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一點殷紅的血從黑色匕首上划過,滴落在地面上。
黑衣殺手睜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自己必殺的一擊竟然被一個鍛體境的小子空手接了下來。
「這小子的身體怎麼會如此強悍!一般啟命境命師的體魄都比不上他,莫非這小子是體修者?」黑衣殺手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
蕭澈自然不是體修者,但其體魄比起同境界的體修者卻是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
「儘快解決此人!」黑衣少手打算再做拖延,陰冷一笑,管他是不是體修者,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罷了。
旋即,黑衣殺手猛地一抽黑色匕首。
「嗯?」他眼中流露出一絲驚疑,黑色匕首竟然抽不出來,蕭澈的手掌就像是鐵鉗一般死死地鉗住了黑色匕首。
「不好!」黑衣殺手忽然產生了一種危險感,這是作為一個殺手的直覺,他下意識決定放棄黑色匕首,立刻與蕭澈拉開距離。
在他身形閃動之際,蕭澈猛然抬起了頭,漆黑色瞳孔中泛着赤紅的光芒,看得讓人心悸。
「赤日奔雷!」他一聲怒吼,紫芒閃爍,右手上的赤金色紋路愈發明顯,如同一道道的魔紋印刻在其手臂之上,這一刻蕭澈將以及赤日之力都融於疾風奔雷拳中。手臂上青筋暴起,魔紋纏繞,宛若傳說中的魔神之手一般。
這一拳,電芒乍現,動若雷霆,拳頭上赤金淡紫之色交互閃爍,赤日之力和雷之意境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拳頭狠狠地砸在了黑衣殺手的身上。
「噗!」黑衣殺手噴出一口鮮血,瘦削的身體高高飛起,向遠處落去,然而就在他即將落到地面之時,忽然身體詭異地一扭,一閃便落在了一棵大樹的枝幹上,捂着已有些凹陷的胸口,眼神陰鷙不定地看着蕭澈。
反觀蕭澈,他此時也不好受,左手手掌上一道深刻猙獰的刀痕,幾乎將整個手掌徹底撕裂,隱隱可見其中瑩白的手骨。這傷勢可謂觸目驚心,傷口鮮血直流,混着一絲絲黑色氣流,那是黑衣殺手匕首上附着的暗系真氣,具有強烈的腐蝕性,嚴重阻止着傷口的癒合。
「嘶!」蕭澈深吸一口氣,體內赤日之種飛快旋轉,一道道赤日之力順着經脈流向他的傷口,驅散着傷口中的暗系能量。黑衣殺手匕首上的黑暗腐蝕自然棘手,不過呢,蕭澈身懷赤日之種,體內的赤日之力是太陽光芒中的精華凝聚,蘊含着光和火的特性,正是這暗系能量的克星。
不一會兒,蕭澈便驅散了傷口中的暗系能量。少了腐蝕的阻礙,傷口很快便停止了流血。
「這殺手實在麻煩!」蕭澈穩定住傷口,目光緊緊地盯着黑衣殺手。
果然,啟命境終究是啟命境,即使自己的實力在鍛體境中足以稱雄,面對啟命境的命師卻依舊沒有還手之力。
「如果有真氣的話,或許就會不一樣了。」蕭澈心嘆。
「真是棘手的小子!」黑衣殺手此時胸中氣血翻騰,一半是受傷所致,另一半則是被蕭澈氣的。接連幾次攻擊,非但沒有殺了這個小子,反而讓自己受了傷,這在他的殺手生涯里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簡直是奇恥大辱。雖然他自認不是月汐城最頂尖的殺手,但好歹刺殺過不止一個比他強的高手,今日對付一個鍛體境的小子,卻有種在陰溝裏翻船的感覺。
「不能再拖沓下去了!」黑衣人心念一動,一塊散發黑暗氣息的黑鐵命牌出現在手中。
看見黑衣殺手手中的命牌,蕭澈神色一凜,頓時戒備警惕起來。
「刺蛇之腐!」黑衣殺手眼神一凝,直接施展了天賦命術。隨即,黑暗命牌微微顫動,一絲絲本源命力融入他的真氣中,頓時他渾身的真氣都翻騰了起來,黑霧繚繞間,仿佛有着一條條黑色的毒蛇吐着信子,充滿了煞氣。
「咻!」無數黑氣瞬間聚成一道黑色流光爆射向蕭澈,風馳電掣,黑芒過處,仿佛光線都變得扭曲了。
不好!」蕭澈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黑色流光的恐怖威力,遠在當初劉宏的赤火灼心上。黑衣殺手這一擊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蕭澈立刻控制着玄月之力覆蓋全身形成嚴密的防禦,赤日之力則主要匯聚於雙臂之中,增強爆發力。
「赤日奔雷!」蕭澈硬着頭皮,再一次使出了這一招。
毫無花哨地一拳轟擊在黑芒上,沒有想像中的巨響傳來,黑芒竟然附着在蕭澈的拳頭上,一瞬間便蔓延至全身,如同附骨之疽般吸收其的血氣,同時一陣陣黑色霧氣瀰漫出來,分化盤旋,如同一道道鎖鏈競相鏈接。遠遠看去,蕭澈就像是被鎖在了黑色的霧狀球體之中。
