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山莊園裏有座音樂噴泉,除了在莊園裏工作的傭人,於大師的弟子們也時常在音樂噴泉附近相互攀談。
不過自從南都保衛戰之後,全世界人都了解到超能力者的存在,於大師的弟子們大多是商界精英,智商至少在平均線以上,稍一動腦便能猜出「修仙」的於大師其實是位能力強大的覺醒者,所以許多弟子不再像以往那樣有事沒事都搶着往伴山莊園裏擠既然於大師是位超能力者,那麼繼續送禮保持良好的師徒關係便好,沒有必要再回到伴山莊園勤加修煉了,畢竟與修仙求道不一樣,超能力這玩意兒沒有一個固定公式,是不能用努力去複製的成功。
由此,音樂噴泉變得異常冷清,偶爾有莊園內的工作人員路過,也只是側過頭瞄上幾眼便快步離開。
「這處莊園真是處處都有驚喜。」洛蕭身穿露肩粉裙,在噴泉一旁漫步,一邊走一邊說,「我也是頭一次見山莊裏的音樂噴泉,從這裏看過去,在曲子達到高(和諧)潮時,隨音樂而起伏的中央水柱恰好與山峰持平,這個設計真是別出心裁。」
說到這裏,洛蕭惋惜地嘆了一聲:「可惜了,這麼漂亮的風景卻無人欣賞。」
「我在零一基地里看見你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于謙走在洛蕭身後,說了一句能讓楊小千跑去檢查耳科的俏皮情話。
洛蕭笑而不語,繼續往前走。
于謙卻沒有跟上,因為他看見上方天空飄來一團黑霧,黑霧飛行的速度看似緩慢,實則極快,轉眼間便下沉到于謙身旁,凝聚成人形。
「什麼事情這麼趕時間?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于謙面色微變,相處了這麼久他很了解楊小千的行事風格,知道楊小千這趟過來肯定是有必須當面談的正事。現在情勢緊張到楊小千連吃飯睡覺都不忘工作,得靠藥物和蘇悅的夢境幫助支撐精神狀態,不可能專程趕來伴山莊園找自己閒聊。
洛蕭回頭望了一眼,很知趣地沒有停留,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
「她怎麼在這?」從黑霧中重新凝聚出身體的楊小千不答反問,洛蕭竟會出現在伴山莊園,實在讓人意外。
「兩天前洛蕭就離開零一基地了,是我邀請她過來做客。」于謙把眼底那分尷尬掩飾的很好,但躲不過楊小千那雙刀子一樣鋒銳的眼睛。
「休假?」楊小千又問,按理說像零一基地這樣的保密單位不會有休假制度,即便有,也不可能讓心理諮詢師洛蕭千里迢迢跑來南都。
恰好在這個時間點,恰好是這個讓于謙抱有好感的洛蕭,出現在伴山莊園裏,這讓楊小千的神經再次繃緊。
「不是休假,她說是被解僱了,具體情況還沒問出來,她得遵守保密條例。」于謙見洛蕭走遠了,閉上眼睛感應了一會兒,沉聲道,「我身上和附近都沒有竊聽器……製造竊聽器總需要某種金屬的對吧?」
「不知道。」楊小千搖頭,想了想,說道,「我來找你的確有事,時間緊張,長話短說。」
于謙正打算邀請楊小千去會客室或書房,聽見這話,也不管漸漸走遠的洛蕭,立刻點頭道:「你說。」
「我要去一趟上京。」楊小千頓了頓,加重語氣,「一個人去。」
「噢?」于謙斜眼看了眼洛蕭的背影,笑道,「去見誰?文主席還是劉遠舟?是劉遠舟對吧,真巧,洛蕭剛來南都不久,劉遠舟就主動邀請你去上京……你這是特意過來通知我?」
見于謙的反應比自己想像的更敏銳,楊小千微微鬆了口氣,至少身邊還有一個讓人放心的戰友。
「說實話,最近這些事搞得我暈頭轉向,這一趟我並不想去,但我不能不去,劉遠舟選在這個時間找我,很可能是與變異體有關的事。」楊小千猶豫片刻,從衣服里掏出一封信封,遞到于謙手中,握着于謙的手腕沉聲道,「可我實在不放心,所以留這一封信給你,如果我有意外,你再打開信封,好嗎?」
于謙愣了愣,脫口而出:「我可以陪你去上京。」
楊小千望着于謙手裏的信封,搖頭不語。
于謙忽然想起,上一次看見楊小千這種眼神時是在穹頂剛剛降臨時,楊小千堅決要求自己留在後方,自己前去打探蕭光的虛實。按楊小千的說法,就是「我懷疑你智商不夠,所以你乖乖留在後面讓我放心,萬一真出了事,至少有個人帶着我爹趕緊跑」。
「我明白了。」于謙掙開楊小千的手,沖他點了點頭,「自己小心點。」
「嗯。」楊小千應了一聲,身體再次幻化成黑霧,向上飄飛。
于謙目送着黑霧遠去,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抬起手,召來一片金屬流,液態金屬環繞在于謙身周,形成一個球狀體,將于謙籠罩其中。
金屬球內,于謙撕開信封,取出裏面的信箋。
信紙正面寫着四個字:閱後即焚,反面則以正楷小字寫着一長串名單和地點,名單里有楊小千的父親楊嚴、母親洛菲、張欣怡、方玉、寧思雨、周天明等等,而寫出的地點大多是戰遠在境外秘密修建的避難掩體,其中幾處還用紅筆標註出來。
信的末尾寫有一行話:我信不過劉遠舟,但不能不去,總之先做好最壞打算,如果我本人沒有回來,也不要輕信電話或者視頻。如果我不在,那麼所有選擇權都在你手裏。
「信不過劉遠舟……難怪會選擇用信紙,而不用口述或是其他通訊工具。」于謙沉吟着將信紙上的內容記下,隨後將紙張沒入液態金屬中,吸附在紙張上的金屬液滴躁動起來,呈不規則運動,轉瞬間將信紙撕扯成無法復原的紙纖維。
「都在我手裏?」
想起信紙上最後一行字,于謙攤開手,手心裏不知何時附着一縷黑霧,沿着手掌的紋路歪七扭八地散開。手掌攤開後,這一縷黑霧很快消失不見,但于謙已經記住了它鋪開的形狀,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漢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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