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重生過來的田馥實在難以置信地坐在帳篷外的一塊石頭上,看着周圍堆滿爛泥路兩側的帳篷,那些似曾相識卻也逐漸陌生的身影已經開始忙忙碌碌了。
144營地以前就是一個農墾兵團,小3000號人里有士兵,有家眷,有孩子,有老人,最開始的時候,大家分工都很明確,士兵保衛大伙兒的安全、搜集一切可用的補給;婦女縫縫補補、洗衣做飯、操持營地的後勤;老人照顧沒長大的孩子,畢竟那是營地甚至人類未來的希望。
可這一切自從田營長遇難後就開始走樣了,144營地原本的宗旨「不放棄任何一個人」被二營長拋下來扔在了爛泥地里,連同所謂的希望一起腐爛。
食物雖然沒有出現危機,但是過冬的燃料已經入不敷出了,在苦水井那邊砍光了枯死的樹木,燒光了家具和書本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已經成為了營地的新規矩,馬拉松一樣的長途轉移讓那些拖家帶口的人逐漸落下了與大隊的距離,許多漢子拖着板車,上面放着沒有丟棄的臥具和鍋碗瓢盆,身後跟着老婆孩子、老爹老娘,從早趕到晚一路追着大部隊的尾巴,深夜裏能夠攆上大隊的屁股,可還沒歇息上兩個小時,大隊又開拔了。
就這樣走一路落一路的,當大隊走到柑子嶺的時候,小三千人也就剩下了一千一百出頭。糧食夠吃、周圍幾座小山上枯死的樹木夠燒,各種補給也夠二營長揮霍一陣子了,但喪屍也來了。
我該怎麼辦?田小黛(田馥)問着自己,若是以前,仗着自己強橫的身體和15年來累積的經驗,不說在末世中混個風聲水起,至少還能保證過上一個相對優渥的生活。
可現在,他重生了,竟然還重生成了她,看着髒兮兮的纖細手臂,去干以前幹過的活計說不得先把自己給弄殘了,難道,難道又要去按照歷史的軌跡,出賣色相!
一想到這茬,田小黛就不寒而慄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營地里早就沒有了當時雖然清苦卻人人含笑的希望,老人和小孩們已經很少了,來來往往的不是五大三粗的精壯,就是比精壯差不了多少的強壯村婦。
那些男人走過路過看到坐在石頭上的田小黛,都會投過來一雙扒皮拆骨的神色,那時候,田馥應該也是這樣看小黛的吧?
田小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內心一陣不適地犯噁心,想想當時的想法,再結合自己現在的狀況,一副讓她頭暈目眩的恐怖畫面就讓她胃液翻騰。
不,我不能成為男人的玩物。營地里的男人不行,田馥也不行,更遑論那個鬍子八叉的二營長了。
「喲,這不是小公舉嗎,怎麼,還以為自己是你爹的寶貝呢?」
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情況下,人類都不可能做到完全地同甘共苦,田小黛低着頭,背着背包朝着144營地的角落走去。
一路上,一些正在拾掇帳篷的女人開始沖她冷嘲熱諷,對於這個二營長一直捨不得離不了扔不下的「珍寶」,身強力壯的村婦們從來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以前她仗着有老爹撐腰,還能無視她們,現在,牛什麼牛?
她埋頭不語,心裏卻有了打算,不管如何,先找到此時的自己再說。
還有誰比她更了解現在的自己,沒有!相信憑着自己的經驗,去說服現在的田馥,共享這個不得了的秘密,他應該會保護我吧!
不對,他應該會帶着自己「私奔」,然後,然後。。。。。。
田小黛越想越不敢想,以田馥現在與二百五差不多的性格和思維方式,絕對不會用上半身思考問題,自己這樣過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站在田馥昔日居住的帳篷外面,她一臉躊躇,也許,不用和他全盤托出,只需要利用他就行了。
對,利用他,這個憨子現在還不是十年後的獨行者,如果覺得有美人垂青、定然不會選擇用強,以他那種學生兵還帶點文青幻想的性格,百分之百憧憬着一場正規的戀愛和過程中的那些情趣。
那就利用他吧,打定主意的田小黛撩開了田馥所在的帳篷,裏面正在瞎侃胡謅的七個男人全都回頭看過來,雖然她臉上身上還是髒兮兮的,但那身標誌性地粉色袍子實在是太好認了。
那個寵溺她的營長老爹,總是把最好的給她,這件狐裘袍子還是從一個富太太手中巧取豪奪過來的。
「你找誰?」
田馥這一隊的小隊長不知道大名,只有一個綽號「鐵頭」,一米八二的大個子,身上的肌肉就跟銅澆鐵鑄的一般,黑漆麻烏的皮膚在配上亮鋥鋥的光頭,鐵頭,名副其實。
鐵頭自稱末世前是黑幫的打手,手上功夫不說了,耍橫弄狠,號稱一把砍刀敵百人,其實都是吹牛,碰到屍群,還不是被撕吧撕吧囫圇吞棗的下場。
為人嘛,你還能指望在這個末日中有正直的人出現!
