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耳獼猴的推動下,進攻華山的計劃立即就開始了。
與偷襲崑崙山不同,自信已經有實力與猴子一較高下的六耳獼猴這次選擇了傾巢而出。他要以最隆重的儀式,迎接這個最能證明他才是唯一真正孫悟空的女人。
當然,所謂的全軍出征,對獅駝國來說其實是有難度的。
與呂六拐和多目怪的勢力不同,獅駝國雖然也繼承了花果山的技術,卻沒有很好地發展起來。這直接導致了這支人數眾多的部隊,壓根就沒有足夠的軍艦可以承載,細數之下,各種輜重武備更是缺得一塌糊塗。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沒能改變六耳獼猴的決心。他下令,給多目怪三天時間,讓他做好準備。三天之後,無論準備到何種程度,都必須出征。
與此同時,身為建議提出者的鵬魔王,則領到了另一個任務帶領斥候部隊先行出發,摸清華山佈防。
當看到鵬魔王拿着令箭滿面笑意地從大殿中走出來的時候,獅駝王連忙將他偷偷拉到一旁,低聲問道:「這時候進攻華山,真的合適嗎?」
「當然合適,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時機了。」鵬魔王笑嘻嘻地答道:「當初老君害死風鈴,那瘋猴子差點毀了三界。如果這次六耳獼猴擺開陣仗去搶他明媒正娶的新娘子,你猜他會怎麼做?」
聞言,獅駝王頓時一愣。
回頭往那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鵬魔王輕笑了兩聲,悠悠嘆道:「這種主,老子可伺候不起。趁着他現在根基未穩,慫恿他去進攻華山,到時候,讓他和那猴子硬碰硬,我等也好坐收漁利。若是等他根基穩了,我等恐怕就只能擔驚受怕一輩子了。」
臨走前。鵬魔王又伸手拍了拍獅駝王的肩道:「你自己眼睛放亮點,做做樣子就行了,有什麼不對的,趕緊跑。明白了嗎?」
「明白。」獅駝王默默地點了點頭。
告別了獅駝王。鵬魔王低着頭開始沿着狹長的過道走,那目光不斷閃爍着,仿佛害怕有什麼人在跟蹤他一般。
快步走下了長長的台階,他很快來到了校場上,隨意地點了幾個原本自己麾下的妖將。便騰空而起朝着東方出發了。
見鵬魔王已經離開,那身後的不遠處,一隻小妖轉身急急忙忙地朝着反方向奔去。
……
「只是跟獅駝王竊竊私語了幾句?」
「對。」
「沒幹別的了?」
「沒有。點齊人馬,就出發了。」
「他帶的都是什麼人?」
「都是他原本手底下的人,隨意點的,也沒刻意喊誰。」
房間裏,多目怪捋着長須細細思索着。
「大人。」一旁的虎精低聲問道:「您是懷疑這鵬魔王使壞?」
「不是懷疑,而是他必定會使壞。」抿了一口茶,多目怪輕嘆道:「這鵬魔王,本就是個反骨老賊。若不是為了控制獅駝國。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活下去。這一次,他竟慫恿大聖爺此時出征華山,難說私下裏,沒打什么小算盤。」
「那,要不要末將帶齊人馬去……」
「不用了。」多目怪擺了擺手道:「現在妖族百廢待興,實在不適合起內亂。若是他真做出什麼了,再殺不遲。」
「末將明白了。」
……
此時,剛剛離開獅駝國地界兩百餘里的鵬魔王忽然懸停了下來,伸手招來了三個自己的心腹妖將,對其中兩人說道:「你們兩個立即前往求法國。找到那妖猴,就說……就說是本王派你們過去的,本王一直對花果山撤兵一事,黑水河一事感到深深自責。徹夜難安,還有……還有……」
想了半天,鵬魔王也沒再想出什麼詞來,只得惱怒道:「總之,就是這麼編,要編得好像本王已經悔不當初的樣子。怎麼慘就怎麼說,實在不行,就路上找個讀書的幫你們寫好,過去照着背,要說得聲淚俱下,懂嗎?」
那兩位妖將聽得一愣一愣的,只得連連點頭。
深深吸了口氣,鵬魔王又接着說道:「然後,就跟他說本王已經改過自新了。之所以投靠六耳獼猴,一是形勢所迫,二嘛,為的是給他當內應。這次派你們過去,是為了送消息,通知他六耳獼猴已經準備進攻華山搶三聖母了。懂嗎?」
那兩個妖將乾咽了口唾沫,呆呆地望着鵬魔王。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說道:「大王,我們和他那麼大過節,會不會我們都還沒來得及說,就給……」
「不會,絕對不會!」鵬魔王拍着胸脯保證道:「別的不知道,那猴子的個性本王還是清楚的,雖說暴躁,但絕不至於不問清楚來意就殺人。去吧!」
「諾!」
行了個禮,兩位妖將轉身就朝着求法國的方向飛去了。
待那兩位妖將走遠了,鵬魔王又轉而對那剩下的一位妖將道:「你跟着他們,別讓他們發現你。然後……如果那猴子真殺了他們,或者他們半路逃跑了,立即回來稟報。懂嗎?」
「末將明白。」轉過身,那剩下的一位妖將也朝着求法國的方向去了。
遠遠地望着那妖將的背影,鵬魔王這才滿意地帶着自己的部眾繼續往華山的方向飛。
