話鋒一轉,吹噓起來。
蕭澈一聽,頓時掌握到了什麼,忽然回憶起靈尊所說的話,仿佛抓到了一縷有關身世的線索,立刻開口道:「靈尊前輩蕭家始祖蕭宸是誰?您之前說辜負蕭家的名頭又是什麼意思?」
靈尊聽到蕭澈的話,忽然一怔,知道自己失言了,縹緲的聲音變得有些不自然,清咳一聲道:「咳咳,本尊有說過這句話嗎?」
「說過。」蕭澈很認真的點點頭。
「呃……」靈尊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索性就緘口不言,神秘光影一閃遁入了黑紙之中。
蕭澈見到光影消失,知道自己怕是問到了什麼重點,當然不會輕易錯過,連連喊道。
「前輩?前輩?」
「……」
沒有絲毫回應,一片寂然,仿佛之前的事情並不存在。
「靈尊前輩?」蕭澈毫不氣餒道。
「……」一片寂然。
「偉大而神秘的靈尊前輩?」蕭澈已然拍起了馬屁。
「……」依舊是一片寂然。
「臭老頭!」蕭澈一聲怒罵。
「臭小子,你喊本尊什麼?!」忽然腦海中傳來一道憤怒的聲音,只見黑紙之上又一次浮現出一道人形光影。
蕭澈見狀,立刻改口道:「靈尊前輩,你終於出來了,我想知道你說的蕭家是什麼意思?」
聞言,靈尊縹緲的聲音中有些滄桑落寞之意,嘆道:「小子,不是本尊不告訴你,有些事情還不是你能接觸的。包括這太衍陰陽訣你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想必你也清楚,否則屆時危及生命,你可別怪本尊沒有提醒你。」
說吧,靈尊的人形光影頃刻間化為點點靈光進入了黑紙之中。
蕭澈向來聰明,看見靈尊又一次隱匿身形,知道自己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作罷。
「目前抓緊時間回復體力,才是王道。」蕭澈心道,全神貫注地療起傷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蕭澈恢復了一些真氣和體力,由於他的體質較強,自我修復能力遠超常人,這會時間傷口便有些癒合,已然不影響他行動了。
蕭澈剛睜開雙眼,便看到母親擔憂焦急的目光,其身邊兩隻靈光鳥輕輕揮動着翅膀,並未離去。
「澈兒,感覺怎麼樣?」謝婉清連道,對於蕭澈的傷,她是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幹等在一旁,其中滋味當真是不好受啊。
「母親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蕭澈投以一個安慰的目光,笑着伸了伸手臂,卻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瞬間的疼痛讓他不由得嘴角一下抽搐。
「小心些!」謝婉清急忙道,不過看到蕭澈原本慘白如紙的臉色漸漸恢復了一些血色,那顆始終懸着的心方才有了一些着落。
蕭澈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見一片狼藉,燒毀的木頭,坍圮的石牆,各種家用物品不是被燒成了灰燼就是變成了碎片,而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也徹底淪為了一片廢墟。
蕭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此刻顧不傷春悲秋,他壓制下心中對妖狼的怒氣,對謝婉清說道:「母親,當下我們不能在此地久留,要儘快離開平民區,這裏太危險了。」「恩。」謝婉清眼中雖有幾分不舍,但卻果斷地點了點頭。
蕭澈走到金爪獠狼的屍體面前,檢查了一番,他才發現這妖狼體內有一道熟悉的氣息。
「果然是三頁黑紙的力量。」蕭澈暗道,隨即五指成刀,順着金爪獠狼身上巨大傷口掏往它的心臟處,不一會,蕭澈手中就出現了一枚閃爍着暗金色流光的菱形晶體,菱形晶體只有鵪鶉蛋大小,其中蘊含的金屬系能量卻是相當精純。
「金屬性命核。」蕭澈咧嘴一笑,這算是最大的戰利品了,命核的稀罕程度堪比一些中品靈器,價值極高。金爪獠狼的血統較高凝聚出命核的概率也比較大。
做完一些善後工作,蕭澈便帶着母親以及兩隻靈光鳥小心謹慎地從古巷小道中走去,打算離開平民區,去到一個安全地方。
