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看着弟弟們還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許子諾也是無奈了。他們以前接觸過的人,都是人精,但是真的無恥很有節操,外表都是清風霽月的高潔品行。能對弟弟們做的事,也無非就是陷害巴結下套這些噁心的小事,弟弟們心有準備,自然都看的明白,也能躲得開解決的了。可和這些市井江湖人相比,就真的應了那句鬼者詭道了,看起來就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了——傻子和鬼精。
城府心計謀算,那個梁七樣樣不落,步步為營應變能力超強,披着可憐人的善良皮囊,把小良小文蒙的一愣一愣的。說白了,小良他們還是提防心不高,要是放在那些人精面前,他們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被矇騙。另外識人不清也是一個原因。但還是沒有真的直面過那些人精們真正的無恥。就是因為他們本能的鬆懈了,以為外面的人就算聰明也有限,就算壞也有限,心態變了,應對手段自然就變了。
說白了,還是太嫩。見識的太少。
許子諾看着一直低頭自己玩的開心的許青龍,「糖糖覺得那位發病的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一直抱着糖糖,可沒忽略在出了飯店大門那裏相遇的時候,糖糖那一瞬間的晃神,糖糖應該發現了什麼。
許青龍手裏一直拿着一個小鐵盒子,原本是裝糖的,放在車上,今天出門之後,裏面的糖就被她吃完了,她現在玩着這鐵盒,還是噹噹響。許子諾終於發現了這個問題,點點鐵盒,「裏面還有糖?」明明吃完了啊。
「沒有啊~~~」許青龍說完,萌萌的笑了下,雙手捧着鐵盒,小手一扣,打開了,「大哥,你看~~~~」
裏面一個帝王綠翡翠戒面的金戒指.......
「......」
許子諾吸口氣,把許子良掉下來的下巴給推了上去,然後神色特別和藹的問許青龍,「寶貝兒,哪來的這個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裏呢?!!!這就是那個人找的戒指?!!不是黑吃黑嗎?!!
許青龍嘻嘻笑,「書店廁所里撿的。」然後特別高興指着戒指,「這個是金的吧?雖然有點髒,可還是金的吧?」
許子諾知道,自家寶貝很喜歡金飾,一切絢爛多彩的飾品,她都喜歡。對白玉這類的內斂玉石,就沒那麼喜歡。可也不是不喜歡,總之就是喜歡閃閃的東西。見着金戒指當然會很高興了,可問題是,怎麼就在廁所撿着了?這裏面的各種緣由,許子諾也無心去探究了,他只覺得無語的很——這戒指到底還是在他們手裏啊......
真是自打嘴巴。
可是,就算青龍再怎麼喜歡這個戒指,也不會在那人找上來的時候,還不拿出來啊,「你知道那個發病的先生是在找這個戒指嗎?」許青龍低頭看着盒子裏的戒指,聽見了大哥的問題,抬起頭,許子諾和宋文讓把鐵盒拿過去,要好好看看這枚傳奇的戒指。許青龍眨眼看着許子諾,「知道啊~~~」
「大哥,你是為疑問,我為什麼不把戒指還給他嗎?」許青龍直接問。許子諾點頭。
許青龍笑出來,「大哥,那人身上,都是墓地的潮濕味道。這個戒指,肯定是他從墓地里挖出來的。不是他的啊~~~~我撿到了,就是我的!!」反正不要還!!
許子諾悶口氣,暫時沒時間理會青龍的小霸道和不講理,而是,「你是說,那人是盜墓的?」這很有可能的。那麼,他們丟了東西不報警,也說得通了。許子諾看向那個金戒指,果然,除開污髒的金托不提,那個翡翠的切割和鑲嵌工藝,一看就是老東西。戒面扁平,並不大,可帝王綠啊,那濃綠的仿佛能流動的綠色,真的很好看了。
許子諾算了算,給那人的錢,和這個帝王綠戒指的價值,就算是保守估計,他們也賺了......雖然給了那人不少錢,可這帝王綠就算小,也十分難得了。這份難得,就不好估價了。金有價玉無價嘛......
