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張存雄心壯心的宣佈追那人見人愛的顧醫生後越發的懶散,終日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活像一隻千年王八,每每葉涵痛心疾首提及此事:「看你性感的躺在一坨,我越發的覺得你和顧醫生的距離又大了些,並且與日俱增。」
張存:「今天大姨媽剛來,心情憂鬱。等它走了再追顧醫生。」
一個星期後。張存:「姨媽剛走,做什麼都沒精打采,這個時間追顧醫生就是對他的褻瀆,後天再說,再說。」
兩天後。張存:「昨天做夢夢見家裏起火,起來查了查周公解夢,它道今天不宜出門,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還是躺着吧。」
隔天。張存:「我被被子施了魔法,動彈不得,我再多躺五分鐘,起來再追。」十點半起來,拿着手機直奔衛生間,待出來刷牙洗洗臉,又到午飯時間。心滿意足的吃完飯,張存打着飽嗝兒,又躺回床上,看着葉涵飄來的白眼,越發的心虛:「真的…。好奇怪,吃飽了竟犯困了,我琢磨着要不要大家一起午休?」
葉涵早就聽爛了張存的各項藉口,她打心眼裏就不指望張存能追到顧耐,當即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你睡吧,最好睡到第二天,就當為我家澍哥省點錢。」
「葉澍要請吃飯?」
葉涵點點頭。
張存又打量了一下葉涵,不像是說謊:「早說啊,否則我中午就不吃了。」騰點肚子給晚上。
晚上飯局,葉澍請的是葉涵整個宿舍的人,外加姜順雨。幾人坐定聊着天,不料門開又進來一人,不是那上班要穿白大褂的顧醫生又是誰?
「顧醫生來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葉涵叫的格外大聲,張存心虛的低頭喝飲料。
葉涵推了推張存:「你讓開些,我要插一個椅子進來。」
「那你換個地方插,我這裏太擠了。」張存也不動,自打宣佈了追顧耐的冠冕宣言,她連瞧一下他的勇氣也沒了,生怕寢室這五張嘴任意一張稍稍漏了些氣,她的老臉往哪裏擱?
「chance!」葉涵耳語後又帶着刻意的強調:「蠢蠢,你位置靠外,好放椅子,再說,這裏也就你和顧醫生熟些。」張存微微抬了頭,也確實如此,包間位置不大,大圓桌放進去,周圍也只能放椅子,裏面的人出來也有些難。難怪葉涵這廝在她要往裏面坐時稍稍拉住她,張存這一遷就,就是這個境地。
「顧醫生,晚上好。」她打了個招呼,儘量裝的很期待見到她。可是這算哪門子chance?
顧耐坐定,將外套脫下來搭在椅背上,湊過來小聲道:「你倒是利用我的時候趕着上門討好,又是蘋果又是芒果。轉眼間我沒了價值,竟一點都不待見我。」顧耐微微嘆氣:「人心不古,世態炎涼。」
張存倉促的擺手,欲言又止,抬眼看向他:「那個…不是的,欠人情的是葉涵,我就是…跑腿的,所以談不上利用吧。」
她原以為顧醫生生氣了,等看到他端起杯子巧妙的掩蓋住嘴角的笑意,這校醫…可真不見外。
菜上齊,葉涵用飲料代酒敬了顧醫生:「顧醫生,第一杯我想敬你,首先感謝你百忙之中抽空來,其次感謝你上回通融那事兒。旁的話說多了,太見外!你和我們蠢蠢關係交好,於情於理,大家都要出來聚聚的。」
這一扯怎麼扯到她頭上?張存百思不得其解。細想又覺得沒什麼不妥。顧耐起身,端起酒杯:「那我不見外了。」葉涵很豪爽的喝完一杯飲料,中間不帶換氣的。
顧耐坐好,又小聲道:「你室友很豪爽,倒和你不同。」他有一個性感的小動作,不經意的舔嘴唇,這已經是第三回見到他這種小動作,可真是撩人哪。
張存嘴角抽了抽,難道她平日就小家子氣嗎?當即語氣不快:「我眼不瞎,葉涵那杯是百分百純果汁,若是換成和你喝的一樣的酒,你看她可還豪爽?」
顧耐注意到坐在葉涵旁邊不時小聲說話,眼裏滿是冰冷的男孩,卻總是在葉涵要說話時體貼的微彎身子遷就女孩的距離,一看就是情侶。再看這邊,張存又湊過頭小聲道:「那個餅蘸醬好吃,顧醫生試試看。」他笑了笑,便也遷就女孩的距離湊過去:「好。」
葉涵推了推葉澍:「待會你想辦法灌顧醫生幾杯。」
