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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晏脫下手上的鉛塊,然後擀麵做起饅頭。【】月月無聊的拿起鉛塊想掂量一下,沒想到重量超乎她的想像。她驚訝的問道:「李無晏你不會綁着這個東西一路走回來的吧?」
「是啊。」
「嘖。」月月嫌棄的咂了一下嘴,說道:「你哪時候變成受虐狂了。」
「你想什麼呢?」李無晏白了她一眼,說道:「這只是工作罷了。」
月月狐疑的看着李無晏的背影,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在騙我,怎麼可能會有工作是背着鉛塊到處跑。」
李無晏剛好也是閒着,就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月月聽了之後,繞着他看了半天,有些驚訝的說道:「沒看出來啊,你小子這麼能打。」
李無晏將做好的饅頭下鍋後,不以為意的回答道:「我不是都說了嗎,是他們不行。六個人來圍我結果倒了一人就跑了。我當時就只盯着余盛平那孬貨打,其他人一點事都沒有,只要有那麼一個人有點勇氣留下來隨便再踹我兩腳我就倒了。」
「那也很厲害啊,被六個人圍攻還能將領頭打成重傷,你完全可以感到驕傲啊。」
「不不不,沒那麼誇張。你大概是覺得六個人戰鬥力就相當於六份力量直接疊加在一起吧,其實並不是那樣的。」
月月有些迷糊的問道:「那是怎麼樣?」
「呃,你稍等下,我做完這些就跟你解釋。」
月月聽了後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李無晏則快速的切下一些醃豬腿肉,與饅頭放在同一個鍋內加熱。他擦了擦手,端了一碗水走到餐桌上,用手沾了沾水在桌上跟月月比劃道:「你看啊,假設這個點是一個人,像被兩個人這樣前後圍攻。圍攻的兩人都有施展的空間,被圍攻的那個人就會確實的感受到兩份力量的戰鬥力。」
「三個人圍攻時,最好的情況是三人分工,一人針對頭,一人針對胸,一人針對下體,造成立體打擊,這樣被圍攻的那個人就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三人份的力量。」
月月聽了更迷糊了,不禁問道:「那按你這樣說人越多戰鬥力應該是不斷疊加上去的啊。」
「三人前是這樣的。」李無晏用布將之前桌上的水抹去,然後繼續比劃道:「但四人圍攻一個人的時候,你看,每個人的空間就很窄了。這時候你施展拳腳不僅會顧慮隊友,還會擔心自己被隊友攻擊,拳腳就會失去犀利。實際上我認為被四人圍攻最多等於二個半人的戰鬥力吧。」
「哦!」月月恍然大悟,但又有些疑惑的問道:「按你這意思那不是再多人意義都不大嗎?」
李無晏聽了連忙擺手道:「不是這樣的,一個人的體力是有限。人多的一方跟你打車輪戰你是毫無辦法。那時候他們開頭就是這樣做的,只是分兩人兩人來攻擊我,其他人就再一旁把我圍着防止我逃跑。只不過我一直抓着余盛平不放,他沒法下場。誰知道最後我已經沒體力的時候他們反而跑了,現在再回頭來看,我還真是運氣好。」
「不,我覺得還是因為你厲害。」月月雙手托着下巴看着李無晏許久,又問道:「不過他們為什麼會找你麻煩啊?」
李無晏仔細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嗯,從十三歲我進縣城賣魚的時候余盛平就一直嘲弄我,不過說什麼我忘了。我忍了他好久最後實在忍不了了就揍了他一頓。沒想到他居然叫館子裏的師兄師弟幫忙找回場子。然後這樣一來二去,直到他們六個人圍攻我沒討到便宜,就再也沒找過我麻煩了。哎呀管他呢,打都打了,現在再回想理由還有什麼用呢?」
這時,鍋里的水開了,李無晏起身去看鍋里的情況。月月還是雙手托着下巴看着李無晏,眼睛一直都沒離開過。雖然只在一起生活了兩天,但月月忽然發現自己好像開始理解李無晏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李無晏嚼着饅頭,忽然停下動作摸了摸臉,好像沒感到什麼異常,又繼續吃着飯。可沒過一會兒又停下摸了摸臉,持續了好幾次。月月看到他這詭異的行為不由問道:「你在幹嘛,是臉不舒服嗎?」
「不。」李無晏又摸了摸臉說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你才這樣一直盯着我看。」
「神經病!」月月紅着臉轉過頭,兩人一時無言。
時間就在沉默中不斷流逝,李無晏就這樣默默的吃完了晚飯,洗着碗。當將碗筷收進廚櫃時,他忽然對月月說道:「你明天陪我去個地方吧。」
月月聽了十分驚訝,轉過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嗯……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你要是着急就算了。」李無晏收拾了完後,轉過身,眼睛看向別處,隨意的說道:「我就是想帶你看看村裏的景色,給你留點美好的回憶。畢竟在這個村里你好像都沒碰到過好事不是嗎?」
