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要抱抱 35.雞年大吉吧

    支持正版賽高!  廚房裏熱,鍾龍穿得少,一出去冷風就是當頭一兜,渾身油煙味散開來。剛走沒兩步,一個人就撞他懷裏,發頂撞到他胸口,鍾龍連忙伸手扶住他,「你怎麼去這麼久?」又上下左右地檢查他,「沒出事吧,」最後鍾龍捧着小虎的臉仔仔細細地瞧,「你看你臉都凍成什麼樣了,下次再敢隨便亂跑小心我……」鍾龍本來想威脅他一句,可是話到臨頭什麼也說不出了,小虎在他這裏是打不得罵不得,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口裏怕化了。

    鍾虎眨眼看他,叫了聲,>

    就像是一句包含了無數的回應,告訴哥哥他沒事,他再也不瞎跑了。

    鍾龍心頓時軟了,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腦袋,「晚上給你做好吃的,想吃什麼跟哥說。」

    回到店裏,鍾龍挽起袖子重新掌勺,梅躍揚眉吐氣道,「我還以為你不幹了呢,正準備招聘新廚子了。」

    鍾龍找回了弟弟,又變回了忍氣吞聲的他,不和梅躍懟,他在這裏幹了一年多,可以說紅辣椒的招牌就是他的手藝。一年前半死不活的餐館現在眉飛色舞的,他佔了大半功勞,梅躍不會輕易辭掉他的。

    他只是盤算着要拿小虎怎麼辦,放他一個人在家連吃飯都要擔心,帶出來放店裏又要惹人嘴碎,照理說店裏多雙筷子梅躍也幫忙看管了,差遣他一下是合情合理的,可他家小虎不一樣,別的孩子傻乎乎的,總找得到路,小虎是個路痴,自閉又怕生,更別提問路了。別的孩子被好心人帶到派出所去,總能很快找到家人,他們家這個,他根本不敢上派出所領人。

    方起州邊打電話邊上了車,衛斯理掌握着方向盤,車剛一個轉彎,走了百米方起州突然叫停,「等……」他看向玻璃窗外不遠處紅火的餐館,這麼過去要從前面打調,又得耽誤時間。

    &了,走吧。」他摸了摸揣兜里的墜子,想着等會兒回來再還回去。

    結果沒想到,這一耽擱便是晚上十一點,街口黃澄澄的路燈映照在捲簾門上,餐館打烊了。方起州只得從辦公室拿了文件,衛斯理盡職地把他送到家門口,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了,「小州,你弟弟這事兒……」他對方家而言是個外人,對方起州則等同半個家人了,按理說不該插嘴的,可他個外人聽了也覺得這事操蛋。

    &蓓蓓求到我頭上來了,是老爺子那邊吹不了風,把她逼急了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不如把他撈出來。」方起州這麼說了,衛斯理更沒法勸了,心裏一邊想着方起州千萬別把那些人當成一家人,一邊又覺得方起州活這麼多年實在缺點溫度,親人沒得指望,但是戀人……衛斯理又發愁起來,事在人為,小州這種性子,難能找到合適的人。

    等衛斯理走了,方起州開了沙發旁的一盞燈,翻看起了方藝巍的「前科記錄」。幾張紙下來,每件事都足以讓他被關十年八年的,每件事也足以讓方起州看清他父親的寬容度以及到底能隻手遮天到什麼地步。

    方藝巍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父親,權勢大到超出這個社會制度,按照法律,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而方義博則娶了三個,兩個偏房,從側門嫁進來,堂而皇之地入住。外人都知道這檔子荒唐事,卻無人敢議,也沒人敢八卦方家,甚至不敢再大庭廣眾之下提到他的名字,除非嫌命長了。

    方起州則是傳說中那位被稱為第一美人的正室所生,卻從小被他媽媽帶到國外生活的長子。而方藝巍是二姨娘魏蓓蓓的獨子,方起州還有個妹妹,是三姨娘徐菁生下的,現在方義博老了,可仍是風流不改,沒娶四房五房,但是出入都帶着小明星,那是他的新歡,方起州只在電視裏見過兩次。