田小黛垂着頭儘量不去刺激這些曾經出生入死的戰友,可她太低估這具身體的魅力了。
「人家。。。。。。人家找田馥。」
軟綿綿又帶着矯揉造作的聲音,嗲地讓她自己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小公舉就是小公舉,說話都帶上了特有的腔調,田小黛很想改變,可一時半會,腦子那麼想,卻管不住自己的嘴。
鐵頭瞪大了眼睛,這個狐媚子雖然穿着一身肥大的衣服,外面還披了件狐裘袍子,但是男人都是喜歡自行腦補的生物,這光頭腦補腦補着,就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右手,朝着她的下巴捏過來。
也許在他腦補的過程中還能上演一出大王、愛妃的戲碼吧。
早就聽說小公舉是魔音,可以把男人的骨頭給弄酥掉,今天算是見識了,那聲音實在是太像末世前在電視上經常打廣告的某明星了,那叫什麼,娃娃音,不對,比娃娃音還要嗲上三分,果然不愧為魔音小公舉的稱號。
反正她老爹已經死了,現在就靠着二營長的庇佑才勉強活下來,若能現在得償所願,事後再好好安撫,二營長那邊也能很好地隱瞞過去吧。
至於所謂的貞操,別開玩笑了,末世,貞操值個鳥毛灰。
田小黛如果還是以前那個田小黛,呆萌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鐵頭的祿山之爪,不過她現在,早就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性灌輸進了骨子裏,朝後退了半步,躲過了鐵頭的髒手。
儘量不去與鐵頭進行視線上的接觸,不挑釁、調戲他們這些大男子主義者,不給他們產生錯覺的機會,同時保護好自己,話不能說的太死,隨時給自己找好後路,這是田馥在心裏留給自己的定位。
她依舊低着頭,語氣中帶上了三分堅定:
「請告訴人家。。。。。。田馥在哪裏,人家有急事找他!」
鐵頭略微有點錯愕,軟妹子什麼時候也敢在大兵哥面前硬氣了,不過聽清楚她找的是田馥,鐵頭才沒有動粗,右眼皮眨巴了幾下,語氣不善地說:
「裝什麼蒜,田馥如果不是為了保護你那死鬼老爹,會死的那麼慘嗎?」
田馥的死訊一下就把田小黛給弄懵了,曾經的那個自己從來沒有跟田營長出去過啊,這是怎麼了,難道老天爺讓我重生一次,代價就是今生的無緣再見嗎?
她步履蹣跚地朝着外面退去,昔日夥伴卻從裏面走過來,嬉皮笑臉地想要動手動腳。
「來都來了,着急着走幹嘛?」
「來來來,我這裏有鼠肉乾,過來聊聊,哥哥帶你上天堂。」
昔日同伴臉上滲出的可怕光芒,這種光芒她見過太多了,荒野裏面的變異狼、城市裏遊蕩的喪屍、食人的變異人發現活人的時候,眼睛都是綠幽幽、紅猩猩、金燦燦的,顏色不同,卻同樣貪婪如豺。
既然田馥已然逝去,她和這些**的漢子就成了完全的對立面,她從來不寄希望與什麼人性的善良和憐憫,這些東西她早就看透了。
事不可為,以逃為上,身高175的小黛有着一雙超過1米的細長腿,不是吐槽她,田小黛的優勢恐怕也就是這又長又細的雙腿了,沒兩步就跑出去十米遠,幾個兵哥哥追的狼奔豬突,可就是摸不着她的衣角,見抓不住她,還引起了營地里路人的關注,鐵頭連忙走出來喊道:
「都給我滾回來!」
六個手下呸着唾沫掃興地轉回來,這小娘皮跑得也太快了,細長細長的兩條腿跟竹竿一樣戳戳戳地就把人給甩開了,鐵頭拍着罵罵咧咧手下的肩膀讓他們進帳,低聲說:
「急什麼,沒了依靠的小花,還能飄到哪裏去?白天人多眼雜不方便動手,二狗,三毛,跟着她就行,別動粗,咱們到了晚上找個由頭,把她帶過來,到時候大家一起樂呵。」
「哎!」
二狗和三毛立刻搓着手走了出去,田小黛啊田小黛,你以為你能逃出我們的手掌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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