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時間還早,岑青禾取了機票,一邊拿着手機跟商紹城閒侃,一邊在機場裏面來迴轉悠,想挑一家飯店解決中飯。
商紹城跟她聊了能有十分鐘,問她:「你還沒選好?」
岑青禾眼皮一挑,看見不遠處有一家餃子館,她出聲回道:「選好了,去吃餃子。」
商紹城腦海中馬上冒出前幾天去冬城,她請他吃的酸菜餡兒餃子,嘴裏面反酸水兒,他揶揄道:「你們東北人是不是就愛吃餃子?」沒餃子活不了似的。
岑青禾想也不想的回道:「你懂什麼,上車餃子下車面,我這是圖個吉利。」
商紹城輕嗤一聲:「按你這麼說,頻繁出差的,除了餃子就剩下麵條了。「
岑青禾噝了一下,「我這都要走了,你還跟我抬槓。」
商紹城說:「出個差,四天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
岑青禾說:「那可說不定,都說蓉城好,我要是覺得蓉城比夜城還適合我,那我就申請留在蓉城了。」
商紹城當即笑了一聲:「要主管級別以上,才能申請城市調動,你這剛轉正,是不是心急了點兒?」
她不過隨口一說,他非要上綱上線,讓她下不來台。
岑青禾已經走至餃子館門口,聞言,憤憤道:「行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吃飯了。」
商紹城明知故問:「惱羞成怒了嗎?」
岑青禾套用一句話:「走了,太傷自尊了。」
他輕笑出聲,「這麼想升職,不是跟你說了嘛,可以討好討好我啊,我一開心,一準兒給你升職。」
岑青禾難得的有骨氣一把,斬釘截鐵的回絕道:「你可拉倒吧,你這麼難哄,我有這閒功夫,用在其他地方,說不定市長都能當上了。」
說話間,她進入餐館,拖着行李箱找了個位置坐下,店員拿着點餐簿走過來。
岑青禾一邊跟商紹城聊天,一邊抽空說了聲謝謝。
一目十行的掃着點餐簿上的菜品種類,岑青禾果不其然的點了酸菜餡兒餃子。
商紹城道:「你能不能別吃酸菜了,聽着都倒牙。」
岑青禾說:「我吃,又不是給你吃,你管這麼寬呢。」
商紹城道:「我一個月多給你十萬,你能不能別吃酸菜?」
岑青禾美眸一挑,出聲回道:「想拿錢砸我?」
商紹城說:「我現在聽見酸菜倆字兒就煩。」
岑青禾說:「那你趕緊給我打十萬過來,我好把酸菜餡兒的退了,換個別的味兒吃。」
他問:「你認真的?」
岑青禾聽出他的認真,所以翻了個白眼兒,出聲回道:「你有毛病吧。」
商紹城說:「你那么小氣,只要我開得起價,估計你什麼都能忌。」
岑青禾半真半假的回道:「那倒是,有錢能使磨推鬼嘛。」
商紹城忽然問:「如果以後有人出價,讓你離我遠點兒,你會不會答應?」
岑青禾當即勾起唇角,笑着說道:「誰這麼好?趕緊告訴我,我主動聯繫,可以給對方打個八折。」商紹城臉上的表情,她看不到,她只聽見他不似玩笑的口吻回答:「要是真有人這麼做,你一定來找我,我出更高的價。」
她挑眉問:「幹嘛?」
他說:「不讓你走。」
她頓時心底一顫,從心尖麻到了手指尖,就像是輕微觸電,頭暈目眩。
還不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然徑自往下說道:「好不容易找到個能欺負的,我花錢雇你在我手下,權當圖個樂。」
她有些慌亂的收起異樣情緒,嘴上不饒人的道:「你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嗎?我覺得你真不應該妄自菲薄,滿大街,你隨便找一個,我保證你都能欺負的住。」
岑青禾只能用這樣戲謔的方式,來轉移內心兵荒馬亂一般的悸動。
商紹城卻忽然說道:「但我就喜歡你一人兒,我就愛欺負你。」
他總是這樣,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話來,讓岑青禾無從招架不說,還整個人如鵪鶉一般縮在原處,端的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可身體的本能反應,她完全控制不住。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大腦一片空白了,岑青禾足足愣了好幾秒,這才紙老虎一般,嗔怒着回道:「就你狠,有錢了不起啊,行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吃飯了,再見。」
說罷,不待商紹城回答,她這頭咻的掛斷電話。
看着面前黑屏的手機,岑青禾氣得眉頭直蹙,這感覺就像是跟人吵架,每次吵完,回家之後總要懊悔很久,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罵這句話,為什麼對方說那句的時候,自己沒有頂回去。
跟商紹城過招,她向來沒有必勝的把握,可從前最起碼吵得不離十,但最近他突然改了路數,總時不時的來一記糖衣炮彈。
她這人是硬骨頭,跟她來硬的,她不怕,可如果是這種慢刀子割肉的方式,她真的是無從招架。
有種被人調戲,落了下風的挫敗感,岑青禾癱在椅子上,萬般懊惱。
不多時,手機屏幕亮起,是一條短訊發過來,她掃了一眼,看到商字。
拿起手機一看,是商紹城發來的短訊,上面說的很簡單:一路順風。後面還跟了個稱呼:慫貨。
岑青禾美眸一挑,慫貨?說誰慫貨呢?