    他捏了捏鼻樑,仰頭靠在沙發扶手上,落地燈直直射到他臉上的光讓他眼皮不安分地顫動,他回國兩個月,因為兩個月前,方藝巍吸毒被抓,正巧他父母的協議到期,他只能選擇回來,沒想到一回來便接手了方藝巍留下的爛攤子。老爺子大概是想把家業都交給他,他就兩個兒子,一個草包,另一個哪怕沒養在身邊,也是他的種,更何況還是個人人都讚不絕口的商業奇才。

    方起州迷迷瞪瞪靠了好一會兒,才從半夢半醒的狀態里活過來,抓過手機一看,半夜兩點了。

    八點得準時到辦公室,他還有東西沒處理,方起州揉了兩下臉,眯着眼站起來,脫了外套,挽起襯衫袖子,光腳從客廳走到書房,打開電腦後又拉開了窗簾,不遠處的摩天輪日夜不休又熠熠生輝地轉動着。

    這片區在兩年前還是郊區,兩年之間平地起了一座國內最大的遊樂場。衛斯理給他找的房子就在這遊樂場邊上,臥室陽台還對着海。高層公寓,哪怕是對着那巨型摩天輪,也是俯視狀態。方起州要求得奇怪,他既要清淨,又要熱鬧,衛斯理開車在城裏繞了三天,才看中現在這房子,樓層高,清淨了,拉開窗簾外面又是熱鬧的,推開窗則是喧譁的。正巧這遊樂場,還是方家的產業,方起州只看了一眼,便拎包入住了。

    其實對他而言,住哪兒都差不多,可他不想回那個家,比起和一些稱不上家人的人住在一起,他更喜歡獨居。

    早上七點半,晨光從兩棟大樓的縫隙傾斜下來,直愣愣的一個三角陰影,將金融區分割成截然不同的兩種景色。街邊只有些早點攤子開着,車子轉彎時,方起州仰起頭看了眼那家餐館,沒開。再一摸兜,玉墜沒了。

    &州,到了。」衛斯理從後視鏡里看着他,「忘帶什麼了嗎?」

    方起州嗯了一聲,「沒什麼重要的。」

    辦公桌上電話鈴響了起來,艾琳凃口紅的手一滑,她抄起電話,一秒後鬆開聽筒,以全辦公室都聽得到的音量發出警報:「他正在上樓!」

    一時間,姑娘們以風捲殘雲的速度收起指甲油化妝品和鏡子,拉抽屜和關抽屜的聲音成為秘書部的主旋律,有人在電梯口監督着樓層數,並不停報數,等到方起州從電梯出來,她們已經在桌面上擺滿了無關緊要的文件。

    &總早。」

    &

    方起州穿過五味雜陳的香水群,進了辦公室,艾琳緊隨其後,站在辦公桌前面報告了一系列的公事。

    方起州頭也不抬,聽她說完,卻半響沒聽見關門聲,「還有事嗎?」

    艾琳緊張地擺手,「沒……沒了。」

    方起州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卻看到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正戰戰兢兢地往他這邊推着一個飯盒,「方、方總……這是我自己做的三明治,如果你……」

    &吃了,謝謝。」

    &艾琳的手頓住,並迅速收回飯盒,藏在身後,尷尬得無地自容,「那、那我先出去了……」

    &等,」方起州叫住她,「昨天訂的外賣電話是多少,抄一份給我。」

    艾琳心中的那丁點幻想還沒升騰起來,就被一鍋蓋「咣」地砸下去,「外賣?」艾琳失望地點頭,「好的,方總。」

    方起州問好了紅辣椒的開張時間,又把莫名其妙的艾琳打發出去了。

    十點,紅辣椒店裏的電話鈴吵了起來,剛來開門的饅頭接了電話,聽着電話那頭的人一番描述,昨天去方氏大樓送外賣的學生,戴白圍巾的,長得挺好看的,饅頭腦子裏用排除法算完了所有員工,「對不起先生,我們店裏沒有你說的這個員工。」

    方起州沉默了兩秒,「抱歉,打擾了。」

    鍾龍是小虎洗澡上床後,才發現他脖子上的墜子不見的,搜遍小虎全身的衣物,也沒找到。

    早年他家裏做過玉石生意,所以小虎脖子上那墜子他第一眼看便知道不凡,綠油油的,水頭很足,上面雕了只老虎,雕工了得,價值不菲,他不允許鍾虎把墜子露出來讓別人看到,生怕遭人惦記,更怕自己看到後滋生貪念。

