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機,十七點半了。羅徊看起來心情頗好,哼着調兒把每張桌子擦的鋥亮。
「涵姐還有什麼吩咐不?我是萬能的,陪聊陪睡陪幹活兒。」羅徊不和葉涵作對的時候稍微有些可愛,只是說的話讓人啞口無言。
「要不有空一起看鬼片?」她正好用店裏下了幾部經典鬼片,正愁沒人陪自己看。葉涵話一出,羅徊眼神變得深究、玩味起來。
「看鬼片建立革命友誼?然後撲進我懷裏,?」羅徊痞痞的解下衣服的第一個扣子,看起來囂張又無賴。
「涵姐,你找錯對象了。」羅徊附耳過來說了幾句。
葉涵啊了一聲:「葉澍是這種人?」
「不信你下次試試看。我們區現在沒什麼人,我要去眯眼了。別讓小魏知道了。」羅徊斂眉,困得睜不開眼睛,轉着帕子貓着腰離開了。
區的散漫葉涵見慣了。胡姐愛嘮嗑,b區如果很忙她會不辭萬里去區嘮嗑。她愛嘮嗑不代表愛幫忙。區其實也不遠,偶爾葉涵見到區的人。他們處於稍微有點忙的時候。上完菜還能聊天。葉涵索然無趣,看到b區忙得團團轉,便尋摸去幫忙。剛好來了幾個白領要點餐。b區四個人手忙不過來,往往有好幾個客人屬於被擱置的境地,那些白領不耐煩着喊着服務員。小貴婦抽不開身,便叫了聲稍等。領頭的瘦弱的青年覺得自己被忽略了話也變得刻薄起來:「還稍等,我們等很久了。他們是客人需要服務,我們就不是客人嗎?還是說我們不給錢。」哪裏等很久,明明就5分鐘而已。葉涵看不下去,即使胡姐教過她別的區的事少管,吃力不討好。可是在她看來一個酒店的就應該互相幫助,而不是置之不理。
葉涵拿着菜單上前耐心的道歉,白領男並沒有刁難,只是嘈雜的環境會讓人變得焦躁,點完菜葉涵又幫忙上了菜。知會了小貴婦一聲就回到區了。
到了7點,區漸漸忙起來。胡姐準時回來幹活,羅徊也不知何時冒了出來。胡姐隨意的問了一句:「你今天去b區幫忙啦?」
葉涵點點頭。「他們很忙,我就幫着點菜上菜了,怎麼了?」
胡姐湊過頭神秘兮兮說道:「小葉別生氣啊,我也是聽區的人說的,說b區某人罵你,說你幫倒忙。」
葉涵有些不理解:「什麼倒忙?」
原來點菜是有提成,如果客人點的菜越貴,提成越高。葉涵點的那桌恰好是那晚最貴的桌。提成高達20元。結帳的時候被b區的人發現了,羨慕的說小貴婦運氣好。小貴婦沒心眼就說是區的葉涵幫忙點的,這下就拉仇恨了,若是小貴婦點的,他們倒是無話可說。一發現是葉涵點的,萬種不平衡的情緒就上來了,誰管你是幫忙的。在他們看來,葉涵就是多管閒事的存在。
「我問心無愧就好,他們不需要幫忙我也懶得多管閒事。」
胡姐嘖嘖嘴。惋惜道:「酒店裏沒什麼乾淨的,骯髒事到處都有。你新進來的不懂,沒事守着自己一畝三分地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葉涵點點頭,沒有在意。
晚上區包間基本都滿了。牡丹廳的客人西裝革領,看起來頗有修為。西裝男溫文爾雅的讓葉涵上壺菊花茶。菊花放在前台,去前台就要經過b區。葉涵本想讓羅徊去,後來想想自己沒有理由去害怕b區的人。
b區是開放空間,很多客人喜歡抽煙喝酒。葉涵經過b區捂住鼻子。她不喜歡嘈雜的環境。只是想拿到菊花茶就離開。
「服務員,過來,過來。叫你呢。」
葉涵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太情願的過去了。
七八個大老爺們兒喝的酩酊大醉,有的甚至脫了上衣,光着膀子,挺着圓滾滾的啤酒肚。
為首的男人打着酒嗝。指着葉涵含糊不清的說道:「去加點酒精。」
葉涵忍着煙熏味,語氣輕柔的說道:「客人不好意思,我是區的,我現在幫你去找b區的服務員」
「老子管你哪個區的。就你,去加酒精。」
旁邊另一個男人圓場子的說道:「李哥別把人家小姑娘嚇到了。接着喝酒喝酒。」
葉涵沒辦法,只好小跑着廚房拿酒精。
葉涵將火鍋轉到自己這邊,端起鍋,鍋有些沉。她看了看還在喝酒甚歡的客人。沒有勇氣開口叫幫忙。她只想加完酒精就走,以後離b區遠遠的。葉涵踮着腳,小心翼翼拿着酒精,瞄準角度將酒精往爐子裏一扔。她發誓,真的不是過來報仇的。酒精就這樣四處濺開,她捂着眼睛躲開。心想自己大概是要被辭退了,事情不過五秒,桌布燒着了大塊。更讓葉涵在心塞時還想笑的是一個客人努力的幫另一個客人撲火,因為他的褲襠燒着了。他抖着褲子,哇哇叫着,啤酒肚顫抖着讓葉涵想到了彌勒佛。