他是說她經常被他欺負,所以慫還是剛剛她受不了掛他電話?
拿着手機端詳半天,直到店員端着一盤餃子走過來,岑青禾這才回過神,想了又想,還是回了句:「知道了,奸商。
回完之後,她心情倍兒好的把手機放在一旁,順手拿了一雙筷子,開動。
時不時的側頭瞄一眼手機,她以為他一準會回復,結果等了半天,他那頭都沒動靜。
她略微有些好奇,但也沒再主動聊扯,態度,高貴的態度一定要有,上趕着不是買賣。
吃完飯,還有些時間,岑青禾乾脆在機場裏面轉悠一圈。中途想起今天岑青青入校,所以她拿出手機,又給岑青青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四五聲之後,岑青青接通,「喂,姐。」
岑青禾問:「在學校了吧?」
「嗯,怎麼了?」
岑青禾說:「能怎麼,這不想起你今天入校,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一切順利嗎?」
岑青青聲音不冷不熱的回道:「挺順利的。」
岑青禾又問:「二叔二嬸呢,跟你在一起嗎?」
「他們上午送完我就走了,估計這會兒都到家了。」
岑青禾道:「你在學校好好的,別以為考上大學就可以放鬆了,你可以適當的輕鬆,但絕對不能放鬆,想想你這些年為了考夜大美院,付出了多少。」
「嗯,我知道了。」不是很耐煩的語氣,透露着幾分不快。
岑青禾也不是非得管着岑青青,更何況兩人打小也不是很合得來,只是因為血濃於水,身為姐姐,該提點到的,總是要說的。
眉頭輕蹙,她沉聲道:「你別以為我磨嘰,我也不樂意說你,但你心裏得有數,二叔二嬸還等着你有出息,你身後還有青柯,得給小的打個樣。平時有什麼麻煩事兒,先找我,別冒然打給家裏,省的家裏人惦記,知道了嗎?」
「嗯,我都知道,不用你說。你不上班挺忙的嘛,趕緊去工作吧,別惦記我,有事兒再聯繫。」
沒聊幾句,算是不歡而散,岑青禾心裏也憋氣,她這是圖個什麼?
磨磨蹭蹭,時間倒也在不知不覺中消磨過去,飛機準點起飛,岑青禾上去就閉目睡覺,兩個半小時的飛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岑青禾斷斷續續,迷迷糊糊睡了好幾覺,終於熬到廣播中播報,飛機馬上降落在蓉城國際機場。
在寬敞的座位處,肆無忌憚的伸了個懶腰,因為身邊位置是空的,岑青禾晃了晃脖子,心想大公司就是有這點好,她出差,公司全面報銷,飛機票可以訂商務艙,酒店也是盛天旗下五星級的,反正總結一句話,吃好喝好玩兒好。
十五分鐘後,飛機準點降落,機艙外溫度為十五度,小雨。
夜城這兩天降溫很快,仿佛一夜之間,就從裙子瓢鞋,變成了大衣短靴。蓉城溫度要比夜城的高,岑青禾倒是不怕溫度高低,就怕下雨,關鍵她還沒帶傘。
好在飛機停靠的位置,距離機場內廳不遠,下飛機快跑幾步就到了。岑青禾拖着行李箱,一路走穿機場,站在外面大門口處,準備攔車。
因為下雨的原因,好多人都站在外面等車,岑青禾排好隊,兀自等候。
這是她第一次來蓉城,沒想到就趕上個下雨天。
她開了機,平安着陸短訊群發給徐莉,蔡馨媛還有金佳彤。在勾選發送人的名單中,她遲疑着要不要點一下商紹城的。
點,還是不點?
岑青禾猶豫了幾秒,到底還是沒點。
她不主動聯繫他,看他到底會不會打給她。這不是錙銖必較的傾軋,只是女人故有的小心思,像是某種測試,如果商紹城心裏真的有她,那就一定會打給她。
想着,岑青禾收回手機,然後抬起頭。
前面排了很長的隊,她百無聊賴的轉動脖頸,隨處打量。很快的,一個陌生女人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因為對方是孕婦,可外面下着雨,女人卻沒有打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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