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房門是實木拼磨砂玻璃的,外面的男人一言不發,只是不停地用腳踹着房門,岑青禾耳邊滿是哐哐的聲響,而且這聲響徹在浴室之中,又被放大了好多倍。讀書,..o她像是置身於封閉的牢籠之中,不知道這個牢籠何時被攻破,而門外就站着手持尖刀的屠夫。
岑青禾整個人縮在浴室一角,那裏距離門口最遠,她緊緊地攥着手機,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商紹城隔着手機都能感受到她瀕臨崩潰的情緒,他對她說:「先別哭,找東西頂住門,我幫你報警。」
岑青禾整個人都是懵的,商紹城的聲音傳來,莫名的讓她有了一種她不是一個人在煎熬的錯覺。她單手拿着手機,想要撐着身旁的浴缸站起身,卻發現渾身上下軟的像是一灘爛泥。
從沒試過這樣的感覺,雙腿像是別人的,她根本就站不起來,只好爬到了一側的單獨擺櫃旁,然後費了好大的力氣,這才把柜子推到門口處。
如果是平時,岑青禾兩下就給抬起來了,但眼下這種情況,她把柜子推到門口之時,渾身已經脫力了。
重新爬回到浴缸邊緣,岑青禾拿着手機,哽咽着道:「我推了……」然後要怎麼辦?她不知道。
手機中沒有聲音傳來,岑青禾緊張的看了一眼,屏幕上仍舊顯示正在通話,可商紹城卻不出聲。
岑青禾拽過旁邊架子上的浴巾,混亂纏繞在自己身上,像是這樣就會多幾分安全感。
不過是短短几十秒的時間,岑青禾好似習慣了門外大力的踹門聲,以至於這聲音戛然而止之際,她的心猛地一跳,忍不住把腦袋從膝蓋上抬起,緊張的看向門口處。
門外再次鴉雀無聲,岑青禾微張着唇瓣,控制不了自己顫抖的哽咽和抽泣聲。
「喂,岑青禾。」手中的手機忽然傳來熟悉的男聲,岑青禾嚇了一跳,差點兒把手機給扔了。
頓了一下才說:「餵……我在。」
商紹城的聲音甚是低沉,那其中也不無緊迫,他說:「你那頭怎麼沒動靜了?出什麼事兒了?」
岑青禾嚇得眼淚都沒有了,只低聲回道:「我不知道……」
商紹城說:「你別害怕,我已經報警了,附近的警察馬上趕到,我也快到了。如果一會兒人闖進來,要什麼你給什麼,千萬別反抗,聽見了嗎?」
岑青禾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點着頭,只可惜商紹城看不見。
如今她已經盡人事,其餘的,到底是聽天命還是坐以待斃,那就不是她能選擇的了。
大概過了十幾秒鐘的樣子,門外傳來一陣動靜,像是很多人疾步走進來。然後岑青禾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在喚着她的名字,「青禾,青禾……」
岑青禾慢半拍才反應過來,那是金佳彤的聲音。
整個人如重見希望一般,岑青禾頓時就哭了,邊哭邊喊,「我在這兒!」
金佳彤聞聲趕到浴室門口,快速的壓下門把手,卻推不開房門。
她急聲道:「青禾,別害怕,是我,你把門打開。」
岑青禾撐着浴缸邊緣站起身,然後一路扶着牆走到門口。她打開門鎖,卻沒有力氣再移走擺櫃,只得讓門外的人硬生生的把門推開。
隨着金佳彤那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岑青禾一把將她抱住,失聲大哭。
站在金佳彤身後的,是小區保安,一共有三個人。
其中一人看着岑青禾的樣子,既震驚又緊張,連聲道:「我們剛才聽見這邊有聲音,出什麼事兒了?」
岑青禾余驚未退,仍舊在發抖。金佳彤緊緊地抱着她,蹙眉道:「我就覺得這麼晚了,你一個人會不安全,所以臨時下車回來找你。我們聽見這邊有動靜,是不是剛才那兩個人?」
岑青禾說不出來話,唯有點頭。
保安見狀,馬上用對講機說:「把小區前後門看好了,有一男一女企圖打劫樓人員,別讓人跑了。」
身邊的人一下子多起來,岑青禾也處於安全範圍之內,金佳彤安撫了她一會兒,她的眼淚也逐漸止住。
保安問了她一些詳細的經過,岑青禾一邊說着,一邊後怕。如果她沒有恰好在鏡子中看見沙發上的男人掏刀,她豈不是出去就撞在刀口上面了?