    剛遇到小虎那會兒,鍾龍是打得便是這玉墜的主意,才把這小孩兒給帶回家的。一開始他給取了,估價後就掛到了網上,都有人問了,可是後來,他便沒捨得給賣出去了,並且重新戴回了小虎脖子上,囑咐他千萬不能掉了。善念一動,他便找了現在紅辣椒的這份工作,一邊當廚師一邊帶孩子。

    當初他沒能第一時間把小虎帶到派出所里去查失蹤人口是因為這玉墜,現在則是因為這個人。不管小虎身上有什麼秘密,想要找到他的家人,那件一看就是寶貝的玉墜是關鍵。

    可鍾龍不想把小虎還回去了,看小虎平常的樣子,雖說傻了些,可不難看出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家教很好,很懂事。跟着他或許更苦,可是小虎連自己家人都想不起來,現在全然拿他當親人,鍾龍不禁為自己找好充分的理由——小虎需要他。

    東西掉了,兩人一晚上都沒能安心睡覺,一大早鍾龍就起床又把屋裏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二十平米的出租屋裏,巴掌大的位置,愣是找不着。

    小虎忘性大,他心裏知道那是個重要東西,但是一覺過去,心裏的不踏實跑了七七八八。倒是鍾龍,直到進了廚房,還是一臉魂不守舍,那麼值錢的東西,穿在脖子上,那麼厚的羽絨服,怎麼能不見呢?怎麼就不見了呢?

    正午時,附近的白領全下班了,學校也下課了,紅辣椒來了絡繹不絕的客人,因為昨天的事,梅躍一直沒叫小虎做事,他一個人趴在窗邊的一排單人座上,捏着沒水的圓珠筆在紙上畫着只有他知道的玩意兒。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到了他旁邊,陰影遮住了他正在塗畫的東西,鍾虎這次沒用人提醒便離了座,準備讓給客人。

    &朋友,昨天你在電梯裏丟了東西。」

    聲音落到耳朵里時,小虎沒由來地覺得耳窩發癢,他捏着耳朵仰頭。

    &先生,我不知道你有什麼企圖,但是你別打我弟弟的主意。」他語氣包含威脅,像個亡命之徒,似乎不明白面前這個男人是他動不了的。

    &沒有企圖,這是我和小虎的事,你插不上手,」方起州轉而對小虎說,「你告訴叔叔,喜不喜歡叔叔這個朋友?」

    鍾龍渾身一繃,手掌按在小虎肩上,心裏也已然預料到小虎的答案。

    小虎看了眼哥哥,又看着方叔叔,老實地點頭,「喜歡……」

    他滿意於這個答案,心裏想回答「我也喜歡你」,可那並非他的性格,只能按捺住。方起州對鍾龍道,「你都看見了,這是他的選擇,你無權左右。」

    鍾龍不說話,冷冷地瞥他一眼,提起了外賣包,咬牙道,「我們回去。」說完攬着小虎便往外走。

    小虎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扭頭對方起州揮手,無聲地說「再見」,而後才問哥哥,「你不喜歡方叔叔嗎?」

    他能敏感地察覺這一切,卻不明白為什麼。

    鍾龍嗯了一聲,心裏仍是怒氣沖沖,卻在看見小虎求知的臉蛋時軟了幾分,他回答:「不喜歡。」

    小虎不解地追問道,「為……為什麼?」在他看來,方叔叔真的是個很好的人,熱的巧克力很好吃。

    鍾龍喉嚨發澀,聲音啞着,竟不覺有些苦,「因為他想拐走你。」

    對方起州的企圖,他看得再明白不過了,可小虎是他的,誰也別想奪走,莫說是一個方起州,天王老子也不行。

    方起州看着桌上原封不動還回來的紅包,神色仍是如常,但了解他的衛斯理知道他怕是心裏很複雜難言的。盧卡斯雖小,卻很會看眼色,這茬過去也不再煩表哥了,一個人玩兒了起來。

