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命能夠用簡單的方塊進行代替,想必是一件不錯的好事。
有標準的東西總好過沒有標準的,若是人的價值可以通過體內爆出來的方塊來判斷,這個世界定然會掀起血雨腥風,要是能再加入相互爭奪方塊的設定……
呃……貌似不是好事。
不管好還是不好,現在活着的人完全無法抗衡皇珠仙的猛襲。
反派。
這個概念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善惡來形容,近些年已經沒有臉譜化的標準反派了,而且反派的身世越來越複雜,越來越辛苦,而且漸漸讓人越來越覺得同情。
現在,皇珠仙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什麼叫做簡單粗暴的反派。
「抱歉,我和你們無冤無仇,只不過你們必須死而已。」
平淡可愛的微笑始終掛在臉上,與此同時,揮起的鐵棍迎面襲來,將一個阻擋在面前的人直接轟得爆散。
想想看,一個笑眯眯的女孩子毫無慈悲地舉起武器,將一個個人像打地鼠一般盡數幹掉,這情景實在是美不勝收。
而且她根本不會顧及什麼理由與不理由,殲滅是唯一的目的,僅此而已,絕不談什麼人生意義也不談什麼拯救地球的可能性,只需要認定需要死的對象就足夠了。
終於,蜂擁而至的敵人開始感到膽怯。
「呃……分明是友軍才對的……」
轉念一想,柴烈火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想法顯然是錯誤的,雖然無論從顏值,屬性還是道理上,自己都應該和皇珠仙是一夥,但是按照遊戲的設定,顯然自己應該和魔道對立才是,這座城寨里的鹹魚們才應該是真正的隊友。
鹹魚。
已經不能稱他們為人類。
沒有活下去的希望的人,就是鹹魚。
對此,柴烈火深有體會而且經驗豐富。
皇珠仙的戰術已經從「突破」轉為「追殺」。
有防禦才能突破,有逃跑才能追殺,這是必然的道理。
即是說,城寨內部的防禦已經被徹底瓦解了,剩下的只是收拾殘局而已。
事情比想像中順利,這讓柴烈火安心了不少,只是現在多了一個不解之謎。
為何皇珠仙的實力會如此強橫?簡直沒有道理。
無論什麼職業,等級,裝備,只要膽敢或者偶然出現在面前的敵人,沒有一個能夠撐得過皇珠仙出手的一擊。
冰冷的鐵棍在地面上拖動着,激起一層金黃色的火花,棍棒以迅猛而不失優雅的姿態舞向天空,反手一擊,落在一個人的頭顱之上。
若這是在現實中,此人的結局可想而知。
幸好這只是遊戲,就算死了也不會波及到現實的遊戲,無論多麼可怕的攻擊也不會令他迸裂,只會讓整個人爆散之後化作立方體。
好像比迸裂更可怕一點。
對了,現實世界。
「不知道現實世界那邊學姐到底能不能搞定,總覺得有點麻煩啊……」
柴烈火有點開始擔心那邊的狀況,因為好像有幾個人跑了出去,就算皇珠仙再怎麼強大也無法在遊戲中製造出分身,抓捕到處逃散的人也只能一次抓一個或幾個,終究有漏網之魚出現。
……
現實。
騷動。
網遊社當中的騷動從開始發生到現在就沒有停下。
在王子師的指揮下,外面看似殺人鬼集團的醫療班們也在井然有序的移動,蕭展摩除外。
就連王子師也放棄了指揮這個奇怪的生物。
「唔……這是戰敗了嗎?樹倒猢猻散,可是……」
王子師的觀察力不弱,一眼就看出了網遊社當中的異狀、
有人在奔逃,數量很多,那些人紛紛摘下了戴着的頭盔眼鏡,看上去應該已經恢復了意識。
「救……救命啊!」
「出了什麼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跑得最快的幾個人已經逃出了網遊社的門,驚慌失措的模樣正是人類在面對危機的時候所產生的必然反應。
「出動。」
王子師的命令只有最簡單的兩個字。
這兩個字雖然也不是不能拆開用,但拆開之後無論是「出」還是「動」總會莫名的聯想到一些奇怪的動作。
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人們剛剛從恐懼中脫離,他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隱隱約約想起自己被什麼人追殺,而且兩個世界之間的混亂令他們徹底墮入了混沌,腦子裏面更是空空如也,只知道逃。
當這幾個人看到大門的時候,心中的喜悅或多或少沖淡了些許緊張,死死繃起的表情也緩和了一點。
然而真正的地獄才剛剛開始。
「啊啊啊啊那是什麼怪物!」
「救……救命……嗚嗚嗚……」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蜂擁而至的大四學長——一群殺人狂打扮的人。
比較和藹的會直接拖起人就走,只見一個個外形恐怖。身上還帶着各種殺人兇器的奇形壯漢肩上扛着一個個人,由於叫聲比較討厭所以堵住了嘴巴,至於要把人扛到哪裏去……
雖然是醫院,但無論怎麼看都要扛去屠宰場或者墓地,也可能要掛在鈎子上獻祭給邪神。
要命的是……這真的是比較和藹的學長。
蕭展摩驚恐地躲在樹後,直勾勾的目光將各種各樣的悽慘景象盡收眼底,有的人掙扎太厲害被直接敲擊腦袋擊昏,更有甚者被卸掉了手臂的關節……不,那恐怕是被直接折斷的,的確,經過一番「處理」之後人的掙扎的確減緩了一些,但是這一副場景人們往往稱之為地獄。
兇殘的惡漢們把一個又一個人帶走,悽厲的慘叫聲與被堵住嘴巴的嗚嗚聲相映成趣……一點都不有趣,世界好像已經徹底瘋狂了,只剩下以殺人為樂的屠夫與毫無抵抗力的弱者。
「不……」
蕭展摩的心跳速度驟然暴增了三分之一,細細的聲音卻一點底氣都沒有。
「哈?」
「那東西原來是會說話的嗎?」
兩個相貌最為可怖,不僅滿臉橫肉更特地繪着野性花紋的巨漢轉過身去,一起惡狠狠地瞪着躲在樹後的蕭展摩。
「不……不能……」
勇氣,想要勇氣。
但是並沒有這種東西。
在胖貓的布偶服當中,蕭展摩緊緊閉着雙眼,全身都浸泡在恐怖當中。
可怕,可怕的人正在瞪着這邊,可怕的眼神,可怕的狀況,到處都是悲鳴聲。乞求着拯救的悲鳴聲。
痛苦的聲音,絕望的聲音,各種各樣的獰笑……
有人在哭。
有人在哭!
可是……害怕。
如果有牆角的話,一定會立即躲起來不見人。
哪怕有一點點勇氣,像那個人一樣,毫無道理的勇氣……
柴烈火傻笑着的表情在蕭展摩腦中轉瞬即逝,沒有經過任何美化。
如果像烈火……
要如何才能變得像他那樣……
不知道,但是,不試一試的話……
「不……不能這樣!吃之前還沒洗過啊!」
這一刻,在蕭展摩腦中浮現的只剩下柴烈火整天到處吐槽胡扯的記憶,這些記憶不自覺地與她的大腦產生了共鳴,當話語脫口而出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變得輕鬆了。
靜……
兩個轉過頭來的學長額角上淌下一滴冷汗,目光呆滯。
糟了……
我剛才說了什麼?
「嗚嗚嗚嗚……」
完全放棄了治療,放棄了掙扎,大顆大顆的淚水自蕭展摩俊秀而鋒利的雙眸當中瘋狂湧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推動,她開始不顧一切地向前衝去。
也就是所謂的——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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