錢和戒指許子諾現在都不在乎了,他現在開始擔心青龍有當劫匪的潛質......就算這戒指不是那個人的,那也不能這麼理所當然的就據為己有啊!這個思想,許子諾覺得不對。青龍現在就是,她撿着了無主的東西,就是她的。這個想法,得看是什麼東西好吧?就好比這戒指,萬一是文物或者賊贓,那青龍不就是撿了個禍嗎?
是的,許子諾沒覺得許青龍的小霸道和不講理有什麼問題,也不覺得她把撿到的東西據為己有有什麼問題,更不覺得她這麼理所當然理直氣壯有什麼問題。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青龍有天會撿到她喜歡的卻給她招來禍事的東西。不是什麼都能撿的,更不是什麼東西都能放進自己口袋的。
這算是貪心吧?許子諾十分不想承認自家青龍貪財,問題是,她那屋子裏,珍珠寶石都是隨手扔在首飾匣子的,拿着金球砸核桃,花花毛毛脖子上的鈴鐺都是金的,這樣還能算是貪財嘛?許子諾也迷茫了。而且,他也不敢隨意開口說青龍,萬一說不好,青龍受到傷害怎麼辦?許子諾猶豫下,還是交給爺爺吧。
許子良和宋文讓這時也囧完,把鐵盒還給了許青龍。許青龍知道盜墓是什麼意思,但是,她聞見的那個人身上的味道,有屍體的味道,盜墓會摸屍體嗎?許青龍沒問出口。不過就因為那個味道,在她知道了這戒指是那個人拿過的之後,就不肯在拿着了,上車就裝進了這小鐵盒了。許青龍覺得,這戒指很可能是從屍體上摘下來的。
被這麼一打岔,那個梁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許子諾三個都沒心思去想了。反正肯定是個倒霉的人就對了.......
回了家,許青龍都沒拿鐵盒,抱着一堆書就往自己書房去了,她現在更想整理自己的書啊~~~許子諾無奈的拿起鐵盒,這真不算是貪財貪心吧?或者,青龍是覺得,放在家裏的東西,就算她看不見,有丟不了了?或者,丟了其實也無所謂呢?
許子諾,乃真相了。
許爺爺也是提心弔膽的,很早就回來了。散心也沒散成。許老太太笑話他半天,「既然這麼不放心,就不要讓他們碰面啊,你自己安排的,你又後悔,真是鬧騰。我記得老大那家的孩子,就那個小的,口頭禪就是咋種吧?是你讓糖糖去上趕着挨罵的,現在鬧心管什麼用?」
這幾句話狠狠的在許爺爺心口上扎了一刀。等聽見孩子們回來了,許爺爺趕緊打起精神,準備迎接孩子們。誰知,除了興高采烈的糖糖,剩下三個孫子進來,比他還沒精打采的,「怎麼了這是?」小謙在能罵人,也不至於讓三個孩子沮喪成這樣啊?更何況,糖糖不是挺高興的嗎?
許子諾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糟心的說都說不清楚了。可看着許爺爺越來越着急的樣子,許子諾拿着鐵盒,開始一點點的,細細的把今天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許爺爺和許老太太,還有半道出來的許夢桐許仙桐都聽得哈哈笑。許夢桐點着許子諾,「虧你還送錢算計別人,結果糖糖順手撿個戒指,就把你們都給揍了,還是糖糖有運氣啊~~~~哈哈哈~~~~~」
三兄弟都是一臉菜色,許子良忍不住問,「到底那人是哪裏不對勁呢?為什麼大哥當時就發現了呢?我說話已經很小心了啊,沒發現那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啊。要不是他被砸了一下才露陷,我真的發現不了呢.....」
許仙桐收住笑,「我這麼聽着,都不對了,更別說你大哥還在現場了。首先這在書店丟了東西非要賴到你們身上找來,不去找派出所,這明顯就有問題。自來害怕當官的,不是心虛的就是沒錢的,那些人明顯不是沒錢的,那就是心虛的。再有,剛犯病沒到倆鐘頭,就能自己走路說話了,這人要不是裝的就是心志特別堅定的。遇見這樣的人,甭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趕緊躲開就多了。他就是看你們小孩子好欺負,存心賴上你們了......」
「要不是你們大哥快刀斬亂麻,你們現在指不定怎麼着了呢。那人敢裝死,自然就有後手,不坑的你們褲子都脫了,他怎麼會罷休,一個戒指的損失呢......」許仙桐嘖嘖幾聲,「現在這挖土饅頭的越來越多,都是一群賣祖宗賺錢的王八蛋!!把咱們這好東西賣到外面去,就該倆人帶東西一塊絞碎了!!!」
許夢桐拍了他一下,「這說什麼呢,你扯這沒用的,我到不知道,您還這麼有愛國情懷呢......」許仙桐瞪眼,「廢話,那都是我們家的東西!!」許子諾悶口氣,小叔這想法,真和青龍甭找錢......