這時距離妖狼襲城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平民區早已是慘不忍睹,這個原本寧靜和平的地方,此刻卻是充滿了血與亂,大街小巷,處處點燃着戰火,鮮血流淌在平民區的每一個地方,連同那落暉河的河水都泛起了血色。成群結隊的妖狼陸續不絕地出現,人類不停地死去,就是一些鍛體境的武者也自身難保。在這片人間地獄中,妖獸的嘶吼聲,人類的慘叫聲,房屋倒塌的聲音……各種聲音交匯在一起,嘈雜哄鬧,不絕於耳。
西城區,林家會客大堂中,幾十個林家的主要人物聚集在一起,一個個皺着眉頭,面色沉重。
就在半個時辰前,林家旗下的一處坊市遭受了妖狼群的猛烈攻擊,死去的鍛體境武者有兩百人,啟命境的命師亦有五六十人,加上支援西城門,平民區的武者命師,死亡人數不下五百人,這對於林家而言絕對是重大的損失。
林家處於西城區的中心,收到西城門守城士兵傳來的消息是幾大勢力中最快的一個,派遣支援也是及時,因而損失最為嚴重。
這時,大堂外一個探子飛快地走了進來,在一個身具華貴之氣的中年男子面前單膝下跪,急忙道:「稟家主,一大群妖狼正在進攻我們林家的坊市,數量大概在一千以上,其中啟命境級別的妖狼數目大概也有兩百,採取怎樣的應對措施,請家主明示。」
林家家主林穆空沉凝片刻,問道:「城內其他勢力如何了?」
探子顯然打聽了這方面的情報,想也不想地說道:「丹陽坊,百寶閣以及傭兵會的大量傭兵命師都已經支援到了西城區,妖狼集結之處,南城區風家派遣的疾風大隊也已經進入了戰場。不過遠在東城區的謝家和北城區的城主府,由於距離太遠,受到消息本就慢了許多,此刻援兵還在路上。」
林穆空聽聞,粗眉一皺,立刻道:「你立刻傳令在西城門戰場和平民區的林家命師們盡數撤退,去支援西城內各大坊市。」
「家主,此舉不妥,城門處和平民區的妖狼數量最多,最為肆虐,我們本就處於劣勢,如果林家撤退,恐怕妖狼會徹底殺入西城內部,必定會死傷慘重,生靈塗炭。」探子還未開口,一位林家頗為正直的長老,開口道。
「哼!」林穆空冷哼一聲,淡漠道:「此次妖狼大舉進攻我林家的產業莊園,諸位難道看不出是我林家的重大危機?坊市莊園是我林家的經濟來源,一旦損失慘重,林家必然經濟衰敗,實力大減,屆時要如何穩住林家在月汐城的地位?此等局勢下,犧牲一些平民百姓何足道哉!況且城內其他勢力的力量不消片刻就會趕到,我林家此刻撤退並無多大影響。」
「這……」聽到林穆空的話,那位林姓長老只好悻悻而退。
林穆空瞪了一眼半跪的探子,厲聲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去傳令!」
「是!」探子飛快地離去。
緊接着,林穆空眉頭一皺,似乎覺得有些不妥,轉頭對身邊一個鎧甲披身的中年人說道:「林漠隊長,你親自率領一隊命師前往坊市,立刻出發。」
「是!」林漠躬身領命,旋即出了大堂。
這時,林穆空身後,林青簫眉宇間有些疑色,眼中若有所思,他一直覺得這場妖狼獸潮來得太過蹊蹺,隱隱有些不安。
……
南城區,風家攬月樓。
攬月樓,除卻命靈主殿的殿樓之外,月汐城最高的建築,在其最高樓層瞭望遠方之時,仿佛青靈山脈都在腳下。
此時最頂層的樓閣上,風家幾位重要級人物除了老家主嘯天之外其餘盡皆到場了。
風鎮岳眺望着遠方,眸光如鷹隼,淺笑道「亂兒,好戲倒是開場了,只是這主角卻是遲遲未登台啊。」
風雲亂轉頭,任身後清風吹拂,笑道:「既然主角不出場,那便催他一催。」
說罷,風雲亂溫和的目光看向一個臉色淡漠,緊閉雙目養神的灰衣男子,謙和恭順地開口道:「此事勞駕三叔了。」
灰衣男子聽聞,忽的睜開眼睛,頓時閃過凌厲之極的目光,仿佛那眸中有着一道道劍芒掠過。此人便是風家三爺風鳴岳,也是風家第二位踏入融一境的高手。
風鳴岳平靜地點點頭,走到攬月樓的欄杆處,目光隨意地望向戰火激烈的西城區,此刻卻聽得風雲亂如珠玉般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
「三叔,莫要全力以赴。」
風鳴岳臉上忽然浮現一抹輕笑,也不說話,縱身一躍,便從這高樓之上挑了下去,深邃的夜空中,他踏着一道青色風旋,飄然飛向西城區。
「二哥,三叔實力超群,未必會輸給那什麼蒼牙狼王,為何不讓他殺了狼王,豈不威武?」風雲盪疑惑道,在風家諸多重要人物面前,他收起了驕狂的姿態,舉止頗為乖巧,不過他身上的氣息倒是比百寶閣那日強上了許多,顯然是達到了五紋啟命境。
這時,身着華美衣裙,容貌美麗的風雲嵐素手拂面,輕聲笑道:「三弟,二哥這麼做自然有他的想法,我們還是好好看戲吧!」
