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有想過直接去盤古世家找他,給他一個驚喜,可她現在這副挫樣子……還是算了。女人都希望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留給最喜歡的人看,她熬了一整夜,臉白的跟女鬼似的,沒刷牙沒洗臉,實在不好意思往商紹城身邊湊合。
她跟蔡馨媛一同回家,路上給商紹城發了個短訊,告訴他醒來打電話給她。
到家洗了個澡,岑青禾一頭倒在床上,連怎麼睡着的過程都沒有,仿佛暈過去一樣。
她不知道商紹城也是一夜沒睡,他不可能睡得着,一想到她在蕭睿病房裏面度過一夜,哪怕明知道他們兩個不可能有什麼,可他還是覺得憤怒,憤怒她的蓄意隱瞞,也憤怒蕭睿的自不量力。
商紹城是知道實情的人,所以他替他們噁心,都這種情況了,還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岑青禾是他的人,他喜歡她,所以活該讓她虐,但蕭睿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讓個陌生人騎在頭頂上欺負?
心底的這股邪火若是撒不出去,商紹城真的會瘋掉,回家開燈在客廳坐了好幾個小時,外面何時天亮他都不知道。
只是某一個瞬間,他忽然起身,抄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往外走,動作突然到驚了腳邊趴着的小二。
小二抻着脖子望向商紹城的背影,平時他要走,它早屁顛屁顛的跟過去了,但他凌晨回來就拉着一張臉,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好幾個小時,長眼的都看出他有多不高興,哪怕是一隻狗。
小二聰明的選擇趴在地毯上沒動,聽到關門聲,這才起來湊到門口處嗅來嗅去。
早上九點剛過,醫院保潔逐一敲開病房門,進來打掃衛生。陳清禾從來到現在,總共只跟蕭睿說過幾句話,第一句是問他好些了嗎,他應了一聲。
她帶了許多吃的過來,大早上就煲了湯,想要給他盛一碗,他說謝謝不要,然後就閉眼睡覺。
她知道他沒睡着,但也不敢出聲打擾,只好坐在一旁靜靜陪着。
保潔敲門的剎那,蕭睿就睜了眼,當他看到來者不是岑青禾時,眼底一閃而逝的希冀馬上回歸平靜。
保潔微笑着打招呼,然後開始收拾,在她擦地的時候,彎腰從床下撿起一張粉藍色的卡片,輕聲問:「這個還要嗎?」
蕭睿睜開眼,保潔見他盯着看,所以主動把卡片遞過去。
粉藍色卡片上是熟悉而陌生的字體,清雋娟秀,清晰寫道:城城,這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以後每一年我都陪你過,你真的太幸福了,畢竟你擁有我。
他有最少一年的時間,沒看過岑青禾親手寫的字,他迅速的從回憶中搜尋,這到底是不是她的字。其實他知道,是的,只是他不樂意承認,當他看到落款處是一張她常畫的吐舌頭笑臉時,他就已經肯定,這就是岑青禾寫的。
望着沒有任何情緒的幾排小字,他仿佛可以看到她在寫這番話時,臉上唇角勾起的表情。
城城……是她昨天拎着蛋糕的主人吧?
發呆的望着卡片,蕭睿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究竟有多傷心,那是表情全無,全靠一雙瞬間濕潤的眼眶,輕易就能讓人酸了喉嚨。
保潔見狀,也是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從陳清禾的角度,她剛要往卡片上掃,他已經反手將卡片扣下,並且輕聲對保潔說:「不用打掃了,謝謝。」
保潔點了下頭,趕忙拎着東西出去。房間中只剩下他跟陳清禾兩個,陳清禾分明看到他眼裏的淚水呼之欲出,她到底是忍不住,上前問道:「你沒事兒吧?」
蕭睿很想用力把卡片碾碎,但他手上沒有力氣,卡片四角又很鋒利,他使勁兒一握,卡片並沒有皺,只是對摺變形。他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後腦也疼,心更疼,全身上下都被疼痛包裹着,他終於被迫承認,她愛上了別人。
鼻間酸到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一拳,蕭睿不想讓眼淚被外人看見,所以他低聲道:「出去。」
陳清禾被他的樣子嚇壞了,愣了一下之後,一句話都沒敢說,掉頭往外走。