「不好。」葉澍吃的很慢,吃相也較規矩,每回葉涵宿舍與其聚餐時,氣氛都要被他提升好幾個層級,眾人小口吃菜、小口抿水。腰板挺直,連說話都慢聲細語了些。兩回之後,整個宿舍強烈要求葉澍的飯局去,但必須帶上姜順雨活躍氣氛。今天更是不同,顧醫生在,氣氛完全被打開。
「那我灌好了。」葉涵私下戳了戳他的腿:「記得將我背回去。」
「你若醉了,我就直接背到賓館。」葉澍挑乾淨魚刺,將鮮嫩魚肉餵到葉涵嘴裏:「你若想要我,直說。」
這人,怎麼越發的沒正經?葉涵微醺了臉,扭了扭腰,就愛看他正經的說着不正經話的模樣。
「顧醫生。」大寶親親熱熱的喚了一聲:「我先自我介紹,我是大寶。」
「恩,聽張存提起過。」顧耐放下筷子。這點倒很有禮貌,回回人敬酒或者提及他時,他便聽住了筷,很認真的看過來。
可是她什麼時候提起過大寶?張存想了想,貌似上回買水果給顧醫生提了句是大寶陪着買的,他這人記性可真好。
「哦哦。」眾人不約而同瞭然的看過來,眼神裏帶着一種怪異的光,綠油油的,真瘮人。
張存一愣,趕緊解釋:「那個,上回去顧醫生家吃飯,提了一句。」默默在心底補充一句: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說完,大家眼底的光更甚了。
姜順雨眨眨眼:「你怕是將顧醫生家的門檻踏破了吧?」
這說的像是她和顧醫生有什麼似的?加上上回豪氣沖天的說了追顧醫生的話,生怕被人抖了出來,張存咳了咳:「才沒有。」她看了看四周又心虛的低頭:「顧醫生家沒門檻。」此話一出,姜順雨為首起鬨的更甚。張存似是急了,她推了推顧醫生:「你解釋下,他們還以為我說謊呢?」
顧耐心理素質不是蓋的,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向張存,鄭重的點了點頭:「我薪水少,租不起有門檻的房子。」
張存恍悟,這解釋的大方向好像錯了。罷了,跳進黃浦江也洗不乾淨了。
小貴婦起身也敬了一杯:「我這杯僅代表我個人感謝顧醫生,謝謝你當初手下留情。」眾人求爆料,小貴婦也不掩蓋,大方說道:「體檢那回,顧醫生給我少算了八斤肉。」
「那你真實體重多少?」姜順雨問。
「你覺得我會說嗎?」
「顧醫生,她多少啊?」眾人眼睛泛着綠光,求知慾很強的模樣,顧耐垂首思考了會兒:「我是個紳士的男人,體重還是接着替你保密吧。」小貴婦高興過望,又敬了顧醫生一杯。顧耐小小的抿了一口,又夾了一口菜吃。
張存奇怪:「顧醫生的記性真是時好時壞,這麼久的事兒都記得,卻記不得那三天兩頭往你辦公室跑的程雅涵。」
那天,她分明看得很清楚,顧耐在超市逛,大老遠,程雅涵就瞧到他,掏出手機又是補妝又是挽頭髮,待顧耐走到跟前,程雅涵舉起手打算揮了揮,笑容僵在臉上,手臂也僵在空中,顧耐就這般無風無波的過去了,像是刻意看不見她一般。這件事夠葉涵樂呵三四天,只道顧醫生高冷氣質佳,不是什麼凡夫俗子都能搭上的,那時張存倒也覺得奇怪,和顧醫生相處過幾回,回回也算是說上了話,像這般高冷倒也沒出現過。
顧耐:「誰說我記得這麼久的事?」他輕聲道:「只是演技好罷了。」
「哦。」
「程雅涵是誰?」他又問。
「就上回在超市和你打招呼的。」
「我在超市從未和人打過招呼。」
「就那三天兩頭往校醫院跑,說是這兒痛那兒也痛的。」張存替大黃拿過一回感冒藥,有幸見過一回。後聽葉涵道程雅涵一個星期起碼有三天往顧耐那兒跑,比大姨媽還要準時。
顧耐認真想了會:「她不是姓方嗎?什麼霞來着,具體記不清了。就上回你來開單子那女生?」
這顧醫生當真了得,桃花接二連三開,朵朵皆是上品。張存細想了會兒,那方某霞勉強也算的上閉月羞花之姿,程雅涵相貌雖算不上頂絕美,好在36惹人眼。
張存微微挺了挺胸:「就這樣的,你真記不得?」
顧耐不明:「哪樣的?」
張存又往後挺了挺,一雙大眼睛明亮又期待:「真記不得?」
顧耐搖頭,張存徹底抿了薄唇不吭聲了,這麼形象的形容,顧耐竟看不出,太打擊她作為一個女孩的信心了。
「你正襟危坐,腰不痛嗎?」
張存泄氣,與其浪費口舌,不如吃菜,吃飽了好回家睡覺。
顧耐又道:「可能那天我沒戴眼鏡。」
顧醫生常年帶着一副黑框眼鏡,若是穿休閒穿,肯定被認作學生。所以那天她和葉涵感慨許久的高冷的顧醫生只不過是近視眼罷了?高冷等於近視眼?她不服,堅決不服,這個真相太殘酷。
