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臨近凌晨時分,蕭澈才從林千山的書房起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內。
這期間他們聊了許多事,主要是關於當前城內的局勢,其次就是他們在遺蹟內分開之後的一些情況。
蕭澈有些失望的是,林青瑤似乎收到了師尊的傳召,剛回到月汐城便又匆匆離去,也不知下一次見面要到什麼時候。
還有一個讓他有些在意的消息,則是關於方赤寒的。當時他和林千山他們一同出的遺蹟,但在青靈山脈內就分道揚鑣,尋他幾個兄弟去了。走之前倒是給蕭澈留了一句話,是在月汐盛會開始之前定會來找他。
想到這裏,蕭澈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以方赤寒目前僅次於融一境強者的實力,能夠幫他,委實算是一大助力。
起來,方赤寒的天賦和資質並不差,否則也不可能成為枯之源的繼承者,要知道容納枯之源的要求也是相當苛刻的,他能滿足條件,自然不簡單。
只是他年紀偏大,已經錯過了最佳的修煉時期,除非立刻突破到融一境,才能夠喚醒一些體內的潛力。
「方大哥曾經達到過融一境,不知道將枯榮秘典傳授於他,能否助他突破那一道壁障?」蕭澈喃喃自語着,想到當時在木靈大殿中方赤寒在枯崖教主控制下,實力達到了融一境,即便之後又跌落了下來,但他要突破橫亘在啟命境和融一境之間的壁障卻比尋常准融一境的命師要來的容易些。
想到這裏,蕭澈忽然低下頭看了看腳下的影子,在那一片晦暗的漆黑中,正沉睡着一個活了幾百年的怪物。
「離煞還沒有甦醒,只有他恢復了實力,我才算是有了一張能真正對抗風家的底牌。」想到這段時間月汐城風雲變幻的局勢,饒是蕭澈實力大增,依舊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風家真正的實力絕對不可覷。」蕭澈肯定道,他不會像林千山那樣樂觀,即便上面有城主府,林家,謝家等勢力扛着,但他依舊不能坐視不管。
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這些勢力在與風家交鋒中失敗,那麼他的處境也會非常危險,經過遺蹟中與風家的交鋒,想必後者斷然不可能留下自己這麼一個巨大的潛在隱患。
所以為了自身的安全,儘管他對城主府,謝家等勢力的表面不以為然,也必須給他們的聯手添上一星星之火。
半倚在窗前,蕭澈望着夜空中孤冷的彎月,怔怔出神,夜風從窗外輕輕吹來,涼意撲面而至,倒是讓他的思路順暢了許多。
首先,他要去的就是謝家。謝老爺子謝瀚海,於公於私,他都必須相助,否則他也不會在遺蹟中那麼賣力地尋找夢魂花。先去看看他的狀況,若是能夠讓他恢復,謝家的凝聚力和實力無疑都會提升一大截,這城主府一方絕對是一件好事。
其次,他還需借力,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必須藉助值得信任的勢力。這一,他的目標鎖定了兩個勢力,丹陽坊和百寶閣,一方有藥,一方有財,若是能藉助着他們的力量,必然能夠改變一些情況。
當然,蕭澈不會掉以輕心,這時候,一旦出了半差錯,極有可能會讓他自己都陷入危險之中。
好在,他已經不是兩個月前那個少年了,不管是實力還是掌握的傳承和寶物,在整個月汐城內都能排在尖行列,畢竟他手中有着大量的靈絡命晶和醉心花,還有天階功法枯榮秘典等秘術,無論哪一樣拿出來都足以掀起一陣瘋狂爭奪的浪潮。憑藉這些寶物,他不信丹陽坊和百寶閣能夠不動心。
理順了大致的思路,蕭澈翻身躺在床榻上,逐漸放鬆了心神。睡慣了青靈山脈的樹幹山洞,在柔軟的床上尤顯舒適,不一會兒便沉入了夢鄉之中。
這一夜,蕭澈睡的很安穩。
第二日清晨,蕭澈早早起來,寫了一封拜帖,便讓林府的護衛送去了謝家。
他既然決定去了,自然要名正言順。
吃罷了早飯,蕭澈在庭院中演練了一番,換上一身乾淨的素白衣衫,便準備啟程前往謝家。
「澈兒,莫要大意。」就在這時,謝婉清站在堂前,看着俊秀明朗的兒子,帶着幾分擔憂道。
她知道蕭澈現在實力很強,但謝家儘管衰落了,作為城內尖世家的底蘊卻還是在的。
「母親放心,兒子自有主張。」蕭澈微笑着了頭,示意自己清楚,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也不認為自己目前已經擁有了可以較量整個謝家的實力。
罷,蕭澈走出了庭院,朝着謝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月汐城佔地相當大,林府所處的西城區,而謝家卻剛好在相對的東城區,這其中的距離,就算是七紋命師全速前進,都要花上一個時辰,而以蕭澈的最快速度,不出半個時辰,便可趕至。
但他顯然並不着急,悠然地走在寬闊的街道上,大大方方的,也不在乎一些其他勢力派來暗中觀察他的耳目。
