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下不光是我,連白樂樂也被陳小恩成功的勾起好奇心,湊了過來,用同樣神秘兮兮的語氣問:「她為什麼要打死她的丫鬟?」
女人骨子裏果然就是有着天生八卦的情懷,白樂樂也不例外。
「不光是丫鬟,甚至聽說連她丈夫也是被她親手害死的。」陳小恩用一種極為陰冷的語氣悄悄的告訴白樂樂:「據說薛婆婆不能生育,再加上她的丫鬟漂亮,一來二去的,她丈夫就跟那個丫鬟搞到一塊兒了。
後來啊,兩人被薛婆婆捉姦在床,她丈夫自知理虧,就假惺惺打了丫鬟一頓,保證再也不跟那個丫鬟鬼混了。
可是男人的話,又怎麼能當真?
那都是甜言蜜語,說過就忘了的。」
說到這裏,陳小恩和白樂樂都是回過頭來,惡狠狠瞪了我兩眼。
想必,她們是想起那個畫皮女鬼小芳了,正好把我引申定位到「負心漢」的身份上。
欲哭無淚,欲哭無淚啊!
我只能默默的不說話,心裏告訴自己:唉,古人撐不起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就這樣,薛婆婆的丈夫死性不改,被她連抓好幾次。到了後來,他丈夫見薛婆婆娘家的人一直不出面,索性就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堂而皇之的跟丫鬟廝混在一起。甚至因此跟薛婆婆發生口角衝突,打的薛婆婆好幾次都臥床不起,半個月才恢復。」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陳小恩有些老氣橫秋的發出感慨,然後告誡白樂樂:「小白啊,你可要當心,千萬不能被那些花心的男人給騙了。」
說完,她還若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
白樂樂此時顯然沉醉在薛婆婆悲慘的身世里,咬牙切齒的揮了揮小拳頭:「後來呢?」
「後來?後來就聽說薛婆婆用毒麻翻了她丈夫和丫鬟,將兩人都活生生的給打死了。當然,這都是傳說,其實我也是聽人瞎說的,你可千萬別張揚。」陳小恩搖了搖頭,小心叮囑着。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只要許多人都這麼說,哪怕事情的真相原來不是這樣,也會被生生給扭轉過去,變成了「真相」。
如果事情真如陳小恩所言,那麼其實關於薛婆婆丈夫和丫鬟的死,還是有很多的疑點。
真相,只怕遠不是傳說中的這樣。
我忽然醒悟過來,一拍自己的額頭:也許是因為我最近經歷過太多的事情,總是有些疑神疑鬼的,這事情的真想到底是什麼,都過去多少年的事情,跟我毫無關係啊,我操心這個作甚?
小小村落在山腰零落分佈,呈階梯式錯落交織,或三五戶人家一片,或獨門獨戶一片,阡陌着各條狹窄小道,每家的門前屋後都有一片竹林,是很獨特的風景。
薛婆婆的家,說是位於村的中央,其實因為地理條件,已經靠着背後的大山,屬於最高的幾處房屋聚集所在了。
雖說昨晚大雪,可農家的人依舊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許多房屋的大門都已經打開,偶爾遇到一兩個大叔大嬸,見到陳小恩,都是高興的問東問西,問她幾時回來的呀,幾時回去啊,等等。
只是,始終是蕭落的村子,這一路行來,居然沒有見到一個年輕人,大多數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在守候着這個山村。
「見到沒?」陳小恩指着一條在這裏還算寬敞、足有四米左右的大道,說:「這就是出村的公路,吶,那就是我的家。」
在那條堆滿積雪的公路下邊,有一棟略顯殘破的房子,與之對應的,公路的上方,又有另外一棟更為殘破的房屋。
見到那棟房屋,我心中一動,問陳小恩:「那家的主人,姓蘇?」
我想起了蘇小小跟我說過的故事,據說,她也還是來自陳家溝,甚至還跟陳龔是房前屋後的關係。
「你怎麼知道?」這下,陳小恩有些驚訝了:「她家男人本來是外地來的,在我們陳家溝落了腳,作了上門女婿,所以一共生了兩個姑娘,姐姐跟母親姓陳,而妹妹跟父親姓蘇。自從……出了事以後,他家人早就多年沒有消息了。」
果然是蘇小小的家。
我有些嘆息着,想了想,對白樂樂和陳小恩說:「你們等我一下,幾分鐘就好。」
「喂,你做什麼?」陳小恩問我。
我沒有回應她們,而是快步過去,來到了蘇小小家的門口。
我不知道蘇小小是怎麼被林櫟萱的母親封印到林櫟萱身體裏的,但是只要有大伯的關係在,我想讓她解除封印並不難。至於給蘇小小超度的問題,我想只要我去找爺爺,那這事情應該就不難解決。
不論站在那個角度,我都虧欠蘇小小的,所以說,我應該去她的家裏看看,或許可以找到某個東西,解開她的心結,幫助一下她。
門外蛛網糾結,一把老鏽不堪的破鎖掛在門上,被我輕輕一扭,就斷裂在地上。
一推開門,屋頂上頓時塵土大把的掉落了下來。
我捂住鼻子,輕手輕腳的緩緩走了進去。
裏面有幾件破損老舊的家具,早就落滿了塵土,積起厚厚的一層灰來。
我試着抽開,裏面是滿滿的雜物,許多東西都已經破損不堪,不能用了。
接連打開了幾個抽屜,終於,在其中的一個角落裏,我發現了一張黑白照片。
一個年輕的男人和一個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起,樸素的笑着,在他們的身邊,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個嬰兒,椅子的旁邊站在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
這應該就是蘇小小的父親母親姐姐吧?