風雲亂一副淡然模樣,仿佛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很難想像有什麼事會讓他感到驚慌。
西城範圍內的平民區中,妖狼的數目越來越多,殺戮也越來越殘忍,落暉河的水已然血色深深,其中更是漂浮着一具具人類的屍體,幾乎都是不完整的。
一處古巷小道中,蕭澈謝婉清母子正貼着古巷的牆壁緩慢的向前走去。
蕭澈已然將靈魂之力擴展到了極致,方圓百米以內,任何妖狼的蹤跡都逃不過他的感知,他不停地改變着前進方向,因而兩人停停走走,躲躲藏藏地走出了一公里,卻連一隻風狼都不曾見到。
「澈兒,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謝婉清看着蕭澈的臉色,有些蒼白,以為他的傷勢復發了,擔憂道。
「不礙事。」蕭澈搖搖頭,他臉色蒼白不是因為傷勢,而是長時間極限施展靈魂之力,讓他的大腦有些渾噩。
古巷前,幾處白牆幾乎都被撞毀了,青石板路上遍佈血跡,有些青黑色,加之夜色深深,看得蕭澈謝婉清二人不由得心頭一顫。
「澈兒,你聽前面的木式閣樓里可是有着什麼東西?」謝婉清看見幾縷火光,輕聲地在蕭澈的耳畔說着。
「母親不要怕,只是一頭風狼罷了。」蕭澈亦是輕聲道,他的靈魂探知早就發現了這頭風狼,並非他不避開,而是其餘幾個方向不是風狼的數量超過三頭以上,就是有着啟命境級別的妖狼,危險程度更高。
以蕭澈目前的狀態,對付一頭啟命境妖狼已是極限,還是拼了命耗盡體力的那種,這種情況下,自然是能不戰就不戰,保持體力才是王道。
「走這邊。」蕭澈指了一個方向,那是一片坍塌的木樓,碎磚亂瓦,但木頭橫陳間卻有一條細細的通道可以讓蕭澈母子通過。
兩人鑽進通道中,灰塵木屑不斷地從頭頂掉落下來,顧不上這些髒亂,依舊慢吞吞地前進着。
這時,斜置的斷裂橫樑上正躺着一句屍體,渾身鮮血淋漓,並沒有乾涸。
謝婉清看到,本是秋水般的眸子並無害怕之意,卻是充斥着不忍與憤怒,她簡直對這些殺人吃人的妖狼恨之入骨。
蕭澈見狀,輕輕一嘆,走上前想要將這具女性屍體撥到一邊,忽然一隻血淋淋的手抓住了蕭澈的小腿,蕭澈一驚,手中雷電光芒乍現就要揮舞出去,卻聽到輕微的聲音。
「……救……救……我,救……我……」
蕭澈低頭卻見一個那具屍體,哦,應該說那還未死透的女人抬着血肉模糊的臉正看着他,眼中有着一絲希冀。
蕭澈皺了皺眉,觀察了一下她身上的傷勢,腰部有着一道撕裂性的傷口,背上亦是抓痕密佈,在他看來這種傷勢除非你是啟命境的命師,否則必死無疑,這女人並不是命師,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蹟,但要在這種情況活下來卻無異於天方夜譚。
蕭澈面無表情,輕聲道:「抱歉,我救不了你。」說着便無視了女人充滿了怨恨,恐懼各種負面情緒的眼神,走了過去。
謝婉清輕輕一嘆,她的心腸雖軟,卻也知道這種情況他們都是自身難保,何況是去救一個必死的人呢。
兩人繼續前行,大約走過了五條古巷,踏着滿是鮮血的小道,見慣了烈火燃燒的古屋,目睹了一具具慘死的屍體,以及正在啃食屍體的妖狼,好幾次蕭澈都忍不住要出手,到最後卻還是抑制了下來。妖狼三三兩兩聚集着,若是動手,怕是母子倆都會徹底留在這裏。
大概又走出了一公里,在蕭澈的竭力躲避下,總算是有驚無險,距離走出平民區還有將近兩公里,但蕭澈的臉上卻沒有什麼喜色,反而更加難看,因為在他的靈魂感知中,妖狼的數量越來越多,其中啟命境的妖狼都不在少數。
忽然,夜空中一道青色的流光閃過,緊接着便傳來一道道妖狼的慘叫聲,青色的龍捲從天而降,席捲殘雲,將數十妖狼卷上天空中,徹底絞殺成了血沫。
蕭澈遠遠地看着,感受到風中夾雜着的一絲絲命力的氣息,他知道那是人類的強者終於出手了。
「完全命力,融一境強者嗎?」蕭澈自言自語着,月汐城的融一境高手不多,風系強者也就兩位,此人身份顯而易見。
此刻蕭澈卻有些疑惑。
「西城區是由林家的管轄,為何出手的卻是風家的融一境強者?」這個念頭在蕭澈的腦海中剛一冒過,就被一聲震驚天地,響顫西城的獸吼聲打斷了思緒。
只見一頭巨大小山般的銀色妖狼亦是御風而來,五尺長的青玉獠牙,一聲怒吼,天地間的風之氣息都開始起來,洶湧的妖之命力席捲開來,仿佛所有妖狼感染了這股力量,變得更為亢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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