    準點下了班,方起州抓着盧卡斯的小手,問他,「表哥帶你去玩,去不去?」

    盧卡斯很愉快地說好,方起州自己驅車,在街邊停了車,周圍具是不起眼的店。

    &哥你騙我,哪兒有什麼玩的!」

    方起州伸手一指,「那不是?」

    盧卡斯順着他的手一看,看到一個破破爛爛的抓娃娃機。

    &麼呀……」他嘴上是嫌棄着的,實則心裏非常高興,他從小沒有玩伴,也沒有遊戲,唯一的玩具是刀槍,別說娃娃機了,就連玩偶他也沒有過。

    這家玩具店挺小,也不起眼,兌換了不少幣由着盧卡斯在店門口抓,方起州卻進店挑了不少東西,什么小木馬啊,樂高積木啊,bb8啊,變形金剛啊,會說話的玩具鸚鵡……他像是發泄一般買了許多。

    盧卡斯震驚地看着他表哥瘋狂的購物行為,這麼一家小玩具店,除了芭比娃娃那種姑娘才玩的,別的都大有一股被搬空的架勢。盧卡斯感動道,「表哥,你給我買這麼多……」

    方起州一臉冷淡,「不是買給你的。」

    說着,方起州指了指娃娃機裏面,問老闆,「這個巴斯光年,能直接賣一個給我嗎?」他那天看到鍾龍和小虎在這裏抓了許久的娃娃,就是在抓這個,小虎很喜歡這個,卻無論如何也抓不到。

    老闆看出這是個大主顧,也是一臉懵逼,「這個啊……送你好了。」


    盧卡斯立即抗議,「我不要巴斯光年,我要這個!這個!」

    &不是給你的,」方起州看了眼說,「這個柯基也裝起來吧。」

    盧卡斯幼小的內心有說不出的受打擊,這麼多東西,結果只有一個柯基是他的。

    &買給今天中午那個小哥哥嗎?」

    方起州平靜應道,「你知道了。」

    &盧卡斯愈發垂頭喪氣,像顆蔫掉的小白菜,「我什麼都知道,太明顯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你喜歡他。可是他是大孩子了啊,為什麼要玩玩具呢。」

    &不喜歡就送給你。」方起州不留情面地給八歲大的小表弟心窩子刺了一刀。

    可盧卡斯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他家表哥以前不是這種人啊。

    因為舅舅把小表弟交給他了,方起州不得不把原來的衣帽間改建成客房,好在房間大,騰出來的東西很容易就塞下了。

    方起州把買來的新玩具安置好,指着新的雙層床對盧卡斯道,「你的床。」

    &一個人睡兩個嗎?」

    方起州還沒說話,盧卡斯立刻就聰明地猜到,「我知道了,不是給我的對吧?」

    &

    「……」他好想家。

    方起州一連幾天沒看見小虎,送外賣的是差點擠不進電梯的饅頭。艾琳察覺到老闆的低氣壓,開會時跟台無人操控的火炮似地亂轟炸,搞得人人自危,原因不明,艾琳卻無論如何也聯想不到外賣小弟身上去,只能愈加謹慎,生怕觸霉頭。

    而方藝巍最近倒是老實了,雖然什麼業績也沒有,但也沒再像以前那樣無所事事,扯後腿。監督的人報告,似乎是有了新目標,不是公司內部的人。

    這天下午,方起州剛下班,走在公司大廳便聽到幾個員工在談論:「那什麼陣仗?不會是殺人犯吧,那餐館門口來了好多輛警車!」

    金融區很少遇見這種事,而且抓犯人也大多是金融犯,通常只出幾個警力,方起州大步走到他們面前,「什麼餐館,出什麼事兒了。」

    &那個川菜館啊……」答話的人順嘴說完,發現面前居然是方總,聲音立馬弱下來,畢恭畢敬道,「方、方總好!那邊剛才來了很多警察,好像是抓誰……」

    方起州想到了什麼,「謝謝。」話音落抱起盧卡斯就走,後面有人小聲而興奮地猜測,「那是方總兒子嗎,天哪他結婚了嗎?還是混血兒,萌炸了!」

    他把盧卡斯塞進車內,對衛斯理道,「等我會兒。」

    方起州大步朝着紅辣椒走過去,看見警車已經離開了,店裏客人也全都走光了,店裏夥計站在大堂裏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會出這種事。

    他快速掃了眼人頭數,沒有鍾龍,也沒有小虎。

    &察把誰抓走了?」

    梅躍一臉慘樣,心想完蛋了,店要垮了,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也沒有看到方起州進來,小芹已經哭上了,嘴裏失魂落魄地嗷嗚着「龍哥,龍哥」的,方起州揪住來送過外賣的饅頭,沉聲問,「鍾龍被抓了?」