……
與此同時,華山。
大批的妖族精銳部隊已經在華山地界紮營,開始了與幾乎同時抵達,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灌江口大軍的接觸。
蜈蚣精吳龍快步走入了鎮壓楊嬋的洞府之中。
一見他來,楊嬋與楊戩兩兄妹的目光當即朝着他望了過去。
同樣是望,那意味卻全然不同。楊戩的目光是淡淡地,透着一絲無奈。楊嬋則是冷冰冰地,卻夾雜了一絲絲的期待。
被這麼一看,吳龍頓時明白了過來,只得尷尬地笑了笑,拱手道:「啟稟二爺、三聖母,玉鼎真人還沒回來。」
聞言,楊嬋當即冷冰冰地哼了一句:「沒回來你進來做什麼?」
微微仰頭望了楊戩一眼。吳龍只得又是尷尬地笑了笑:「二爺,有其他人來了……」
「誰?」
「呂……呂清。就是原本花果山的那個丞相,還帶着牛魔王、獼猴王一起來。正在洞外,想求見三聖母。不知道是不是……」
「呂六拐和牛魔王……」楊嬋頓時哼笑了出來。與此同時,那眼淚止不住地順着臉頰滑落。
別過臉去,她微微低着頭,抿着唇輕聲道:「師傅不去,他就一聲不吭。現在師傅去了。他就派這麼幾個人來接我嗎?這就是我和她的差別啊。」
「什麼差別?」
「不是嗎?」楊嬋抿着唇,笑着,呆呆地輕嘆道:「風鈴回來了,他已經不再需要我了。為了她,可以丟下我打上天去。現在我還被困在這裏,他卻捨不得離開風鈴一步,來接我……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當初死的那個是我。真的……我真的好後悔……為什麼我沒有死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楊戩當即喝止了楊嬋,深深吸了口氣。對一旁的吳龍道:「告訴他們,不見,只要我在這裏一天,他們誰也別想進來!」
「二爺,您誤會了。」吳龍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們不是來接三聖母的,他們是來保護三聖母的。」
「保護?」
「對。他們說……說六耳獼猴可能會進攻這裏,來搶三聖母,所以,呂清和牛魔王連大軍都帶過來了,就駐紮在外面呢。」
「搶嬋兒?」
「對。」吳龍微微點了點頭。接着說道:「具體的,卑職也說不清。不過,他們確實是這麼說的。現在都在洞外等着呢,希望能見三聖母一面。」
聞言。楊戩扭頭朝着楊嬋望了過去。
楊嬋輕輕眨巴着眼睛,那雙眸之中儘是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許久,她呆呆地笑道:「連六耳獼猴都知道要來接我,他卻還舉棋不定……也罷,被天道收走的魂魄,誰又能說他就不是孫悟空呢?他們誰先到。我就跟誰走吧。」
說罷,楊嬋緩緩地閉起了雙目,一動不動地坐着。
那一旁,楊戩與吳龍皆蹙起了眉頭,一臉的錯愕。
……
幾天的功夫,玄奘幾乎不眠不休地完成了給所有死難者的誦經,然而,他那癲狂症似乎半點都沒有好轉的跡象,反倒是精力變得格外旺盛了。
完成誦經的當晚,玄奘便背着行囊,穿着幾天下來已經變得污穢不堪的僧袍,灰溜溜地啟程了。一路上,他依舊瘋瘋癲癲地,用盡了幾乎所有手段折磨自己。
用刀子在自己的手臂上畫圖,說是為了感受疼痛的感覺。
大冷的天裏合衣跳下河去,然後穿着濕漉漉的衣服繼續趕路,說是為了感受嚴寒。
明明行囊中還剩半塊餅,卻讓自己連續餓了兩天,說是為了感受飢餓。
總之,各種自虐的事情在他的身上都發生了,就好像恨不得將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似地。
剛開始的時候,猴子等人還試圖阻止,到後來,乾脆就放棄了。只要他不危及性命,壓根就不管他。
於是,他繼續用盡各種手段自虐,然後每天抱着那塊女媧贈予的藏心石,喃喃自語地訴說着什麼。
那模樣,從神態,到舉止動作,真真的已經與瘋子無異了。看得猴子一陣心灰意冷。
就這麼晃晃悠悠地,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到了求法國的邊境,在那裏,鵬魔王派出的兩個信使終於來到了猴子面前。
「六耳獼猴已經在備戰,三天後就要揮軍華山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猴子一把將前來通風報信的妖將一把從地上揪了起來。瞪圓了雙眼,惡狠狠地問道:「他現在在獅駝國,確定無誤對吧?」
那妖將一下嚇懵了,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呆呆地點頭道:「對……對。他現在,就在獅駝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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