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父笑,「不能說人介傻哦,那是認真。只有真正誠實善良的孩子,才會這麼認真哦,你這個小夥伴,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哦。」起碼那雙眼睛一看,就乾淨剔透的直射人心,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有那麼一雙眼睛,那孩子,心底肯定也是乾淨無暇的。
「你自己鬧彆扭,說話不誠實,人介自然就順着你的話說了,你要是想讓她來找你,自然就該大大方方的告訴她啊,有些話啊,你不說出來,很多人就是不知道的。別人和咱們自家人是不一樣的哦…..」李姑父趁機溫和的糾正李合身上的小毛病,「下次如果還能再見到她,你一定要和她說,你很想見她哦......」
李合用力點頭,如果能再次見面,他一定會好好和她說話,給她做個更好看更合適的戒指.......戴在大拇指上的,是扳指啊......
遊樂園的窟窿被堵上了,李家姑媽在滿意的帶着李合回家。吃完晚飯,李唐回來,李合迎上來,「叔,我跟你說哦,我今天認識了一個新夥伴哦,她叫許青龍,可好看了......」
李奶奶和李爺爺哭笑不得,這孩子從進門之後,就挨個拉着他們,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說。每個人都說了一遍還不夠,在晚飯桌上還沒完沒了的說,這要不是自家孩子,真是太貧了。嘛,自家孩子也覺得有點貧啊........
這李唐回來了,他又開始說。李唐笑呵呵的聽完,伸手拍小狗似的拍拍自家大侄子的頭,「你這是說仙女兒呢還是說精靈呢?這許青龍就那麼好啊?長得好,什麼都好,我說罐子,你不會是迷路之後睡迷糊了吧?」
李合使勁一甩頭,「別拍我頭!!我才沒睡糊塗呢!!你看,你看,這可是許青龍送給我的回禮呢!!」說着舉着那個扣子給李唐看。李唐原本是逗孩子的,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然後就一愣,伸手拿過來一看,還真的一顆鑽石,這麼大,做成一個鉑金扣子,周圍還有一圈小碎鑽,臥槽,這麼一顆扣子就能吃一輩子了啊......
「你確定你真不是做夢?這可是鑽石啊!!誰這麼大方,收了一個破草的戒指,就把這麼一顆鑽石給你啊?你好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李唐擔心自家大侄子是被什麼下了套了,萬一這扣子是什麼贓物怎麼辦?這是誰在害李家?
李唐滿腦子的陰謀論,把父母大哥大嫂都叫到了一起,把鑽石扣子放在正中間的茶几上,「你們都沒看出來這是真的鑽石嗎?」李媽媽小心的拿起,「我們其實都沒看啊,聽合頭說是扣子,就真以為是個扣子呢.......」看完傳給了李爸爸。
李爸爸也是眉頭緊皺,一腦袋的陰謀論,這確實是枚扣子,可就是因為它是枚扣子,問題在很嚴重啊。國內現在能用這麼一顆鑽石做扣子的人,好像,很少吧?還不是什麼禮服,就是普通出去玩穿的衣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程家?陳家?周家?或者,是鄭家?現在鄭家好像有點事,他們要動手做點什麼,也挺有理由的.......
李奶奶還沒見過鑽石呢,看了好半天,「是和玻璃珠子不一樣啊,真閃,這東西是不是特別值錢啊?」
李唐點點扣子,「這東西,肯定是舶來品,走私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正經渠道,先甭說鑽石本身的價值,就說這運費安保關稅,也夠普通人用幾年的了。這麼一個東西,省着點使,一個人,花幾十年不成問題。」李奶奶嚇得手一抖,差點拿不穩,李爺爺拿過來,「沒事,這東西特別結實,摔不壞的.......」
李爺爺到底經過風雨多一點,沒那麼一驚一乍的,現在是政策變得快,可到底他們李家在這白楊大院已經住了好幾十年,輕易是沒人能讓他們搬出去的。「給方衛國打電話,問問他。」就是李姑父。
李唐起身去打電話了。不一會,面容奇怪的回來了,看着李合,「那小姑娘真的那麼好?你姑父都夸的不得了,到底是有多好看啊?紫頭髮?一隻藍眼睛一隻黃眼睛,這不是比西遊記里的妖怪還嚇人啊,這樣的長相,能好看的了?還一家子都是美人,帝都出了名的美人家族,我哪個不認識啊?能有這個鑽石扣子的,在是美人家族的,根本就沒有好吧?你們不會都撞鬼了吧?」這話音一落,就被劉奶奶砸了一腦門子的花生殼子。
李唐在上大學,正是好玩好鬥的年紀,又有家世和頭腦,他說沒有這樣的家族,那還真可能就沒有。現在進出口的門剛打開沒兩年,能正經從國外買東西的人,真的就那麼一小群,南方多一點。在帝都這麼一塊地方,就算是真有藏龍臥虎,那也不會一點風聲都不露的啊,比如那個什麼單氏小宗,號稱是隱世豪門的小宗,看着是挺有那麼回事的,單家人氣度都很不錯。
但是,經過這快一個世紀的動盪,特別是後半個世紀裏,就算真的存在什麼隱世豪門,也早逃跑了吧?國內怎麼可能容得下他們,說白了,就是一群靠着吹祖宗啃祖宗過日子的人罷了,了不起的肚子裏有兩滴墨水。可在這個新時代下,怎麼會還有那種類似封建欲孽的存活之地?他們就算有數不盡的寶貝,也不敢拿出來花吧?
