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活人被陰鬼上身,大多都舉止行為異常,聲音、動作都會出現明顯的變化,如果遇到厲鬼,甚至會做出一些常理無法解釋的行為來。
就好比在我面前的那個小女孩,要不是她有雙紅色的眼珠以及滿嘴尖牙,光憑着她四肢倒掛在牆上的動作,我幾乎會懷疑她被厲鬼上了身。
這一人一鬼、一前一後把我夾在中間,讓我頓生「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只能緊緊握着手裏的手術刀,等待事情的變化。
而我的另一隻手,已經翻手進入身後的背包里,準備掏出一張「地縛符」,拿來對付身後的鬼。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我摸到符,我身後的吊死鬼卻已經動了!
它附在小偷的身上,身形卻絲毫不見遲緩,直直就撲向我,看它的樣子,竟然是想要把我保住!如果我被它稍微的捆縛一下,以那個小女孩的靈敏來看,我可能瞬間就會被她攻擊到!
雖然她沒有動,可真正的威脅,卻來自她那裏!
我不敢回頭,只能憑感覺猛地一腿踢出去,不偏不倚,恰恰踢在吊死鬼的胸口,隨後腳腕用力一蹬,把它身形帶得往後跌去,磕磕碰碰的栽倒在一邊。
爺爺既然是趕屍世家青衣派的傳人,偶爾涉及盜墓倒斗,如此一來,難免涉及與粽子——也就是人口中的殭屍打交道,須知殭屍雖然身體僵硬,卻是出了名的力大無窮,真要論起來,比鬼還要難對付的多,畢竟需要使用本體的力量制服。
所以,大凡盜墓倒斗者,多少都要身懷些武術拳法,以防不測。
我這撩腿後空一腳,正是爺爺當年教我的招式。
從小我就與同齡人隔絕,所以基本沒有經歷過普通男孩子都會有過的打架鬥毆的年代,至於出身社會後,更是不可能參與打鬥,那是流氓小混混做的事,像我這種五好青年,那基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能參與其中呢?
故一直以來,我都是低調為人,這時候情急之下,倒是本能作用,使出了年少時學習過的武術,不過看起來效果不錯。
我信心倍增,眼見着那個吊死鬼擺正身體,又撲到我身邊,我猛地轉身,單腿定住,右腿高抬,一個下壓重重壓在吊死鬼的肩頭,將它壓得雙膝一軟,跪倒在我面前。
但是這樣一來,我就變成了背對那個女孩!
此時,那邊的女孩動了!
她依舊是口中發出尖銳的叫聲,身體就好似一個皮球一樣的翻滾着,向着我猛拋了過來!
我單腿用力,將腳下的吊死鬼壓得死死的不讓他動,另一隻握着手術刀的手已經高高舉起,身體斜斜轉動九十度,手中刀橫劃而過!
按說我不該對小女孩下手這樣狠,可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類,就算她跟野鴨湖裏的水怪沒有直接關係,可起碼也有所牽連,那個水怪皮糙肉厚我是知道的,如果一個心慈手軟,可能我就得交代在這裏。
棉絮在空中飛舞飄散!
小女孩身上穿着的碎花小棉襖被我一刀劃破,裏面填充的絲棉頓時飛揚起來,在空中飄蕩。
作為醫生,我明顯感到女孩的肌膚被我一刀切開,起碼入肉一厘米深!
利嘯聲陡然消失,那小女孩從我的身後滾落到身前,就是我與小偷進來的那個廚房裏,將裏面的鍋盆撞得一陣亂響。
借着月光,我察覺到她的右肩至左腹,被我一刀切得肌肉外翻,露出慘白的肌肉!可奇怪的是,並沒有鮮血流出!
她果然不是人類!
