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雨萱和葉菁兩人馬不停蹄地往墨家趕,剛到大廳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墨父的怒斥聲:
&個混賬東西,果然當初就不該縱容你讓你搬出去住,這才幾年的時間,你就把所有壞事都學了個遍,竟然還敢學別人玩男人,墨家的臉簡直被你丟盡了!」
墨煜跪在地上,挺直腰杆,身上帶着明顯被棍棒擊打過的痕跡,一點也不服軟地說道:「墨家的臉還輪得到我來丟嗎?!當初你恬不知恥地把大哥的女人娶進門的時候,墨家的臉就已經被你丟盡了!」
&你個逆子,竟然還敢嘴硬,我今天非打斷你的腿不可,看你下次還敢亂來!」墨父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掄起結實的鐵棍就要往他腿上招呼。
木雨萱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了上去,撲倒了墨煜,替他擋下了那一棍。
&木雨萱悶哼一聲,這一棍正好打在了她的頭上,鮮血頓時就流了出來。頭部遭遇的重創令她暈眩不已,臉色立馬蒼白了起來,身形不穩,直直地往前栽去。
墨煜赤紅了一雙眼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接住了她,死死地拿手堵住她的傷口,不讓血流出來,聲音里透着極深的恐懼,「木以軒!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
這一變故讓大廳里外的人都驚住了,看着虛弱地靠在兒子身上,鮮血直流的「男人」,墨父踉蹌着倒退了幾步,「哐當」一聲扔掉了手裏的鐵棍,眼裏閃過一絲惶恐與懊惱,可是此刻卻根本沒人注意到他。
木雨萱靠在墨煜身上,摸着他的手腕替他把了個脈,而後鬆了一口氣,朝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太好了,你沒事。」
她實在不敢想像,要是他像上一世那樣被他父親打斷腿,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痛苦。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能成瘸子呢?還好,她來得及時,還好,她阻止了這場悲劇的發生。
墨煜的心臟頓時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得他連呼吸都不順,猛地打橫抱起她,一邊快速地往外走一邊埋怨道:「你個笨蛋,我怎麼可能會有事,擅自跑過來幹什麼,明明知道自己身體弱,還老是亂來,到時候還不是要我照顧你。不是都叫了你在家乖乖等我回來嗎?真是的,你就不能好好聽我一次嗎?」
木雨萱虛弱地一笑,想要解釋些什麼,可是頭腦的暈眩感越發強烈,只來得及說了一句「不要去醫院!」就昏迷了過去,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聽到耳邊傳來墨煜幾乎崩潰的嘶吼聲「木以軒!」
…………
墨煜沉默地坐在床前,看着木雨萱纏滿紗布的額頭,眼眶泛紅,心緊緊地揪成一團,小心翼翼地用濕毛巾擦去她額角滲出的斑駁血跡。
雖然醫生說了她暫時沒什麼大問題,很快就會醒,可是看着她這樣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他根本沒法不擔心。
他自己也全身是傷,墨父密密麻麻的鐵棍落到他身上時,他根本就沒有喊過一句痛,始終倔強地挺直了腰杆,不肯發出任何的聲音,就是因為他不願意對自己的感情妥協。
要說他不痛嗎?那根本不可能,墨父的每一棍下去都用足了力氣,生怕打不死他,他的左腿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走路時一瘸一拐的,胳膊也脫臼了,可是就算再痛他都沒有流過一滴淚,沒有喊過一聲痛。
而現在,僅僅是看着木雨萱受傷的額頭,他卻忍不住眼睛鼻子發酸,任憑眼淚掉了下來,死死地握緊她的手。
他本想自己一個人解決家裏的事情,不想讓她受到干擾,可是他終究高看了他父親,高估了他們之間的父子情。
他根本就一點兒也不在乎他,他在乎的只有墨家的面子和那個女人,整個人簡直就像一個傀儡一樣,不管那個女人說什麼都信,為了逼他離開木雨萱和千妃蓉訂婚,他甚至真的想要打斷他的腿。
到了現在他不免會想,要是木雨萱沒有替他擋那麼一下,他現在是不是真的瘸了?