許爺爺敲了下桌子,「小諾和小良他們說說吧.....」
許子諾應了,直接說,「我是在一開始和我們說話的那個胖男人,被一個瘦高男人用力扯到後面的時候,就肯定了那個犯病的人,是有問題的。那個瘦高男人完全是按照他的眼神在動作,還有那個女人。犯病是真的,錯認兒子也是真的,可店員說你兒子拿走這樣的話,肯定是假的。我們出門時,是店長親自送出來的,書直接被幾個店員送到車上,根本沒有店員看見我們。」
許子良和宋文讓點點頭,他們也想到這點了,不過眼神,「大哥,我一直站在最前面,我怎麼沒看見他使什麼眼神呢?」
許子諾比劃了一下,「他用右手捂着頭,不時的抬抬手,那個瘦高男人和女人說話的時機,都是在他抬手之後。」
「謊言太多漏洞太多.....」許子諾繼續說,「不過那人應變能力真的很強,能隨着不同的態度變換不同的說話語氣。也完全從小良你手裏搶走了談話節奏。面對別人的時候,談話節奏都在你手裏,等那人一出面,你就跟着他的節奏走了。這點當局者迷,你當時也很難察覺到的。」
許子諾最後說,「最大的疑點,就是那人的態度。無論是胖男人還是那個女人,面對咱們都是存有一絲畏懼的。那胖男人根本就不敢打你。那女人開始是信心十足的,後來瞎話都編不好了。可那人的態度,眼神,始終都是隨着他自己的心意變來變去的,一點畏懼都沒有。這樣的人,身份地位都不能震懾住他的話,他就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了.......世上的一切都沒被他放在眼裏......」
和那人相比,許子謙那種狂放,就稍微有點不夠看了。那人無需任何依靠,僅憑自己,就能做個無法無天。而許子謙,要維持自尊維持驕傲,堅守自己的身份和出身,這世上,他在意的東西太多了。或許同樣的條件,許子謙會比那人做的更好,但若是遇見什麼事,需要破釜沉舟的決心,許子謙最壞的打算就是一死,而那人最壞的打算雖然也是一死,卻完全不同於許子謙的死了.....一個是死的高貴,一個是死的痛快......
許子諾覺得自己有點想太多,更覺得自己大概高估了許子謙和那個羊角風.......
而包括許子諾在內,三兄弟都第一次明白了,在有些人面前,除了腦筋,一切都不好使。這世上,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有人懼怕暴力,有人懼怕權利,有人懼怕財富,有人懼怕死亡,還有人懼怕智慧......
無論那人到底在算計什麼,許子諾當中給的那袋子錢,一是不想明擺着得罪這種亡命之徒,破財消災。反正許家不缺錢。二來,就是擺他一道——定金戒指都沒了,可有了一大筆錢,聽見風聲的人,自然不會放過他。那時許子諾還想着,那人要是黑吃黑的話,也會被人看出眉目的......結果,戒指在他們手裏......許子諾覺得,那人估計也想黑吃黑的,可惜啊,戒指丟廁所了......
倒霉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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