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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法不對,繼續!」只見七叔公拿着一根七尺左右長的赤色教鞭繞着三瘋子不斷的訓斥到。
起初這三瘋子還是多有忌憚的畢竟這關於七叔公的一些事,平日裏也都多多少少從大人那裏聽過一些傳言,正經的,像他們這麼大的,是很少有機會可以直接跟七叔公打交道的,最多也就是見了面之後禮節性的問聲:七叔公好。
可是現在三瘋子卻是突然被選上來接替七叔公跳大神,這多少對於他來說,多少是有些不敢想像的,更不要提這麼長時間的待在一起了。
所以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三瘋子此刻也是收起了那份傲慢,多了些乖巧,說他畏懼吧!那多少是有一些的,只是這還要的還要從七叔公的職業說起了,平日裏看,七叔公也就是跟莊子上的小老頭差不大多少,甚至還要更瘦上小一些,其他方面並沒有多少大的的區別,如果非要說出來有什麼個不同的話,可能也就是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其他便與常人也並無二般。可厲害的地方也就是他的職業,大祭司,那便是每年戰鼓擂結束後的表演了,說實在的要說表演的話實在是有幾分不恭敬,因為在七叔公看來這不是演出而是一種儀式,這是人與天,人與神之間的一種儀式,是不容褻瀆半分的,這些也都是莊子上人盡皆知的。
莊子上都傳言他有一些奇絕偉能,說他可以一葉知過去,雙目斷未來,更甚者說他能上天入地,加之七叔公又終生未娶,而且平日裏又少與他人接觸,也是讓這些傳言更是多了一些真實性。
只是這些在三瘋子這個年歲的小孩看來七叔公更是像是活着的故事。
三瘋子他不是不知道七叔公的厲害,只是他有個疑問一直憋在心裏,那就是「為什麼選我?」。
雖然他嘴上有些牴觸不願意說什麼,可是他總覺得他這個年紀熱血的,是應該是跟着石頭還有胖子他們在戰鼓擂上賣把子力氣。而這祭祀在他麼這個年紀看來卻像是雜耍!
只是他又不是不知道,這戰鼓擂後的祭祀才是重點,那可是關乎全莊子人氣運的大事!也更是知道,這七叔公向來少與人打交道。可是從現在來看!卻是他在繼承七叔公的衣缽,這是他怎麼也不敢想像的!也是有些惶恐的。
起初七叔公先是示範了一遍跳大神舞蹈的動作,然後更是如行雲流水般的演繹了一番!那真叫一個暢快。
「來!照着來一遍!」七叔公跳完之後便是叫着三瘋子憑記憶再來一次,這可是三瘋子沒料到。
「我沒大記住!」三瘋子有些支支吾吾的說到。【】
「那就跳你記住的!」七叔公瞪着眼說到。
見七叔公下了死命令了,沒辦法!三瘋子也是硬着頭皮跳了起來,不敢說記得清楚,但是畢竟這二十多年來每年都能看上一遍,加上之剛才七叔公又來了一遍,憑着記憶,三瘋子倒也是有模有樣的跳了起來。
「你知道這是跳給誰看的嗎?」七叔公冷不丁的發問到。
「難道不是給莊子上的人看的?」三瘋子想了想答到。
「唉!也難怪!這個舞其實是有名字的,只是年代有些個遠了!」七叔公有些感嘆的說到!
「七叔公!那他叫什麼名字了?」三瘋子小心翼翼的問到!
「神降!」七叔公像是回憶往事般的說到。
「神降!」這兩個字給三瘋子還是蠻震撼的,雖說沒讀多少書,可是就這字面的意思三瘋子不敢說太明白,但多多少少少是知道什麼個意思的。
「跳到這的時候,腿要抬高點!」七叔公說着便是揮鞭打在了三瘋子的腿上。
翻臉這麼快,三瘋子心裏嘀咕着抬了抬腿,這也沒辦法!當初七叔公剛跟張家老爺說看上了那最不成器的小兒子的時候,可別提張家老爺子多開心了!一來是有人可以好好的管教管教三瘋子,二來是這七叔公在父輩人眼裏可是出了大名氣的,而這也是最主要的一點。只是可苦了這三瘋子,本就待不住的他可是被好好的困住了。
「呼吸要均勻,仔細聽周圍的變化,讓自己的呼吸保持跟周遭一致。」
「對!就是這個樣子!繼續!」七叔公一遍遍的重複着!這一刻,之前所籠罩在七叔公身上的所有的傳說似乎都成了傳說,此刻他只是一個認真的老師!