「你這服務員怎麼回事兒,去,把你的經理叫過來。」他指着葉涵,若不是看她是女孩的份上,估計當場就會打起來。
葉涵顰着眉,總歸是要被辭退的,兩天的工資應該能賠桌布,這般想着,膽子大了起來。
「這是我的過錯,和我經理無關。一人做事一人當」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按住葉涵的頭,微微一帶,就將她帶到身後背對着這一切。葉澍微微彎腰賠禮道:「新人不懂事,客人沒事就是本店的榮幸。這樣吧,這頓記我帳上,各位客人吃好,忘記今晚的不愉快,若不嫌棄,下次光顧酒水八五折。」
葉涵覺得葉澍從天而降的正好,像個救世主普照萬物。
「可是」
葉澍的眼神制止住了葉涵。葉涵並不想欠誰的人情。尤其是葉澍的,她寧願被辭退。即使她多麼需要這份工作。
男人無意糾纏,吃飯講究一個好心情,這裏有台階下,他自然也很樂意。
葉澍領葉涵出來。
葉涵開口:「你的支付寶多少,我給你轉錢吧,畢竟是我惹的事。」她知今晚的損失,包括桌布的錢全是他墊的。
「總得算來,你是我帶進來的。」他看過來:「所以你不用道歉。」他阻止她彎腰道歉,而後自己彎下了驕傲的頭,這種做法很不葉澍。
「為什麼沒去櫻花樹那?」她鼓起勇氣開口,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她早厭倦了。
他靠過來,這麼近距離,葉涵才發現葉澍不是單眼皮,確切來說是內雙,自下而上的看他,像蝴蝶要張開的雙翼,薄薄淡淡的真好看,他又微微用力將葉涵的頭帶偏過去:「有些事解釋起來太麻煩,索性做給你看。」
你倒是做啊?我呸!
真討厭!
「葉澍。」葉涵脫口而出:「以後我的事你別管,還有櫻花樹已經不存在了。」
雛菊發卡也不存在了,證明你存在的東西慢慢的消失了。所有事,除了原先你是我前桌外,一切都已經偏離它本來的模樣。
「我知道。」他的聲音聽不出悲喜,也不知是真的無悲無喜,還是本就不在乎:「它只是搬了家。」
啪,葉涵一口咬上他的手,她想前輩子也許自己是屬狗的。葉澍也不掙扎,雲淡風輕的看着她,呵,這人的血是冷的嗎?冷到連疼痛都不在意?
她想如果有面鏡子照上自己,妥妥的一副車胎沒氣的臉,氛圍有些怪。
「你剛乾活洗過手吧?」她呸出兩口唾沫。
「沒洗,我還上了廁所。」
騙人,明明她嘴裏滿是清香的味道。
心情平復之後,一身輕鬆,葉涵回到區。
羅徊瞧也不瞧葉涵陰陽怪氣的說道:「姑奶奶,找你半天了,敢情你釣凱子男人去了?您老可能忘記n分鐘前有位客人需要你幫他上壺菊花茶的事?」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聲線散漫,獨獨有些嘲諷之意,不可一世如二世祖。
葉涵試探的討好的開口:「羅爺是不是很及時的解決了這件小事?」
他挺了挺腰,甩了甩自認為帥氣無比的頭髮,平日佔着自己個兒高,一副站不直模樣:「那是必須的,下次我可不會幫你擦屁股了。你跑到哪裏去了?」
「羅徊。」葉涵落寞的開口:「你說我會不會又笨又蠢?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我以為我努力就能做好的。」
「確實挺笨的。」羅徊不理解葉澍的眼光,放着善解人意的玲子不要,來采這朵不知名的小野菊。他以為葉澍只是習慣性對葉涵好,畢竟男生對喜歡自己的女生總是抱着不一樣的心思。可是當葉澍找到他並且善意的警告。他就知道葉涵在葉澍的心裏是不一樣,和玲子不一樣的存在。可是玲子才是最善良最漂亮的。他喜歡玲子,所以不希望葉澍辜負她,可是當葉澍辜負她的時候,他又是卑鄙的想會不會玲子會發現還有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他在等着,他終究沒等到玲子,玲子和陳津在一起了,只是對於他來說沒什麼麼區別。葉澍和陳津在他看來都是很好的哥哥值得託付。不好的是玲子,只是他不願意承認。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葉涵是個不錯的女生,即使很笨很傻還有那該死的多餘的愛心。他終於懂葉澍的在乎了。