我再一次得出這個結論。
見攻擊湊效,似乎把她給鎮住,我並沒有進一步追擊。
「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的話,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並不想傷害你,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將手術刀收在身後,小心翼翼的對她說:「我知道你肯定有不比尋常的過去,我不想過多了解,對於無意的打擾我表示道歉,你能讓我離開麼?」
我來這裏不過是為了尋找劉剛家中是不是留下水鬼的線索,可眼下吊死鬼已經出現,那線索已經沒有意義,須知水鬼就是水鬼,不管它是不是吊死的,雖然它有着吊死鬼的模樣,可它的本質,還是水鬼。這點,從我剛才透過鏡框發現它渾身水淋淋的模樣就可以得知。
水鬼,都是屍身被困在水裏無法解脫,從而導致渾身是水,一副剛從水裏撈起來的模樣。
它必須找到替身代替它的靈魂,只有繼續索命!直到完成它的目標,或許是害死剩下的三個人,或許是把照片裏所有活着的人都害死!
只是有點原因我想不通,水鬼只有屍體泡在水中才會形成,如果他本身死在劉雪超的家中,那屍體應該被劉剛處理才對,要麼交給警方,要麼交給醫院,最不濟也是趕緊送到火葬場;這三處都起碼會放入停屍間或者冷凍庫,怎麼可能沾到水讓它成為厲鬼?
或許,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可能:棄屍!
只怕劉剛因為擔心被追究責任,已經把這個男子的屍體給丟棄了,而且正好丟棄在水中!只有這樣,它才會變成水鬼!
想到這裏,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劉剛要封王富貴的嘴,這是打算隻手遮天,掩蓋住這件事情啊。
可人怎能斗得過鬼?
如果他早點處理這水鬼的屍體,或許還會讓這件事情暫停,起碼沒有新的水鬼生成,可眼下他卻是一手造成水鬼的出現,怕是又有人要死了!
照片上預示的就是劉雪超,只不知他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而我之所以不打算繼續在這裏逗留,正是在剛才想通這個原因,不論如何,我得阻止水鬼繼續這麼害人,我多少跟王富貴、陳燕和陳靜有些交集,怎能眼睜睜見他們被水鬼害死?
這個小女孩,卻是讓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有些唏噓,所以才對她說那番話。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種似人似怪的模樣,可既然我這種半人半僵的特殊身份都能存在,她又如何不能?
雖然不能從醫學的角度來解釋,但存在就是合理,我不知道我那一刀有沒有劃疼她(作者吐槽:「你這不廢話麼,肚皮都裂開了,你說疼不疼?」),可起碼我沒有要她命的想法。
對水怪我沒有這種感覺,可她不一樣,或許是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不論如何,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我不想剝奪她的生命。
不過,在聽了我的話後,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冷冷看着我。
我這才想起,她不過是三歲孩子的軀體,而且這兩個小偷還受人之託想要偷走她,看來確實是小孩,又怎麼可能聽懂我話里的意思?
「阿花,過來。」這時候,我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柔柔的呼喚,聲音里充滿溺愛的感覺。
我回過頭去,見那個先前中了迷藥的少婦正醒轉過來,以手扶額,一副嬌弱的樣子,聲音正是從她嘴裏喊出來的。
小女孩聽到這聲呼喚,頃刻放下所有的兇狠,好似乳燕歸林般一縱而起,落到了少婦的身邊。
少婦心疼的給她緊了緊棉襖,將她摟在懷裏,一副孤兒寡母的模樣。
我不知道那小偷用的迷藥是哪種品牌,從醫生的角度,我知道迷魂藥有好幾種,有口服型、噴霧型、香煙型、拍肩型,大多數都是拿來作非法勾當,一般所謂的噴霧型雖然見效快,可是持續時間短,十分鐘左右人就會甦醒,所以少婦的甦醒我並不感到奇怪。
只是我有個疑問:她應該見到了另一個小偷的屍體,為什麼沒有大喊大叫?難道已經習以為常?
這讓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在這時,我腳下忽然一軟,只見那小偷口吐白沫,身體軟了下去,不再掙扎,我心中一喜:看來水鬼附體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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