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這一個瞬間裏,一股前所未有耀眼的緋紅色光芒綻放了開來。
不。
與其說是綻放,不如說是爆炸。
就像是被投入了石油的火焰一樣,緋紅色的光芒如同暴動的焰光,從緋彈上暴漲而起。
那個表現,讓人聯想到了被驚動的野獸,從睡眠的狀態中突然甦醒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方里手中的匕首已經沒入了緋彈的死線,將那條極為細小的裂紋般的死線給切到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想繼續切下來的話,所需的時間連眨眼都不需要。
可是,那剩下的一半死線,方里卻怎麼都沒有辦法切下去了。
在有如爆炸般的緋紅色光芒綻放而開後,閃過空間的緋彈的速度陡然加快,在方里還沒有來得及切開剩下的一半死線時,似在空間中閃爍一樣,極速掠開。
於是,化作一道刀光的方里擦着緋彈,一掠而過。
至於緋彈,則是完全化作一道緋紅色的激光,掠進了那歷鏡之中。
「噗哧————!」
這是子彈貫穿人體所激起的聲音。
能夠賦予人異常強大的超能力的金屬子彈在這一刻里穿越了時空,回到了三年前,狠狠的洞穿了歷鏡中背對着所有人的亞里亞的後心。
「啊…」
這一聲急促的悲鳴,從三年前的時空裏透過了歷鏡,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緊接着,歷鏡中的亞里亞便是緩緩的倒向了地面。
畫面,就到這裏結束了。
「嗡————!」
伴隨着一陣嗡鳴,歷鏡驀然一個震顫,宛若在水面中消散的漣漪一樣,逐漸的消失不見。
全場,驀然一靜。
這一刻里,亞里亞呆滯了。
這一刻里,白雪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了。
哪怕是夏洛克,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狀況,一對眼眸都微微睜大而起。
「哈…哈…哈…」
方里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半跪在了地面上,身上那似火焰一樣燃燒着的白色磷光收斂而起,最終完全消失。
冰藍色的魔眼在方里的眼中黯淡了下去,恢復成一對黝黑的瞳孔。
而在那對黝黑的瞳孔之下,疲憊與吃驚一一浮現。
疲憊並不僅僅來自大量流失了水分的身體,還來自使用過聖痕的靈魂。
吃驚則是針對緋彈剛剛引發的現象。
「緋彈對我的攻擊產生了反應?」
這個現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之所以說不大,那是因為緋彈本來就是一種神奇的金屬,或者就有遭受到攻擊而引發某種現象的機制。
之所以說不小,那卻是因為緋彈剛剛引發的現象,完全可以證明一件事情。
「緋彈…緋緋色金擁有意識?」
這個猜想,得到了證實。
「……你說的沒錯,方里君。」夏洛克將目光投至方里的身上,眼中出現的是至今都沒有出現過的深邃與明悟,如此說道:「緋緋色金確實擁有意識,而且智能還有可能比人類更高。」
所以,剛剛方里的攻擊對緋彈造成了致命的威脅以後,緋緋色金的意識便被喚醒,為了避免被方里殺掉的結局,主動觸發了能力,使緋彈的速度大增,脫離了方里的攻擊。
「這也就意味着,你剛剛的攻擊對緋彈產生了效果,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夏洛克感嘆道:「能夠抹消超能力,又能夠對非生命體造成效果,對人體更是有一旦命中就有幾近致命的傷害,沒想到你居然擁有着這種能力,槍之魔術師,這個稱號根本就不適合你。」
「不過,你的攻擊似乎沒有完全奏效。」夏洛克嘆息出聲,目光徑直的射向方里,說道:「但是,因為你剛剛的攻擊,所有的謎團終於解開了。」
「所有的…謎團?」方里迎向了夏洛克的目光。
「亞里亞身上的緋彈的謎團,以及…」夏洛克將目光轉至另外一個方向,望着那個少女,若有深意的說道:「星伽神社異常的謎團。」
「星伽神社?」方里不禁微微一愣,看向了白雪的方向。
只見,渾身冒着的水蒸氣已經停了下來,似乎被夏洛克給取消了能力的作用的白雪正癱坐在地面上,用複雜的目光看着方里,沉默不語着。
而這時,亞里亞的驚呼聲卻是突然響了起來。
「曾祖父?!」
伴隨着亞里亞那驚慌失措般的聲音,方里與白雪反應了過來,立即轉向了夏洛克的方向。
在那裏,夏洛克的樣貌竟是產生了改變。
從原本如二十幾歲的帥氣男子的模樣,一點一點的開始老化。
那也是自然。
本來,夏洛克的壽命就是因為緋彈才得到了延長。
如今,緋彈穿越了時空,被三年前的亞里亞給繼承,失去了延長壽命的手段的夏洛克自然開始油盡燈枯。
「我的時間到了啊。」
夏洛克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反倒有種如釋重負一般的舒適感。
「在最後的最後還能解開一直在思考的兩個謎團,我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夏洛克看向了方里,一張逐漸老化的面容露出大男孩一樣的開朗笑容,說了這麼一句。
「你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一開始的時候就做出了讓人出乎預料的事情,落幕的時候又將了我一軍,至今為止都還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由你這樣的存在來當亞里亞的搭檔,看來我也可以放心了。」
「所以,方里君,我就將我的曾孫女交給你照顧了,希望你能夠跟亞里亞一起,對抗接下來的命運,繼承我的研究,總有一天將緋緋色金的謎團給解開。」
留下這些話,夏洛克便是轉過身,緩緩的離開。
「等…!」方里用力的站起身,卻又因為身體與靈魂的乏力,重新半跪了下去。
「轟隆隆…」
這時,整個大廳都開始震顫了起來。
不,應該說是整艘核潛艇都開始震顫了起來才對。
那不尋常的震動,告訴了方里。
這艘核潛艇,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脫離海底,衝上海面。
至於夏洛克,則是走上了一段階梯,消失了方里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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