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紹城沉默的這段時間,岑青禾並沒有難過,不悅,或是其他任何的負面情緒,她只是很安靜的等待,冷靜到自己都解釋不清楚。
也許這就是男人跟女人之間最大的不同,女人在多數情況下被冠以感性的頭銜,可其實在關鍵問題上,女人一向都理智的可怕。
她從沒想給商紹城負擔和壓力,但事實上他的身份,已經無形中壓迫了她,她不想以後跟他走在一起,身前身後都是說她傍大款攀高枝的,所以她要他一個態度,不是承諾非得娶她,哪怕以後會分手,可他真的認真過。
他真的沉默良久,沒有二十秒也超過十秒,岑青禾沒有催他,只等他自己開口回答:「我目前還沒有結婚的打算,誠實地講,我根本就沒想過。但你不用懷疑我對你的認真度,我是想跟你認認真真的談一次戀愛,如果水到渠成,年紀也到了,我們談婚論嫁很正常。也或許我們在一起後,性格或是其他方面不合,那到時未必是我不要你,你不要我也在情理之中。」
「我承認我性格並不完美,脾氣也不見得多和善,現在說什麼為你改變的承諾,我也不會輕易許下,畢竟你也沒比我好到哪裏去,我還沒說叫你改。我就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也給大家一個機會,以後的路是長是短,好不好走,總要開始才知道。合不合適不是靠算的,要靠自己體會,你能不能把我管好,那也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反正我這邊表態了,我希望你以後多多關照。」
這話放在任何人耳中,都不是表白,而是通告吧。
可岑青禾偏偏聽了舒服,拿着手機,她心底鬆了口氣,就連口吻也是輕鬆的,隨性說道:「認識你這麼久,你今天這番話,我聽了最順耳。你要是一上來就跟我保證這個,承諾那個,那我真得對你這人重新估量一下,不過現在鑑於你說話還算實在的份兒上我給你一個好評。」
商紹城道:「我一向實話實說,你以為我是你,馬屁精。」
岑青禾挑眉回道:「我馬屁精還不是讓你逼的?是誰成天厚着臉皮讓我誇他哄他的?」
商紹城道:「天生的丫鬟命,長着一副諂媚相。」
他肆無忌憚的損她,岑青禾立馬瞪眼問道:「我還沒說你呢,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也沒比你好到哪裏去,你還沒叫我改,我哪兒差了,我需要改什麼?」
商紹城說:「丫鬟的命,非得操皇帝的心,成天到晚出去懲惡揚善,能請神不能送神,鬧到警察局,還不得我去接你?」
岑青禾盤腿坐在沙發上,聞言,她後背挺直,一臉認真的表情回道:「這我就得跟你說道說道了,人之初性本善,你懂不懂?從小老師跟家長都教我們,做人要正義,要善良,要是人人都像你似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這社會還有公理了嗎?」
商紹城很輕的哼了一聲,口吻揶揄的道:「我早說了,你不應該去讀外語,你應該去考法官的,這個社會需要你。」
岑青禾說:「我不考法官,我就賴着你,我要是出事兒,你來不來救我?」
商紹城說:「我會先讓那幫人把你打服了,再來救你。」岑青禾揚聲道:「你損不損啊?「
商紹城道:「我自己捨不得動手,只能借刀殺人了。」
一句捨不得,說的岑青禾心跳都亂了。
「切」回了句語氣詞,岑青禾又有些跟不上趟。
商紹城重新引領話語權,他主動說:「給我個好評是什麼意思,答應了?」
岑青禾明知故問:「答應什麼?」
商紹城聲音低沉,語氣曖昧的道:「不誠實。」
他的聲音真的太磁性,哪怕看不見臉,光是聽聲都能讓她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她臉紅心跳,噘着嘴不說話,手指一直在揪弄衣擺。
商紹城輕聲叫了她的名字,「青禾。」
「嗯?」
「別想那麼多,喜歡就是喜歡,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人生得意須盡歡,沒必要拿未知數來恐嚇現在的自己。我說我現在想結婚,現在就娶你,你敢嫁嗎?」
岑青禾着實被商紹城給問住了,或者說,他精準的找到她內心最不確定的一個點,然後用最簡潔的話,將所有盤根錯節的網,一刀斬斷。
她內心好似一瞬間就清明了。
所有的壓力,所有想不通的死結,所有的恐懼,被他的一句話,瞬間攻破。
眼球轉了轉,岑青禾噘着嘴,帶着幾分小傲嬌的回道:「你說過,天上沒有掉餡兒餅的好事兒,好端端一高富帥死活要娶我,那我一定不敢嫁,誰知道娶我回家,是要家暴還是殺了我熬藥?」