    饅頭精神恍惚道,「是……」隨後反應過來,「你誰啊!誰說我們店出事了>

    &小虎呢?!」方起州又看了圈,鎖緊眉頭,大聲問饅頭,「鍾虎人呢!」

    難為饅頭快兩百斤的重量,抖抖索索也一臉要哭的小雞仔模樣,「哥,我不知道啊,你……你別打我……」

    小芹看到了方起州,她認得這帥哥,抽噎道,「剛……剛才還在的,小虎,」她環視一圈,也慌亂起來,「人呢,人呢!」

    方才來抓人鬧得兵荒馬亂的,誰也顧不上了,許多客人沒給錢就跑了,更沒人注意到那個在椅子上玩遊戲的大男孩跑哪兒去了。

    這時,衛斯理的車子泊到店外,按了兩聲喇叭。

    方起州也稍微冷靜了一些,這麼短的時間內,小虎不可能跑多遠的,但那麼大人了,遇上了這種事,身上沒錢,沒手機,可能還不認識路,方起州越想越是擔憂,衛斯理搖下車窗,「小州……」

    &做的?」

    衛斯理凝視他半晌,應了一聲。

    操。

    方起州罕見地咒罵了句髒話。

    &還是老樣子嗎?唔,加一份套餐……」,圓珠筆按下筆頭髮出一聲脆響,老闆娘歪着腦袋邊講電話邊用筆把送餐信息抄下來。掛了電話,她把菜單傳給廚房,左右環視一圈,「小芹呢,她不在誰去送外賣?」

    剛好聽到的夥計扭頭答道,「小芹堵在路上了,雪大,封路了。」

    &她什麼時候回來?」梅躍焦頭爛額地算着賬,脾氣如同這店裏呼呼呼的排氣扇和油煙味一般沖天了,「還有饅頭,他請幾天假?真是……這倒霉天氣……」

    一整面的玻璃牆上颳了不少雪花,對面的花店也遭了秧,早上的鮮花,快中午就蔫蔫一息的模樣了。鍾虎湊在玻璃上往外頭瞅着,也不知道瞅得是人還是別的,睜着一雙大眼睛,從那些花花綠綠的傘上面掠過,連鼻頭都快壓扁了。

    &兒有人嗎?」

    鍾虎耳朵動了動,但還是維持着那個姿勢,夥計趕着他的肩膀把他扯開,對客人道,「沒人,沒人,這小孩兒坐這兒玩兒呢,你們坐,給,菜單。」

    鍾虎順勢被拖到了門口收銀台,梅躍指着那個塞着雜物啤酒紙箱,「小虎,跟你說不要亂跑,乖乖坐那兒去,不然你哥又該找我麻煩了。」

    鍾虎乖乖地噢了一聲,坐得極為端正,探着腦袋一會兒望着廚房,一會兒望着窗外的。

    梅躍忍不住搖頭,這年頭,店裏請個手藝不錯的廚師,還拖家帶口的,明明也不算小孩兒了,卻比小孩兒還麻煩。鍾龍說是小時候燒糊塗了,有點兒傻,看着怪可憐的,她心一軟,就同意了暫時把鍾虎看管在店裏的請求。

    但也還行,沒想像中那麼麻煩,甚至還為她招攬了不少生意。不遠的那個寄宿高中,自從幾個女孩兒來吃過一次後,就仿佛要把全班女同胞都帶來瞻仰一下他們店裏那個傻乎乎的小孩兒一般,吃飯的時候也回頭看,還湊在一起嘻嘻地笑,甚至還會要求,「哎,我們還想點菜,你們能不能讓他過來幫我們介紹?——就那個啊,坐那兒的弟弟。」

    這群女高中生叫小虎弟弟?