「我的天賦命術刺蛇之腐,會慢慢地腐蝕你的血肉和真氣,直至將你化作一灘膿血!粲粲!」黑衣殺手陰測測地笑着,他的眼中有些疲憊之色,可見這天賦命術消耗真氣極大,正因如此,刺蛇之腐的威力也是相當驚人。
黑霧中,蕭澈渾身都繚繞着詭異的黑氣,使得他反應,速度以及力量都下降了許多。
「煌煌天日,赫赫昭昭,萬靈所向,厥功莫遷……」蕭澈忽然默念起了日之灼的心法,由於他剛凝聚出赤日之種,還無法做到像控制玄月之種般的隨心所欲,因此以日之灼催動着赤日之種是最有效的辦法。
驟然間,蕭澈體內的赤日種子瘋狂地旋轉起來,大量的赤日之力湧現出來,飛快地掠向黑氣的根源。至於其他部位黑氣的侵蝕,蕭澈無暇顧及,但以他目前的身體強度堅持一段時間還是不成問題,況且他清楚地知道這黑芒才是根源,只要除去了這黑芒,這些黑霧不攻自破。
他緊咬牙關,全神貫注地抵抗着黑氣強烈的腐蝕,但即使他全力以赴,拳頭手指已經腐蝕極為嚴重,隱隱可見其中的白骨,可以想像若是不能驅除黑芒,最後他肯定會變成一副骨頭架子,甚至連骨頭架子都剩不下。
而赤日之力雖然強大卻並非萬能,即使純度和等級上明顯碾壓黑芒,但架不住黑芒的能量實在龐大,硬生生地被壓制了下來。
「怎麼辦?」蕭澈已經筋疲力竭,他知道這種情況着急也沒用,越是危險,越要冷靜。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蕭澈思來想去,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指望腦海深處的三頁黑紙。心念一動,一道靈魂之力便輕輕落在了三頁黑紙之上,傳達出自己求救的信號。
一片寂靜,三頁黑紙靜靜地懸浮在靈魂之海中,沒有絲毫反應。
「沒動靜,難道上次只是意外?」蕭澈眉頭緊皺,心中越發不安。
這時,片刻沉默後,三頁黑紙終於有了反應,它輕輕一顫,緊接着一縷奇異的黑光流露出來,仿佛帶着靈性一般,頃刻間便落在蕭澈拳頭的黑芒之上,同樣都是黑色的能量,但明顯三頁黑紙散發出的奇異黑光更為強大。
「嗤!」黑光僅一接觸,蕭澈的拳頭上傳來冰雪消融的聲音,刺蛇之腐的黑芒劇烈顫抖,如同遇上了天敵一般,開始一點點地消散,最後化為虛無。
見此,蕭澈眼底流露出一絲喜意。
這時,黑衣殺手感覺到有些古怪,等了許久,為何還沒有傳來蕭澈痛苦的嘶吼聲。
「出問題了嗎?」黑衣殺手眼神變幻,決定去看看。秉着殺手謹慎小心的原則,他慢慢靠近黑霧籠罩中的蕭澈,黑色匕首橫在身前,隨時能夠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到了近處,方才聽到黑霧中傳來的一聲痛苦的低鳴,那顯然是蕭澈的聲音。
「沒想到這小子意志挺強,身受腐骨之痛竟然還能忍住。」黑衣殺手心道。有些緊張的心態漸漸放鬆,聽到低鳴聲,他很自然地以為蕭澈是在強撐。
「還是讓老子一刀解決你,省得痛苦。」他的眼中帶着一絲獰笑,習慣性地轉動着手中的黑色匕首,徑直刺向黑霧中。雖然看不見,但憑藉殺手的直覺和慣性,他一刀就能刺入蕭澈的心臟。
咻
就在這時,突然一柄青中夾雜着黑光的匕首從黑霧中爆射而出,速度之快,幾乎超越了人眼的極限。
黑衣殺手眼中驟然流露出驚恐莫名的神色,揚起身前的匕首便要阻擋,然而在其抬手的瞬間,青黑色的匕首勢如破竹般刺破了他的護體真氣,徑直刺穿了他的心臟。
幾乎在一瞬間,黑衣殺手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悲鳴就徹底斷了氣,唯有露在外面的雙眼充斥着不甘和難以置信。
黑霧漸漸散去,露出蕭澈的真身來,他看着死去的黑衣殺手,神色古怪。
青色匕首不過是他在百寶閣買的上品凡器,附有風系符印加持,鋒利快速,但以其威力卻最多只能刺破黑衣殺手的真氣護罩。然而在蕭澈往青色匕首上附着了一絲黑光的力量後,這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青色匕首的攻擊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凌厲,黑光一閃,一擊必殺,見此結果,連蕭澈本人都有些難以置信。
「好霸道的黑光!」蕭澈驚嘆道,這時在他的指尖尚且還留有一縷黑光若隱若現。說話間,他走向黑衣殺手的屍體,將其身上所有的值錢東西,統統拿了出來,兩柄上品凡器的匕首和三百兩的金票以及一些回氣,養傷的丹藥。
「收穫不錯。」蕭澈咧嘴一笑,直接將這些東西如秋風掃落葉般一股腦收了。至於殺人身後的勢力,蕭澈隱約間有些猜到了,卻是無可奈何,只能加倍小心謹慎,走一步看一步了。