顧耐舉杯敬葉澍:「你是葉涵男朋友吧?」
葉澍舉杯:「葉澍。」
顧耐點頭:「葉澍,謝謝你請的這頓飯,讓我認識這麼多朋友,改日有空我請你們。」
葉澍忽視掉在桌下偷偷扯他褲腿的葉涵,語氣淡淡然開口:「不必改日,阿涵她們明天就有空。」
葉澍坐下來,眼裏有些無奈,他何其將心思用在旁人身上過?他對張存印象淡,後來才慢慢的深刻起來。
第一回,約葉涵吃飯。葉涵道:「寢室有個人嗷嗷待哺,我已經買好了,若是陪你吃完再回去,手上這面拎着不方便,回頭也該冷了不好吃。」
第二回,放學約葉涵出去逛街吃飯。手機信息來,葉涵看完面含抱歉:「阿少,要不我們就在食堂吃吧?這回我能陪你吃的。」
他就猜到又是那室友讓帶飯。
第三回,兼職結束後打算和葉涵溫存下,那室友過分到直接打來電話:「涵涵思密達,我真的好餓,我一天都沒吃飯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給我帶兩塊麵包。」
葉涵嘆氣:「好。」
此後,葉澍就將張存怨上了,饒是葉涵聲明撮合她和校醫,他也興致乏乏,後想到若是張存能談上戀愛,豈不是有男朋友可以給她帶飯了?
好樣的!葉涵在桌下獎賞的調戲了好幾下葉澍,面上不動聲色:「顧醫生,早聽蠢蠢說顧醫生燒菜技術一流,我們早就垂涎三尺,女孩子臉皮薄,哪好意思開口呀。這不,你既要請,我們恭敬不如從命。」
幾個女孩歡呼雀躍,明天又有好菜吃了。
葉涵話一出,張存又覺得迷茫了。那回回來,眾人圍上來,嘰嘰喳喳詢問顧醫生家大不大呀,干不乾淨呀,顧醫生有沒有誘惑你啦,最後才附帶提一句菜怎麼樣。
她記得當時也只道:「要是少放些蔥姜蒜就好了。」所以廚藝什麼的,她可是隻字未提,也許葉涵只是想蹭飯吃?可是每每提及她,張存的心不禁抖上三抖。
吃完飯,張存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不見一人,這群白眼狼竟拋棄她了,好歹留一個人下來陪陪她也好,孤苦伶仃走下樓,顧耐從昏暗的燈光中轉過身:「我以為我要上去撈你呢。」
這下,張存反怨上天:我不想有人陪我走回去,我喜歡一個人走夜路。
「他們呢?」她問。
「去唱歌了。」
「顧醫生明天還要上班,我就不耽誤了。」她指了指相反的方向:「我去找他們。」
顧耐微微側過頭,長睫毛微微上挑:「葉涵說上回你唱歌時睡着了,上上回開了尊口,走調卻走的人神共憤,所以她給你分了別的任務。」
「什麼任務?」
「送我回家。」
張存的傲嬌勁兒上來,又不得不承認那地方她不是很喜歡,只道:「有別的選擇嗎?」
「我送你回家。」
張存權衡了下:「那我選第二個。」
此時境況稍稍詭異,顧耐始終不疾不徐走在身邊,她胡亂的在腦子裏找話題:「顧醫生為什麼當校醫?」
「因為家裏窮。」
「哦,多窮?」
「租不起有門檻的房子。」
張存點點頭,不對呀:「那上回你朋友吵着要我賠你的那件衣服,看起來價值不菲。」
「恩,是貴。」顧耐輕笑:「是我租來的。」
張存不再說話了,離聖誕還有兩周,街上氛圍濃厚,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張存在一棵巨大的聖誕樹面前停了下來,瓮聲瓮氣:「我的工資還有一個多禮拜結,你能不能等等,順便給我打個折,太多我覺得我賠不起,我也有個秘密沒對你說。」她鼓了鼓嘴,抬頭看着顧耐:「我家其實也很窮。」
終於,顧耐笑出聲:「你賠過了,那袋芒果。」
張存擺手:「芒果不算什麼!往多我賠不了你,幾百我倒是有。」她又囁嚅了下:「起先我也不是不賠,我以為我和你只是萍水之緣,大約是見不到第二面了。」這不,能賴就賴嘛。
這小姑娘倒是直腸子,什麼話都說。周遭的樹木被吹得窸窸窣窣,顧耐瞧她乖順的站在哪兒,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髮,聲音略沉:「那成,你若心裏過不去,明天起早點幫我拎菜。」
哦。張存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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