一個時辰後,蕭澈便來到由謝家管轄的東城區,不出片刻,謝家的豪門大宅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剛一走近謝家大門,門前的護衛神色一凝,立刻快步進府通報而去,剩餘五個護衛則是略帶敵意地盯着他,神色頗為不善。
蕭澈對此毫不在意,卻在謝家的大門前駐足停留了片刻,望着大門上方偌大的謝家二字,眼神微微一凜。
「裏面請。」一個護衛走上前,用冷硬的語氣開口道。
聞言,蕭澈淡淡一笑,絲毫不在乎這護衛的態度,也不多廢話,隨意擺了擺手:「前面引路吧!」
他這份沉穩大氣的姿態,看在幾個護衛的眼中,皆是一驚。都這蕭澈是平民區的低賤出身,但他身上不凡的氣度卻似乎比起世家的公子哥都猶有過之。
難道此人得到那遺蹟傳承的傳聞是真的嗎?幾個護衛心中暗自嘀咕了起來。
在一個護衛的帶路下,蕭澈緩步進入了謝家。
進入大門之後,便是一個寬闊的庭院,兩邊種植着靈草靈樹,氛圍雅致大氣,中間一條長長的青石路平整筆直,直接通往謝家的議事大廳。
謝家大概是想給蕭澈一個下馬威,布下浩大的陣勢,幾乎所有的家族強者,盡皆出動。
進入大廳之後,兩側儘是謝家的高層和嫡系子弟,一個個表情豐富,或譏嘲,或冷笑,或怒視,或鄙棄,形形色色,表現卻是大同異。
「這就是那個獲得遺蹟傳承的人,看不出有多少本事啊?」
「據他的實力堪比高階命師,是我們月汐城第一天才少年,沒想到卻是見面不如聞名,差強人意啊!」
「的是啊,看這氣息似乎還不如我家那崽子,他今年十四歲,修為卻已是三紋境界了,哈哈。」
一進入大廳,各種指指,質疑聲,諷刺聲蜂擁而至,不過他們掌握着一個度,表現得並不過分,讓蕭澈聽得到,卻不至於當場翻臉。
面對這些質疑聲,蕭澈一旦翻臉,就會弱了自身的氣勢,落入下風。但若是無動於衷,憑空承受下這些冷言冷語,卻又不是他的風格。
想到這裏,蕭澈咧嘴一笑,猛然停住腳步,眸光一冷,那種在青靈山脈經歷了生死之間的狂猛殺意,頓時讓他的眼神寒冷如刀。
目光迅速地掃過整個大廳,顧盼之間,原本還在指指的謝家之人,竟是一個個渾身一冷,噤若寒蟬!
這是殺氣!這少年人竟是有着這般強大的氣勢!
一時間,謝家的高層腦海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謝家想要逼迫這個少年,從而得到他身上的傳承恐怕沒那麼容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時,一道帶着幾分威嚴的聲音在大廳正上方傳來。
蕭澈抬頭一看,只見正首位上端坐着一個身着華貴紫衣的中年男子,年紀不算太大,頭上卻摻雜着一些白髮,倒是那雙眼眸炯炯有神,透着一絲久居高位的威嚴。
此刻他正微笑着望着蕭澈,深邃的眼中,卻隱藏着一些深沉之意。
「謝知仁?」蕭澈不動聲色,心頭卻是微微一顫,此人顯然就是謝家的當代家主,也是他母親的親哥哥,他名義上的舅父。
「蕭家蕭澈,見過謝家主,在下此行前來謝家,是替家母慰問謝老家主的病情。」蕭澈平靜地注視着謝知仁,淡淡開口。
「哼!此等大事,謝婉清竟然不親自前來?」謝知仁還未開口,左下方首位的中年男子卻突然開口,言語十分冷漠。
蕭澈往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那人也正看着自己,陰鷙的雙目中透着一絲厭惡和淡漠。
且觀他的面容與謝知仁有幾分相似,只是較為年輕一些,不用多想,蕭澈便推測出了他的身份。
謝老家主膝下有三兒一女,老大謝知仁,老二謝知義,老三謝知禮以及她母親謝婉清。
當世以右為尊,右下方首位的地位略高於左下方首位,此人坐在左下方首位,結合其容貌氣息,應當就是謝家三爺,謝知禮!
「謝三爺此話怎講?這所謂的大事是謝家的大事,並非我蕭家之大事,我母親為何要親自前來?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早在十幾年前,我母親便與謝家再無關係。」蕭澈淡淡地笑着,眼神卻如一柄利箭,直刺謝知禮。
他心中冷笑,當年主張他母親以死謝罪的幾個謝家高層中就有這個謝知禮,因為有辱謝家門風,便舉着大義滅親的處死要自己的親妹妹,這樣的人在他看來,簡直與禽獸無異!
謝知禮雖然老奸巨猾,但聽到蕭澈的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不禁沉默了下來。
見長輩落入下風,其身後一個少年頓時冒出頭來,忍不住叫道:「你母親未婚先育,自甘作踐,生下你這個孽種才被逐出謝家,如此不知廉恥,豈能怪在我們謝家頭上?如今我們謝家給你們母子一個贖罪的機會,你不感恩戴德,居然還口出妄言?」
聽到這話,蕭澈頓時劍眉倒豎,心念一動,便化作一道幽影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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