喜歡一個人到心坎里,相貌會變得無關緊要,真正重要的是她的一舉一動無形中牽動着自己的心。
「你能幫我求求情嗎?」
羅徊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我在我們家社會地位很低的,否則怎麼會淪落到在這裏端盤子。」
「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你對你哥說燒到桌布和客人褲襠的人是你,然後?好吧,當我沒說。」
羅徊此刻連瞪葉涵的勇氣都沒有了,他直覺這個女生真是臉皮厚過城牆。剛才建立起唯一的好感也消失殆盡。
「我會對我哥哥說,新來的服務員不小心燒到客人小丁丁,下半生的幸福難保。沒有百八十萬解決不了。讓他發發善心救救這個命途坎坷的傢伙。」
葉涵學着羅徊懶散的攤手:「順便問問你哥有沒有意向找一個女朋友,也就是你多一個表嫂。」
「我拿我的想上人頭髮誓,我表嫂是不介意多一個小三的,她最近悶的發慌。除了打牌就是養花。」
「你有表嫂啦?」葉涵有些頹然,葉漾這是要孤獨終生了。
「小魏那麼優秀,怎麼可能還單着。」羅徊嗤之以鼻:「你居然想打小魏主意,就算沒表嫂,我也是你愛情路上的絆腳石。」
「你表嫂不介意多一個乾女兒吧?」
「我介意你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侄女。」
葉涵忐忑的上了三個小時的班,甚至一次廁所都沒上。她想證明自己很認真,只是不小心燒到客人褲襠來着。其實她倒沒有懊惱自己的手忙腳亂。仔細分析事情的前因後果。堂而皇之的將錯誤歸結為唐哥哥。都怪他上課太無聊,害自己走神,以至於沒有聽到酒精應該先蓋滅再添加的道理。
魏浪很快找到自己,事實上,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目睹一切,阿澍會去管別人的事,他驚訝的無以復加。
「你是新人,客人也沒有投訴,所以這一切就當沒發生,你心裏也不要太自責。」
葉涵急急打斷:「我願意賠償,我知道是葉澍墊的」
魏浪輕笑:「不是葉澍墊的錢,放心好了,桌布多一條少一條都無礙,熟客打個折也是很正常的,小錢本店還是出得起的。」
羅徊沖葉涵怪笑:「所以,你相信小魏的話了?」
「為什麼不信?我覺得經理不會騙人。」她嘟囔:「我就一小菜鳥,騙我幹什麼?」
「切!」羅徊隨手拿起一根筷子挖了挖耳朵:「這麼說吧,商人唯利是圖,不可能為你這個小菜鳥埋單。」
所以,錢還是葉澍墊的?葉涵並不想知道後續,反正自己也沒有錢可以墊。
「那羅徊,你又為什麼對我改觀?」葉涵心一橫,脫口而出:「我並不覺得我的善良打動了你。」
羅徊眨巴眼睛,扭了扭脖子:「葉澍讓我不要這麼對你,滿意嗎?這句話?」他隨手將筷子往抽屜一扔:「最煩你們試探來試探去。我可沒有對你改觀,只是為了小魏的生意,勉強和你相處罷了。」
葉涵看了看筷子,以後她想她打死也不會來飯店吃飯了。
小貴婦找了一回葉涵,葉涵草草的將事情交代清楚。
小貴婦道:「葉澍倒是挺爺們兒,看來他有點喜歡你,否則也不會出頭幫你。」
「不知道。」葉涵悲喜交加:「其實他就是我那坑爹的高中同學,傲嬌高冷的前排男。」所以不是喜歡,只是礙於以前的交情。
「我天,你居然瞞着。回去老實交代。」
葉涵好笑:「沒什麼交代的,你就把前幾天我說的暗戀的前排男的臉換成葉澍就好了。這就是完整的故事。」
「你說葉澍會不會也喜歡你,聽我高中同學說他喜歡短髮的女生。看你的小辮子不知道是哪個行列。」
葉涵心驟然加速,聲音顫抖的問到:「我曾經短髮過算不算?」
「你咋不說你曾經十朵花呢?」
張存回來的早些,見到葉涵一剎那,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有什麼傷心事說出來讓我樂樂。」
「我燒了客人的褲襠。」
「哈哈哈,我好點,我只是倒了客人一頭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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