直到三瘋子滿頭大汗累的實在是動不了的時候七叔公這才叫三瘋子停下來,如果不是這樣估計要讓他不吃不喝的跳到天黑的!
「跳的不錯!好好休息一下吧。」坐在太師椅上七叔公悠閒地說到。
接下來的幾天中,每天都是如此,這可是苦壞了三瘋子,你說這一天天苦哈哈的吧!七叔公也不說給他準備些個葷菜!每天都是素菜!本就瘦成一條的三瘋子,更是瘦的沒個人行了!
「七叔公!我從別人那聽了可多關於您的奇事,他們都說您可以斷古今未來,而且通鬼神!不知道……」這幾日下來跟七叔公熟識了不少之後三瘋子也是開始問出了許久一來一直憋在心裏的問題。
「當世為人便是要做人該做的事!只是人也最是奇怪,做着人卻想做神鬼要做的事!」七叔公答非所問的講着一些沒有緣由的話。
「七叔公說真的您講的真的是太深奧了,只是我聽不大懂!」三瘋子很是認真的說到。
「哈哈!」七叔公沒有作答而是笑了笑。
「您是笑我太笨了嘛?還是什麼?」三瘋子有些心虛,有些呆萌。
只是七叔公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坐在躺椅上靠着慢慢的睡着了,可能是這些日子太累了吧!畢竟他是上了年級的來老人,而且教的還那麼認真。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七叔公都謝絕了一切登門拜訪的人,哪怕是老董叔也不例外!
看着熟睡的七叔公,三瘋子覺得親切了好多,一點也不像傳言說的七叔那樣的冰冷,反倒是有一些個溫情。
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後三瘋子便是繼續的練了起來,幾日下來,不敢說是他天分高還是七叔公嚴厲的緣故,三瘋子可是進步了太多,雖說少了些個靈氣,可是相對而言已經是很像那麼一回事了!越跳越快,越來越快,三瘋子在這其中似乎是抓到了一些什麼模糊的影像,起初還是有些模糊,但久了可能稍微清晰了一些。只是越是想看的清楚,畫面越是流逝的越快。
「神降!這名字還真是讓人覺得!有那點奇怪了!」三瘋子心裏自言自語道。
只是這腳步上並沒有停下來反而是越來越快,因為他的好奇心太重了,他想弄明白這名字到底是為何這麼叫了,他更想知道曾經在七叔公身上究竟發生了些個什麼故事!
「有進步,但是還是不夠!看我再來一遍。」不知什麼時候七叔公醒了過來。
只見七叔公走到院中向着八方各是一個拱手,然後手持那根赤色的鞭子做了個起手式便是舞了起來。
只見七叔公搖搖揚揚的便是舞了起來,不同的是七叔公的口中念念叨叨的細聽來像是京劇的唱腔,可是再聽一聽又是有些區別!可是「萬物生長」這四個字確實聽的真真切切。
隨着七叔公的起舞院子裏也是起了一些微風,開始時三瘋子以為這風是七叔公跳舞時衣袖帶起來的,可是馬上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這個感覺不像是颳風,因為風是會有方向的,而院子裏起的風卻是來回擺動的,就像是水波一樣的晃動,起初還只是微風般的晃動,最多也就是寒毛稍微跟着搖擺一下,可是隨着七叔公的舞步的加快,院內的樹葉也開始搖晃了起來,只是這個晃動就如萬物生長這四個字一般是自己在擺動,像是有生命一般。而此刻的七叔公卻像是沉浸在了一個奇妙的境界之內,他閉着眼睛,可是又像睜着眼睛,因為三瘋子有種感覺,覺得渾身上下都被七叔公盯着一般,不是那種讓人厭煩的盯着,而是像慈母那樣。
七叔公的舞步也是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現在也不僅僅只是樹葉跟着來回擺動,就連三瘋子自己都想着一起跟着七叔公跳起來。可是七叔公卻是驟然的放慢了步子,像是早有預謀的一樣,明明已經撩撥了所有人開始春心蕩漾的時候卻突然終止了這一切,只是此時的步伐確是厚重了不少,似乎是想將之前所有的衝動都給壓縮下來,卻又像是更深層次的誘惑!那赤色的教鞭此刻也是在七叔公的手裏翩翩起舞!仿佛七叔公只是一個少年,那個少年在盡情的散發着屬於他那個年紀的活力,可是定睛來看,七叔公早已經年過古稀!那架勢就像是一個指揮家,拿着指揮棒在指揮着千百人的合奏!七叔公口中哼唱的也不再是那一個個簡單的節奏,像是大草原的呼麥一樣,持續不同的聲調音色從七叔公的口中飄出。雖說步伐沉重了,可是在三瘋子感覺來卻像是醞釀了一場更為盛大而華麗的演出一般!