「殺你不至於,但家暴一定是少不了的。」說着,商紹城咬着牙,低聲道:「你等以後的。」
明明是要打人的話,可說出來,偏偏帶着十足的曖昧跟意味深長。
岑青禾受不了,當即拔高聲音,佯裝兇悍的回道:「誰敢?我跟他拼了!」
商紹城說:「也就我有毛病,會喜歡你這種人。」
岑青禾說:「我這種人怎麼了?我又美,又會掙錢,又可愛,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隔三差五還能打個小三兒,斗個流氓。我跟你說,你上輩子祖墳冒青煙,讓你遇見我」
商紹城輕笑着道:「你這麼好,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帶領我進步一下?」
岑青禾揚着下巴回道:「看我心情了。」
商紹城說:「心情好,能不能開門讓我進去坐會兒?」
岑青禾當即一愣,眼帶意外的問道:「你在哪兒呢?你還沒走?」
商紹城說:「你在溫暖的房裏,我在冰涼的房外,就看你心不心疼我了。」
說話間,岑青禾已經好信兒的穿上拖鞋,快步往玄關處跑。
倆人聊了這麼久,她以為他都開車快到家了。
跑到門邊,她順着貓眼往外看。外面一片黑暗,她看不見任何東西。
「你咳嗽一聲,我看你在不在。」岑青禾拿着手機吩咐。
商紹城當即咳了一聲,外面聲控燈亮起,他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還真在。
「看見我了嗎?」商紹城的聲音隔着手機傳來。
岑青禾心情五味雜陳,說不出是高興多一些,還是心疼多一些。
「你怎麼還不走啊?」心裏有點兒酸,她聲音也難免帶着幾分撒嬌。
商紹城說:「怕你一個人在家會害怕。」
本就酸澀的心,又突然一軟,岑青禾發覺她拿商紹城真的是一點招兒都沒有。興許是以前被他懟慣了,所以現在他稍稍哄她一下,她立馬招架不住。
嗐,果然是底子打的太差了。
「餵?」半晌沒聽到岑青禾出聲,商紹城試探性的詢問。
岑青禾嗯了一聲。
他問:「你幹嘛呢?」
她跟他只一門之隔,看着門外的男人,她低聲說:「困了,正準備睡覺。」
商紹城說:「你自己在家不害怕?」
岑青禾回他:「你就別想着進我家家門了,我寧可跟鬼在一個屋裏,也不會放你進來的。」
商紹城道:「你現在回頭,看看你身後」
岑青禾頓時頭皮豎起來,啊了一聲,煩躁的說:「商紹城,你煩不煩?」
商紹城就是這麼缺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杜撰,到底是把岑青禾嚇得跨前一步,伸手打開房門。
門外,商紹城拿着手機,滿眼促狹。
他長得那麼好看,不笑像是一尊精美的雕像,笑起來立馬活靈活現,千年的男狐狸成了精。
男狐狸望着門口衣服都沒換,滿臉煩躁的岑青禾,他掛斷手機,看着她說:「呦,這麼巧,還沒睡呢?」
岑青禾瞪着他,氣勢洶洶。
他唇角咧開,邁步上前,在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岑青禾伸手抵着他的胸口,抬眼看着他道:「女性公寓,男性止步。」
商紹城垂目睨着她說:「我不進去,我就站這兒看你。」
岑青禾道:「我有什麼好看的,我臉上長花兒了?」
商紹城道:「可千萬別這麼說,一般鮮花只插在那什麼上面。」
岑青禾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罵她是牛糞。
她當即抬手打他,商紹城忽然伸出雙臂,越過她的胳膊,直接抱着她的腰,輕輕一提,她整個人便雙腳離地,被他高高抱起。
「哎呀」岑青禾嚇得失聲低呼。
商紹城把她從門口抱到門外,她本能環着他的脖頸,蹙眉道:「放我回去,別把我拖鞋弄髒了。」
商紹城道:「讓我抱會兒。」
岑青禾滿臉緋紅,不敢去看他的臉,她就這樣大玩具似的被他抱在懷中。
其實她臉皮有蠻薄,最起碼在戀愛初期,兩個原本是朋友,是哥們兒的人,忽然就變得這麼親密,繞是誰,總要矜持一陣子的。
岑青禾以為商紹城抱不了多久,誰料他一抱就是半分多鐘。
她拍着他的肩膀提醒他,「差不多行了。」
商紹城道:「我樂意。」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對面電梯打開,是隔壁住戶回來,一抬眼看到商紹城抱着岑青禾站在那裏,頓時嚇了一跳,原本要邁出來的腿,生生往後退了一步。
岑青禾看在眼裏,當即臊得恨不能把臉窩回胸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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