金佳彤扶着她在沙發上坐下,輕聲問她,「你報警了嗎?」
岑青禾下意識的點點頭,後來才想起,報警是商紹城說的。再低頭一看,手機屏幕已經黑了,不知道是她掛斷的,還是商紹城那邊掛斷的。
又過了差不多六七分鐘的樣子,客廳中傳來對講器的噝噝聲響,隨即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傳來,「前後門都沒有可疑人出現。」
站在岑青禾對面的保安說:「先等警察過來再說,我們的人手不要貿然離崗。」
客廳之中,沒有人說話,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副事後余驚的樣子。岑青禾在小區裏面出了事兒,保安也難辭其咎,如今只等着警察來,能有更多的破獲可能。
警察來的很快,三個穿制服的男人來到案發現場,又詢問了一遍事發經過,隨即要求調小區監控。
商紹城趕到的時候,岑青禾正跟着警察和保安往監控室方向走。
他一身暗藍色短袖t恤,下身同樣穿着深色休閒褲,整個人像是隱匿於夜色當中。因此是走近之後,大家才看到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
而他的眼中沒有別人,只是直奔岑青禾而來。
「你沒事兒吧?」商紹城站在岑青禾面前,墨色的眸子在路燈的照射下,散發着珠光色的暗影。
岑青禾臉上的淚痕早就幹了,只是眼睛還是紅紅的。看見他出現在這裏,她心底又有些酸澀,只是抿着唇忍着,輕輕搖了搖頭。
因為商紹城的個子是所有人中最高的,所以他眸子一瞥,睨着岑青禾身側的一名保安說:「你們是怎麼做事兒的?」
他穿着低調,卻擋不住渾身散發的強大氣場。因此突然拉下臉來說了這麼一句,愣是讓旁邊保安如鯁在喉,尷尬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
還是他身後的另一名保安說:「我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
他話還沒說完,商紹城便冷冷的開口打斷,「你們沒想到?自己是幹什麼的,心裏沒數嗎?」
這話說的已是難聽,幾個保安也都是大男人,而且歲數都比商紹城要大。被個年輕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懟了一頓,是人心裏就會不好受。所以當即有個保安出聲說:「你朋友出了這樣的事兒,是大家誰都不樂意見到的。但你也不能光怨我們吧?都這麼晚了還往小區裏面帶人,她的客戶,我們又怎麼知道是好是壞?」
岑青禾聽聞,心裏又是委屈又是尷尬,下意識的低下頭去。
商紹城頓時沉了臉,他冷聲回道:「這裏規定九點之後不允許外人進入,岑青禾是在這之前出了事兒,既然是在你們保安的當值期間出現意外,你們有什麼好推卸責任的?一幫大老爺們光拿錢不辦事兒,還好意思在這兒指責受害者的不對,我看你們也別當這個保安了,盛天不花錢養吃閒飯的人。」
他的話一次比一次重,內容也是一次比一次犀利。岑青禾沒想到商紹城會這麼快趕到,更沒想到,他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金佳彤挽着岑青禾的手臂,怯怯的打量面前的男人。明明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可是莫名的讓人覺得害怕。
他是誰?岑青禾的朋友嗎?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吃閒飯,再說我們在哪兒做事兒,用得着你管?」一名保安當即忍不住跟商紹城嗆起來。
商紹城沉着一張英俊的不像話的臉,倒也不跟他解釋,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後,隨即把視線落在警察身上。
「需要去警察局錄口供嗎?」他聲音低沉的問道。
雖然語氣比跟保安說話要好得多,可是鑑於剛才的那番對話,警察也是莫名的心有餘悸,所以態度端正的說:「我們接到報警電話立馬趕來,可是這裏的保安說沒有人從前後門出去,那很有可能是從別的地方翻出去了。我們現在去監控室調記錄,待會兒要去警察局錄個口供。」
商紹城對岑青禾說:「走吧,待會兒我陪你去警察局。」
這裏所有的人,只有岑青禾一個人知道商紹城的身份。所以她有些惶恐,大半夜的,竟然一個電話把總監給弄到這裏來了。
她輕聲回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處理好,謝謝你剛才替我報警。」
商紹城看着她眼圈發紅,臉色蒼白的模樣,眉頭輕蹙,隨即道:「先去監控室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監控室走,中途,商紹城接了個電話,聽不見裏面的人說什麼,只聽得商紹城說:「我在她這邊兒,待會兒要去一趟警局,你們不用管我。」
岑青禾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竟然誤打誤撞,把電話打到商紹城那裏去了。關鍵他竟然願意趕到這裏來,這讓她心底莫名的有種依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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