    雖然小虎看起來是挺小,但他哥說是成年了的,只不過一張娃娃臉,,加上傻乎乎的,着實能騙人。

    為了生意,梅躍不得不差遣起小虎來,但是小虎半句話也不說,站在她們桌前為難地回頭望着梅躍,不知道該做什麼。他笨拙的舉措更是取悅了這幫高中女生,小虎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麼,只能茫然地望着她們,手裏乾巴巴地攥着菜單。

    &弟弟,你有q號嗎,或者微信,咱加一個唄。」

    小虎啊了一聲,手指都難堪地絞在一起了。

    &這是害羞了麼?臉都通紅了呢,哈哈哈,真可愛。」

    這種事情遭遇過不少次了,好在沒被鍾龍給看見,梅躍想到他便是一聲嘆氣。

    &小虎聽到一聲摔筆的聲音,蹲下身幫梅躍撿起來,遞給她,「…>

    梅躍慢了半拍接住,「謝謝……」她抬頭喊道,「那什麼,石頭,去幫我買一桶圓珠筆回來,速度點!」

    話音剛落,石頭就端着打包好的餐出來,裝進橙黃的保溫外賣袋裏,「這怎麼辦?」

    梅躍皺着眉,「你先去送……哎算了,店裏人手不夠,小芹呢,她還要多久?」

    &板,十分鐘前她堵在路上,至少還得十分鐘才回來吧?」

    梅躍抓狂地撓了撓頭髮,方便麵似得炸開來,倏地,她瞥見一隻白手偷偷摸摸地伸到桌上,抓住了那根沒墨的圓珠筆,梅躍低頭和被抓包有卻半點沒心虛的小虎對視。

    &個…能、能給我玩嗎?」

    &要沒水的圓珠筆?」

    &小虎眼睛很大,梅躍最是受不了他這麼祈盼又水汪汪的眼神了,「拿着玩兒吧……」她搖搖頭,驀地想到什麼似得,眼睛發亮地又望着他,語氣親切,「哎,小虎,姐姐跟你商量個事兒唄,」她雙手安放在外賣包上,「這個,能不能幫姐姐送到隔壁那棟大廈,三十一樓,看到了嗎,最高的那個就是。」她順手一指,那是城市的標杆大樓,最高的大廈。

    小虎抬頭一望,大樓側面掛着的巨型logo圖案常常在各種地方以不同形式出現。他點點頭,梅躍再一次叮囑他,「紙條上有電話號碼和名字,別送錯了啊,錢也別弄錯,少收也別多收了。他們樓下有安保,說是紅辣椒外賣就成,不會攔你的。」

    梅躍委託他以重任,石頭在他們倆身上來回看了幾眼,一句「不妥吧」吞下了肚,這麼多天相處,也能知道鍾虎是個傻到什麼程度的成年人。

    外賣包有些重,好在那棟標杆大廈就在過個馬路再走上個百米遠,他同陌生人說話依舊是有障礙的,而安保看到他的帽子沒問話便放行了,小虎常識還是有的,電梯裏還有人,是個長得比他高些的栗發女性,順手幫他按了樓層,她的指甲亮晶晶得讓鍾虎眼睛始終追着她手上的亮片看。

    栗發女性對着他的臉多看了會兒,手指抓在電梯內扶手上,漫不經心地望着電梯上行,「小弟弟,生面孔啊,你是他們家新員工?兼職啊?一月了還沒放假,」艾琳看向他埋着的頭頂,一圈兒發旋,「逃課出來兼職嗎。」

    鍾虎仍是埋着腦袋,不說話。

    艾琳見他反應便笑出聲,「我長得很像壞人嗎,你別發抖啊,你送的這飯就是我們訂的,老遠我就聞着兒裏面的味兒了。」

    艾琳還沒覺察出送外賣的小弟弟是怕自己還是怕電梯,樓層便到了,「這麼多重吧,多少錢,我給你拿。」

    約莫是身上沒揣錢,艾琳踩着高跟鞋蹬蹬蹬進了辦公室,「剛才收的餐費在誰那兒?」

    鍾虎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拿了錢和小費,估計是看他傻,栗發的女人把小費揣他兜里,「別拿給你們老闆知道麼,這是姐給你的。」

    小虎不明所以地望着她,把錢一起拿出來數,數了好幾遍,最後又把多餘的數出來退給她,「多……多了。」

    女人看得啞口無言,確認了一遍送外賣的小孩兒眼裏的確是很認真的,她捲起錢,又塞到他手裏,無奈道,「這是給你的辛苦費……好吧,看來你不是很明白。」

    有人道,「艾琳姐,那麼近能有多辛苦啊,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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