李唐看着手裏的鑽石扣子,真是怎麼想都想不透。「薛坊村?這是什麼地方啊?聽都沒聽說過......」李媽媽說,「是不是什麼郊區地方的爆發戶啊?」改革開放,人們心思活了,錢路多了,多一個有錢人,也不是難事啊。李唐想想,也有這個可能,可問題是,這個扣子的做工,真要是爆發戶,這是挖着鑽石礦了嘛?
李合搶過扣子,「這是許青龍送給我的!!」李唐彈了他腦門一下,「是你的,我們都不要!!看你這小氣勁兒,留着吧,別弄丟了,以後你要是沒本事要餓死了,這玩意能讓你過的不錯呢......」
又被李奶奶砸了一身的花生殼........
而被猜測為爆發戶的許家,確實爆發不了的,只能看着薛坊村的村民們爆發。同意拆遷並簽了字的人越來越多,劉文貴就趁機公佈了一個好消息,在北頭河北面,要蓋回遷樓,只要是回遷的,都會以低於市值一半多的價格來買樓,產權和外面一樣,到手之後,過了十年,可以自主買賣。
畢竟是住了幾輩子的土地,能不離開,還真沒人想離開。同意拆遷的人更多了,還都是要回遷的。劉文貴看看名單,超過三分之二的人同意了,他再次公佈好消息,只要全體村民同意拆遷,回遷樓就會立馬進行施工,爭取兩年內,讓大家住上新樓房。配套的幼兒園小學中學還有大家一直想要的公交車站,都會有了......
這下,全村甚至外村的人都沸騰了。公交車站,真的是附近所有村民都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幾天,進城騎車都不嫌累,現在,公交車就通到鎮上,要騎半個鐘頭才能到,出門一趟,累死累活好幾天。有人說,不知道是以前勤奮呢,還是現在懶得,騎車半個鐘頭就受不了了。其實,這就是路途很常見的精神疲勞——心氣太低。
都是新世紀了,還坐不上公交車,所有的新世紀的變化,距離村民們都那麼遙遠,仿佛在另一個世界,遙不可及。電視每天放的新聞,都說是老百姓的普通生活,可那是城裏老百姓的普通生活,不是村裏的。感覺,他們村裏的老百姓,就不是老百姓似的。每次去縣裏城裏,都覺得自己不是帝都人,是來自很遙遠地方的外鄉人.......
這個消息一公佈,基本就是全體拆遷了。但釘子戶還是有那麼幾個的,不過劉文貴覺得,問題不大,現在都不用他出面了,自然會有人讓他們釘子不下去的。
許爺爺和許子諾說,「這劉文貴,果然是天生做官的料。把握人心,步步為營。他要是一開始就把這些所謂的好消息都公佈了,那麼現在,就有他煩的了。」許子諾也不得不承認,劉文貴真的做的很好。這件事要是在他手裏,都不會做的這麼好。
「本來沒想這麼快就拆遷的.....」許爺爺開口,「我還想着,讓糖糖在小學那裏,多呆幾年,可單家一插手,就成了這樣。不過,這樣也好,順應天時地利,才能人和。該來的總會來的。等小良在學校里呆夠一年,你就不用去了,家裏的事,你也該接手了,村裏的事,以後慢慢看着,這幾天,你就看到了不少東西吧?」
許子諾點頭,許爺爺笑着說,「感想如何?」許子諾眉頭挑了挑,「人心難測。無論多麼聰明的人,都不能夠看透。」許爺爺笑出來,「所以這世上,有人靠着理性和利益活着,有人靠着一半的真心一半的利益活着,還有人,只靠着真心活着.......不要着急,慢慢看吧......」
許子諾嗯了聲,然後說起遊樂園的事,「糖糖遇見的那個孩子,我查過了,是以前跟着一個開國將軍的軍人世家。那孩子爺爺的哥哥,是李准,當年救過太太的那個將軍,後來犧牲了,李家就是靠他起來的,現在當家的,是那孩子的爺爺,叫李科,手裏有實權,當初站隊站的準確,現在地位很穩。李科弟弟夫妻倆也都犧牲了,留下一個兒子,被李科養着,叫李唐,曾經和姑爹是同學......」
李家和許家,也是頗有那麼一點淵源呢。至於姑爹的事,許子諾作為晚輩,不能說什麼,只說到同學這裏,就可以了。
許爺爺默默聽完,哦了聲,「原來是他們家.......真不知道是恩還是仇呢.......」不過,「那孩子性格怎麼樣?」糖糖可是特別寶貝那個花環戒指,還讓許仙桐親自做了風乾,密封在水晶瓶子裏,擺在書桌上呢。這個慎重勁,可比當初單敬言的金珠大多了,可問題是,這麼一來,許家人心裏就又惴惴的啊.......