收好戰利品,蕭澈轉身就欲離開,這時他的神色一凝,眼眸流轉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他止住腳步,走到黑衣殺手的身邊,抬手將一道赤日之力射入其心臟的傷口處,做完這一切,他才悄然離去。
大概在蕭澈走後不到一個時辰,又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此處,他看見黑衣殺手的屍體,檢查了一番,毫無感情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風家,書香古色的雅靜書房中。
一襲青衣,氣質溫文爾雅的風家二公子風雲亂此時正在悠然地整理着窗欄邊的花花草草。
這時,一道幽影鬼魅般的出現在其身後。
「影三,何事?」風雲亂背對着幽影,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
「主上,派出去的七號影衛死了。」影三恭敬道。
「七號影衛?」風雲亂眉毛一挑,平靜地問道。
「是派去殺蕭澈的那個殺手。」
「死了,是蕭澈所殺?」
影三遲疑片刻道:「應該不是,根據戰鬥場地和影三的屍體上殘留着些許的光明氣息,有光系命師出手的痕跡。但根據蕭澈的資料,他覺醒的是殘缺命牌,並不具有屬性天賦。因此是蕭澈所殺的可能性並不大,屬下倒是懷疑或許有謝家之人參與此事。」
「哦?你能確定蕭澈除命牌之外不具備其他力量?又或者他已然修煉了光玄經。這一切,你都能從資料得知嗎?」風雲亂繼續打理着花草,頭也不回地道。
「這……」影三頓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風雲亂看着窗外有些陰暗的天色,輕聲道:「要知道這個世界奇異之事甚多,眼見尚不足信,更何況是僅憑一些蛛絲馬跡就確定一件事。」
「屬下大意,屬下繼續派殺手去殺了那個蕭澈。」影三低頭道。
「算了,此事看來,是蕭澈命不該絕,既然有謝家參與其中的可能性,就暫且放下此事,免得打草驚蛇。還有,近日林謝兩家以及城主府來往頗多,讓影二一切如常,不必事事回報,以免曝露了身份。」風雲亂淡淡地道,至於蕭澈以及那個被殺的影衛仿佛完全沒有放在他的心上。
「是!屬下遵命!」影三躬身行禮後,身影緩緩消失,好似從未出現一般。
窗外冷風習習,天色漸昏,隱約間有一場大雨即將傾盆而來。
風雲亂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憂傷,伸手撫摸着窗欄外的一盆文殊蘭的枝葉,葉片略帶枯黃,不禁搖頭輕嘆:「今年初春少雨,誤了花期,且不妨下一場大雨,開遍這滿城春色……」
正當風雲亂感傷之時,一個身着淡藍色春裝的婢女走了進來,對着風雲亂瘦削的背影,恭敬施禮道:「公子,二爺來了。」
聞言,風雲亂放下手中之事,無悲無喜的臉上悄然浮現出親切溫和的笑容,轉過身,目光所及,恰好看見一個魁梧高大,身着華貴的中年男子面帶笑容地走了進來,正是風家二爺,風守岳。
風雲亂見此,親切有禮道:「二叔來了,快快請坐。」不等他說完,婢女沁兒便施施然而來,奉上了茶水,隨後恭敬地退到一邊。
風守岳拂袖坐下,表面平靜,心下卻有些惴然,也不喝茶水,而是滿臉堆笑地看着眼前的侄兒,問道:「雲亂侄兒,叫二叔來,可是有要事囑託二叔去辦?」
這雲亂找我該是何事?莫非是我私自將一批礦石出售之事被他知道了?風守岳轉念一想,粗獷的臉上頓時多了一絲慌亂。
風雲盪神色如常,以他敏銳的觀察力,自然能看出二叔那一絲不自在,對他暗地裏乾的勾當亦是心知肚明,卻不拆穿,悠然笑道:「勞煩二叔前來,侄兒確實有一件事需要二叔親自出馬。」
「哦,何事勞雲亂侄兒這般掛心?」聞言,風守岳心中一松,緊接着,殷勤道:「雲亂儘管直說,不管什麼事,二叔定然將它做得妥帖穩當,不會讓你操心勞神。」
風雲亂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眼神波瀾不驚,悠然地走向書房內的一個書架,取出一冊古籍放到風守岳身旁的茶几上。
「雲亂侄兒,這是?」風守岳定睛一看,那是一本奇藥集錄,當下一頭霧水,目光疑惑地望向風雲亂。
「二叔莫急,且翻到卷二第三十五頁,聽侄兒與你細細說來。」風雲亂笑容神秘,卻有一絲真切的喜意,當他聽聞那個驚人的消息之時,他就清楚地知道他預謀已久的事情或許可以提前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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