我想着,伸手拾起照片,輕輕一彈,彈落上面的灰塵。
照片的邊緣位置,有一道淺淺的撕痕,想必原來是有人打算將它撕毀的,可後來又不知因為什麼,沒有下手,留下了這張照片。
物是人非事事休,蘇小小啊,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我想着,將這張照片放入衣服裏面的內兜里放好,這才掩門出去。
「你幹嘛呢?」陳小恩帶着白樂樂站在門口,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不回答她。
以她的年齡,蘇小小已經死了快二十年,想必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會跟蘇小小認識,也沒必要跟她做解釋。
「走吧,去找薛婆婆。」我說着。
這只是一個途中的小插曲,我沒有解釋,她也沒辦法。目前陳小恩失去了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已經沒什麼可以威脅到我的東西了。
來到一棟大院外,陳小恩敲了敲緊閉的大門,很快,門裏就響起了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來了!」
不多時,兩扇木門緩緩打開,出現了一個白髮蒼蒼、駝背彎腰手持竹杖的老人。
她的眼睛很直,居然沒有目光的轉變,就直接盯住了白樂樂。最為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居然穿了一件繡着巨大牡丹花的褐色衣服!
這種衣服我在以前去圓通街的時候在那些店裏見過,還有在火葬場的時候也在死人的身上見到過,分明就是壽衣啊!
哪裏會是活人穿的衣服!
「是我,小恩。」陳小恩連忙說。
「是小恩啊。」薛婆婆依舊是用着那種低低的聲音,臉色也不見變化,只是眼睛依舊是直勾勾一眨不眨的盯着白樂樂,看着我好不心虛。
這老人家,怎麼就這麼奇怪呢?
而最為奇怪的是,白樂樂居然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並沒有覺得異常。
這事情,怎麼愈發的詭異了。
「恩啊,薛婆婆,我想找您幫忙,問您幾個問題,我們進去說吧。」陳小恩過去一把扶住薛婆婆,將她帶入裏屋。
等到她們前行幾步,我才伸手拉住白樂樂,詫異的問:「你不奇怪麼?」
「奇怪什麼?你才奇怪呢。」白樂樂一手將我掙開,然後將手縮起來:「不要想着占我便宜!」
這……
我只好嚕了嚕嘴,對着陳小恩她們的方向:「那個薛婆婆,用那種眼神看着你,你不覺得奇怪?」
「嘻嘻,」白樂樂捂着嘴笑着白了我一眼,然後嗔罵着:「大驚小怪,別人薛婆婆眼睛不好,聽小恩姐說,似乎只能夠看到身前三四厘米的東西,所以才有那種眼神的。」
我呢個去,原來是高度近視啊,弄得我一驚一乍的,還以為她有什麼古怪的呢。
這麼說的話,她把壽衣當作普通衣服穿,看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畢竟看不見。
至於陳小恩和白樂樂,這兩個千金大小姐,大城市裏過慣了好日子的女孩,是肯定不知道薛婆婆身上那件衣服,其實是壽衣的。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這件事情,避免更多的尷尬。
薛婆婆的家很大,由高高的圍牆圍起來,裏面的院子裏三面都是房屋,用的瓦都是帶着滴水檐的獨特造型,所有的房屋通體由青磚構成,木樓小閣,看起來遠比外面那些普通人家的土牆竹樓要大氣的多。
怪不得陳小恩說她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家底比較充實,這點,從這房屋上,就能夠看端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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