只是天色也是越來越晚,不時傳來的犬吠聲像是在報時,可是這七叔公的演出才剛剛開始,而七叔公身上像是有魔力一般,竟然會讓人有種感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會有光明!只見那赤色的教鞭指着茶杯一點,再輕輕一提,「咚!」像是聽到聲音一般,一滴茶水便是躍然而起。
「喔:-o!」的一聲,三瘋子驚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不論之前傳聞說七叔公有多麼的驚人,有多麼的不尋常,可是那畢竟只是別人說的,耳聽的終究都是虛的!親眼所見才是實的。
只見那滴茶水像是活了過來一樣,跟着七叔公的教鞭來回的跳躍着,像是個精靈,又像是個頑皮的小孩,靈動的飛舞在七叔公身邊!本以為這已經達到了!可是更為誇張的確還在上演着,只見七叔公驟然的加快步伐,然後兀的一隻腳尖輕輕點地,只見七叔公就像是皮影戲的人物一樣,慢慢的浮了起來!
只見那滴茶水像是受到指揮一樣,滑落在七叔公的腳底,懸浮在土地與七叔公之間,像是支撐着七叔公一樣。
七叔公並沒有因為失去大地的支持而失去力量,依舊是舞舞生風!反而可能是因為沒有了束縛反而更加的暢快!
此時的三瘋子已經完全的被七叔公給征服了,如果說他之前的傲慢是因為本性如此,亦或是年輕氣盛,但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留在他心底的也只有欽佩兩個字!不應該是臣服可能更恰當一些!
七叔公的舞步帶着那有些晦澀的哼唱,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三瘋子的腦海中。他現在開始有些慶幸自己被七叔公選中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前些天的苦累似乎都不算什麼了!三瘋子甚至都開始幻想着自己擁有這般能力之後的樣子了!畢竟能有幾個人真的能做到拋開一切的世俗名利了。
就在三瘋子還沉浸在幻想中的時候,七叔公的教鞭卻是無情的落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奢妄!是最大的忌諱!」七叔公像是看透了三瘋子的內心一樣。
「我錯了!師傅!」三瘋子突然改口不再叫七叔公。
「臭小子!」七叔公嘴上罵着可是臉上確實滿滿的笑意。
「那我考考你,你現在覺得神降是跳給誰看的?」
「當然是給那些凡夫俗子看的了!」三瘋子不假思索的說到。
「其一!亂心更是該打!」之間七叔公的鞭子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三瘋子的肩上,只是這次的力度卻是有史以來最重的一次!
一股暗勁下去三瘋子更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其二,要尊師重道!還有這神降是給神看的!」七叔公將赤色長鞭壓在三瘋子肩頭說道。
「師傅!我知錯了。」三瘋子低着頭有些吃力的說道,因為他的肩膀上現在傳來根本不只是那股子暗勁!更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了他的肩上!
「要想學會神降,首先要能放下一切。」收起長鞭,七叔公緩緩的說到。
「只是師傅!什麼叫放下一切了?」三瘋子不解。
「不聽,不言,不妄!」
「師傅,我太笨還是不理解您說的具體是什麼意思!」
「記下我說的!沒讓你現在就懂。」七叔公有些厲色。
「師傅!徒兒記下了!」三瘋子認真的點着頭說到。
「休息吧!明天再來。」見着三瘋子現在這個樣子,七叔公也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去休息。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悄悄的掛在了天上,四周靜悄悄的,七叔公躺在搖椅上「咯吱咯吱」的來回晃動着。
「人老了,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又說了些不該說的啊……」七叔公側着腦袋,像是對着許久未見的老友說到!只是四下里靜悄悄的就他一個人。
夜深了,呼吸也開始慢慢的舒緩了下來,七叔公的鼾聲開始響起,三瘋子躡手躡腳的夾着被子提着火爐,來到七叔公身邊……
夜依舊是那輪月,只是月下多了一人影!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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