聽到關門聲,蕭睿終是露出痛苦的表情,眼淚控制不住的湧出來,模糊了視線,他滿腦子都是她在卡片上寫的那一句:畢竟你擁有我。
這句話就如剜心的一把利刃,在他心口上來來回回,他分明看到血濺當場,想死,卻仍舊活着。
岑青禾,他愛了四年的女人,他把她放在心尖上寵着,疼着,一心想等到娶她的那一天。老天作證,他真的想給她一個家。
她突然說不想談了,要分手,他以為她是有心事,所以放她去冷靜,他真的從沒想過,她會愛上其他人,哪怕他親眼看到她跟另外一個男人親密的上了一輛車。
他以為,她是他的。
可如今她卻說,你真的太幸福了,畢竟你擁有我……對另外一個男人。
商紹城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陳清禾已經在走廊里站了快一個小時,見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推門往裏進,她以為他是蕭睿的朋友,所以趕緊順勢跟進去。
房門猝不及防的推開,商紹城的視線落在病床處的人臉上,蕭睿聞聲也睜開眼,兩人四目相對。
他們彼此沒有真正的打過照面,這算是他們的初見,但雙方卻毫不意外,甚至是波瀾不驚的。
陳清禾站在商紹城身旁不遠處,還以為進門後他們得打聲招呼,誰料倆人就這麼一個站着,一個躺靠着,一聲不吭,長達五秒以上。
傻子都看出氣氛不同尋常,陳清禾看向蕭睿,出聲試探:「有事兒叫我,我在門口。」
說完,她重新退出去,病房中只剩商紹城跟蕭睿兩人。
商紹城從來沒有這麼厭惡一個人,哪怕彼此從無交集,但只因一個身份,他就恨上了蕭睿。
邁步走到病床邊,他俊美面孔上絲毫表情都沒有,說不出是冷漠還是骨子裏透露的不屑,薄唇開啟,出聲說:「我是商紹城,岑青禾是我女朋友。」
打從商紹城出現的那一秒,蕭睿已經猜出他的身份,那天他在超市外面看到岑青禾上了他的車。岑青禾卡片上寫的城城,商紹城。
「有事兒?」蕭睿同樣的面色冷漠,不同的是,他因為剛剛受了傷而臉色煞白,原本白色的眼球也充斥着一層紅血絲。
商紹城聞言,回身把椅子拽過來,就在蕭睿對面坐下。
「我因為什麼過來,你不知道嗎?」他不答反問。
蕭睿道:「有話直說,男人就別繞彎子了。」
商紹城從兜里掏了煙出來,當着蕭睿的面點燃,抽了一口,伴隨着白色濃霧,他出聲說:「你跟青禾的事兒,我都知道,我覺得你挺可憐的,從小就沒爸,命還挺不好,前陣子剛進完醫院,這才過了多久又進,她回家睡覺了,我過來看看你。」
他不動聲色,聲音平靜如常,如果不聽內容,還以為在閒話家常。
蕭睿卻是一股氣衝到頭頂,商紹城在拿他的家庭侮辱他。但他提到了岑青禾,所以蕭睿一時間表情更冷,卻一言不發。
商紹城意料之中,表情淡淡,他一邊抽煙,一邊對着蕭睿說道:「上次你腿折了,在冬城住院,我就說要去看看你,青禾不讓,怕我刺激到你,我還想呢,挺大個男人有這麼脆弱嘛,還怕刺激,這回一看,你還真是天生倒霉催的,腿剛折完,腦袋又讓人開了,按我們這兒的老理兒,你是不是損事兒做多了,天都看不慣你?」
商紹城說話帶着地道的夜城腔,兒化音一飆,加之眼中滿滿的嘲諷,端的是痞氣十足。關鍵他在故意挑釁蕭睿,像是巴不得蕭睿從病床上下來,跟他打一架。
蕭睿也確實是生氣,一直不知道岑青禾找了個什麼人,如今一看……他眼中儘是不屑,低聲說了句:「青禾是不是豬油蒙了心,找你這麼個披着人皮的地痞無賴?」
不知是他對岑青禾的稱呼,還是他這麼雲淡風輕的嘲諷,反正商紹城瞬間被他激怒,臉色霎時就變了。
抬手把抽到一半的煙扔進床頭櫃的水杯里,商紹城直直的盯着蕭睿,薄唇開啟,出聲道:「還喜歡我女朋友嗎?」
他上來就一記重磅炸彈,一般人一定面色大變,可蕭睿卻眼睛都不眨一下,徑自回道:「我這輩子非她不娶。」
商紹城腦袋氣到嗡嗡響,他還以為只有岑青禾能把他氣成這樣,沒想到蕭睿更甚。
氣到極處,商紹城忽然勾起唇角,俊美面孔上儘是嘲諷,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
蕭睿面不改色,商紹城滿是戲謔的眼神盯着他說:「你想娶,也要看青禾想不想嫁。」
說完,不待蕭睿回答,他又徑自補了一句:「知道青禾為什麼跟你分手,還要躲到夜城來嗎?」
蕭睿眼底終於有了動容,他不知道,即便岑青禾已經給過他答案,但他不信,他總覺得還有其他原因。
商紹城如願看到蕭睿臉上努力壓制着想問的心情,關子賣夠了,他薄唇開啟,帶着殘忍的笑容,一字一句,輕聲說道:「回家問問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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