可是他寧願如此也不要她替他受過,他怎麼捨得?明明那麼愛她,明明那麼想要保護她,想要她開心快樂,結果她卻是因為自己受了傷,他無法原諒這樣無能的自己。
看着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許久,墨煜眼裏的神色不斷變換,最後像是做了什麼重要決定一樣,緊了緊手,替她掖了掖被子,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等到木雨萱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經過一夜的修養,她的臉色好了許多。
木雨萱睜開眼的時候,感受到身旁傳來另一個人的呼吸,神情有些恍惚,隔了許久才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微微側過頭,墨煜就躺在她身邊,眉頭緊鎖着,雙手緊緊地摟着她的腰。
木雨萱伸出手,摸上他的臉頰,想要撫平他緊皺的眉頭,手剛覆上去就被另一隻寬大的手掌握住。
&以軒,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快把我嚇死了。」墨煜長臂一伸,緊緊地把她攬入懷中,後怕的說道。
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木雨萱微微一愣,伸出手回抱着他,兩人就這麼安靜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良久,木雨萱像是想起了什麼,推開他,一臉視死如歸地牽着他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裏面,墨煜感受到手上不同尋常的觸感,詫異地挑起了眉。
&不起,阿煜。」繼續拉着他的手往上,最後停留在那一點也不豐滿的胸部,「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其實是一個女人。」
當手觸及到那個柔軟的部位時,墨煜下意識地按了按,聽到她說的話,頓時驚住了,探了探她的額頭,急道:「木以軒,你不是傻了吧?你可別嚇我!」
&叫木雨萱,以軒是我弟弟的名字,他已經死了十五年了。」木雨萱垂下頭,苦笑着說。
「!!!」墨煜震驚地瞪圓了眼睛,感覺頭皮發麻,身上涼颼颼的。
木雨萱被他這個表情逗樂了,「你在想什麼呢!」
&在想你是不是鬼。」墨煜想也不想,特誠實地答道,木雨萱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那如果我是呢?」
&哈,如果你是,那我們正好來一場人鬼情未了的曠世情緣。」墨煜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順道舔了舔她的耳尖。
他當然不是以為她是鬼,而是見她神情太過嚴肅,想要逗她樂一樂而已。
&誰要跟你人鬼情未了啊?」木雨萱果真被他逗樂了,趴在他的懷裏,嘴角勾起,開始給他講述那個關於替身的故事。
她的聲音毫無起伏,看上去並不在意自己這些年受過的不公,但墨煜卻心疼不已,更加用力地抱緊他,無聲地安慰她。
&以,以後不要再叫我木以軒了好嗎?叫我木雨萱。」木雨萱窩在他懷裏,扯住他的衣襟道。
墨煜一震,心裏酸澀不已,頭枕在她的頸脖子處,一邊不停地蹭着,一邊深情地喚着她的名字。
&木雨萱任他作為,一遍又一遍地回應着他。
上一世的木雨萱,最大的心愿便是有一個人能好好地叫她的真名,可惜這小小的願望直到她死都沒能實現。
每次只要一想到這裏,她都忍不住心酸難過,就好像那就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情感一樣,怎麼都抑制不住。
待兩人徹底冷靜下來後,墨煜想起來之前她讓他不要去醫院的話,就問她為什麼。
她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告訴他實情,上一輩子已經過去了,讓他知道了也只會令他痛苦,這種事情就她一個人知道便好。
&萱,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着我?」墨煜眯起眼睛,狐疑地問道。
&去過千家在西郊的醫院嗎?」她不答反問。
&他點了點頭,神色有些難看,「我媽媽就是在那裏過世的。可是我上次看到一個帖子說那個醫院竟然拿活人做實驗……」
&個帖子是我朋友發的。」她接口道。
&麼?!!」
點了點頭,她握了握拳,說:「那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她本來只是有些頭疼,結果在那住了幾天院卻被查出患有愛滋,可是她明明是個宅女,一直都潔身自好,也沒有沾染過他人的□□,根本不可能染上那種病。她一開始也沒往那方面想,只是接受醫生的配合,積極治療。直到有一天,她在手術台上醒來,身上插滿了試管,她很害怕,一直問醫生這是在幹什麼,可是醫生都不理她,每天都給她注射不同的藥劑,隔幾個小時就來抽她的血,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樣。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不對,一直找機會逃跑,一次終於讓她成功了,她跑到網吧把這件事情發到了網上,然後和我取得了聯繫,可是等我到了她要我去的酒店之後,那裏已經沒有人了,後來那個帖子也被刪了。」
墨煜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她被看得心虛地撇開頭才嘆息一聲:「你現在不想說的話我可以等,沒必要編謊話來騙我。」
&木雨萱遲疑了半晌,低下頭,最終還是什麼解釋也沒有。
他嘆了口氣,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說:「不用在意,想說的時候再說也行。」
墨煜很清楚她撒謊了,但並不想逼她。因為不管她經歷了什麼,她知道那麼隱秘的事情足以說明那絕不是愉快的回憶,既然痛苦,又何必讓她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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