「叫李合。胖的厲害。圓滾滾的。不過,資料顯示,就是個稍微機靈點的孩子,沒問題。」許子諾看到資料後,心裏也是無語的。單家小宗,打的是隱世豪門的招牌,結果,教出來那麼一個孩子,這放牛出身的野夫,卻教出了很不錯的孩子,難道軍隊裏真的很能教育人嗎?
許爺爺放了心,「那就不用攔着他們見面了。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穫了,如果可能的話,儘快安排糖糖和他再會,有個這樣的孩子在那裏比這,單家那孩子,就明顯了......再說,這是意外,也不是必然呢。單敬言這樣的孩子,以後是註定不能呆在糖糖身邊的,沒了單敬言來了李合,這都是老天爺在疼惜糖糖呢.....」
許子諾點頭,疼惜什麼的,就算了吧。關鍵的,要是單敬言敢對李合下毒手,那才是好戲一樁呢~~~~
這天放學後,劉小娜邀請許青龍去看殺豬........
「......」許青龍足足囧了一分鐘,才找到話說,「殺豬有什麼好看的嗎?」
劉小娜被許青龍看的有點臉紅,她剛才說出口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等許青龍都傻了,才發覺自己這個邀請真是蠢到家了!!!!撓頭,「吳萬順你認識吧?二班的,我表哥,他小姑姑要出門子了,我姑父就從別的村里收了一隻三百多斤的大肥豬,辦席面用,特別大,我爸還沒殺過這麼大的豬呢,說要祭神,你來看看啊,很有意思的......」
許青龍歪頭,「出門子是要去哪?」
劉絲絲笑壞了,「出門子就是出嫁,嫁人,結婚!!」許青龍恍然,是婚禮啊,那她還真的沒看過呢,只在電視上看過,「會有那種紅蓋頭嗎?」她對那個掀紅蓋頭特別感興趣,覺得被掀起蓋頭的那一瞬間,那些新娘子都特別美.......她只見過婚紗的白蓋頭,和殿下參加的婚禮,那個國家是沒有蓋頭這種東西的,新娘都是頭巾和面紗。好像都是要遮臉呢.......
「好啊~~~我要去。」許青龍笑着答應了。劉絲絲和薛楠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薛楠忍不住開口,「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事殺豬啊?你看,有人用殺豬形容人嚎叫,就知道殺豬的時候,這豬叫的有多厲害了,特別髒特別臭還特別難看,這真沒什麼好看的啊......」劉絲絲雖然想看許青龍的笑話,可到底還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看了一會後悔一輩子的.......」
許青龍想了想,她還真沒有後悔的事,如果能有一件事,那也不錯,「挺好啊~~~~」
劉絲絲噎住,無語的看着許青龍,然後對劉小娜說,「我也去。」必然要去啊,能看見許青龍變臉,或者被豬血弄一身,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必須去!!!!「那我也去。」薛楠舉手,「我想看看祭神。」
劉小娜擺手,「不是那種祭神,就是我爸覺得豬那麼大了,殺了它會有點可惜,為了讓它別怨恨我爸,才祭神的。我爸說,就是放了豬血供起來,擺兩盤餑餑什麼的,上柱香,就可以了。不過好像要等香滅了,才能繼續殺豬呢。」這是劉小娜聽她爸爸說的,她爸爸也沒做過,她也沒見過。
許青龍想到,殺東西好像都是先放血的,殺人都是。不過,有的是虐殺,有的不算,「只要不是虐殺就好啦。庖丁解牛被人驚嘆,就是因為他完全熟練的解剖了整隻牛,沒讓牛受苦。要是殺的不好,技術不熟練,讓牛受了苦,那就是虐殺了。我太太說,被*殺的動物,肉里都是帶着因果毒的,人吃了就會得病呢。」
一眾孩子都聽不懂了,肉里有毒,那就不能吃了啊,薛楠看書多,可還沒涉獵到因果這個範疇啊。不過,劉小娜卻說,「劉志陽現在吃素,我大爺好像也是這個意思,殺生就是造孽,吃素就是積福。」
「那要這麼說的話,殺生就都是虐殺了好不好?誰也不想死啊。」劉絲絲說,「不想死,死的時候害怕又疼的,都是虐殺啊,殺豬的時候,豬叫的那麼慘,它肯定害怕又疼啊,這應該也是虐殺吧?」
許青龍被問住了。聽起來有點道理。可是,「這應該不是虐殺。」許青龍慢慢開口,「世上萬物都逃不過一死,就算重新活了,也會死。」比如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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