月月轉過頭,輕輕的回答道:「其實我的行程也不是那麼急。」
「那太好了。」李無晏高興的伸出手,笑着對月月說道:「那我們明早出發,一言為定!」
月月輕輕的和他擊了一掌,說道:「嗯,一言為定。」
第二天清晨,月月被李無晏叫醒。她迷迷糊糊的喝着桌上早已準備好的粥,兩眼朦朧的看着李無晏在那乒乒乓乓不知道做些什麼。她不禁有些好奇,問道:「李無晏你在幹什麼呢?」
「找罐子呢,等會運氣好抓到活魚我還能帶回來養着。對了,你把前天穿的那套一副換上,不然等會把你身上這套弄髒了就麻煩了。」
「哦。」月月吃完飯後老老實實的換好衣服,李無晏也準備好一切需要的東西,兩人便離開了家門。
森林中還瀰漫着些許霧氣,地面也有些滑,月月拄着李無晏給她找的樹枝,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後。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默默的走着。但聽着悅耳的鳥叫聲,偶爾瞥過頭恰巧與趴在樹上盯着陌生來客的松鼠對視,此時月月的心中沒有感到一絲鬱悶,反而相當的舒暢。
月月全身心的投入這片和諧的自然之中,不禁有些走神,沒注意到腳下的石子,向前一摔。李無晏眼疾手快的上去扶住她,月月驚了一下,然後手忙腳亂的推開他,低着頭輕輕說了聲:「謝謝。」
李無晏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說道:「看來你要多在森林裏走走,這樣性子才會安靜下來,像個正常的黃花大閨女。」
月月不滿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正常咯。」
李無晏摸了摸下巴,不懷好意的笑道:「是啊,那個正常的女孩會撬別人家的門啊。」
「好啊,原來你個小肚雞腸的傢伙還在想這件事,看打。」兩人就在路上不斷嬉戲打鬧,原本森林中的寧靜的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臨近中午,兩人決定在一條小溪旁歇息。月月在溪邊洗着袖子,向李無晏抱怨道:「都是你的錯,害我摔倒了,衣服又都是泥土,髒兮兮的,還臭死了。」
李無晏朝月月白了一眼,說道:「你自己要滑下坡去采蘑菇才摔倒的,這怪我咯?」
「不怪你難道怪我?要不是你沒抓好我能出事嗎?」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李無晏隨意應付了一句,決定不去搭理這個無理取鬧的小娘們。
過了一會兒,月月的肚子傳來一陣叫聲,她摸了摸肚皮,向李無晏問道:「好了沒啊,你不是說要請我吃烤魚的嗎,怎麼到現在都沒抓到?」
李無晏沒有回她,而是專心致志的看着溪面,忽然向下一撲,但馬上又站了起來,用力錘了一下水面。
月月看他兩手空空,知道他又失敗了。在月月洗衣服的這段時間內,李無晏抓了好多次,但都空手而歸。她不由得嘲笑道:「呦,剛才某人不還吹噓自己什麼海島土著,八輩漁民,大海血脈嗎,怎麼現在連一條魚都抓不住啊?」
「奇怪了,今天手感好差啊,每次動作都慢半拍,不應該啊。」李無晏懊惱的抓了抓頭。
「還手感呢。」月月咂了一下嘴說道:「你是不是想說自己昨晚落枕沒睡好,手忽然感覺重了五六斤,所以現在手感不行啊,」
「你說的太對了!」李無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上岸將手上的鉛塊卸了,活動活動胳膊說道:「這下沒問題了,你就等着吧。」
月月就撅着嘴坐在岸上,看着李無晏在河裏大殺四方。李無晏是越抓興頭越高,直到月月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一旁像座小山一樣一蹦一蹦的魚群,他才意猶未盡的停下。
新鮮的河魚肉質鮮美,再配上剛採摘來的野蔥的香氣,真是令人胃口打開。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刺多了點,月月在火堆旁呸了老半天。李無晏看到月月的憨樣,不由得笑了一下,將烤好的魚遞了過去,說道:「別急,慢點吃,還有好多呢。」
「我不是都說吃不下叫你別再烤了嗎?」月月雖然嘴上埋怨着,但還是一把搶過李無晏手中的魚,又大口咬了起來。
吃過飯後,李無晏又在河裏尋找大傢伙準備帶回家,而月月則撐的直接躺在草地上。她吹着微風,感受着暖洋洋的太陽,看着藍藍的天空。偶爾還會有不知名的小鳥飛到她的身邊,歪着頭好奇的看着她,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叫。她忽然有些嫉妒的對李無晏說道:「原來你過得都是這種生活,真好啊。」
李無晏將兩個大傢伙塞進瓦罐,一臉苦笑的看着月月說:「好什麼啊,偶爾天氣好來以來也就算了,又不可能像個蠻子一樣一直生活在森林裏。你總需要油鹽,這些在森林裏可是搞不到的,還不是一樣要到處跟人人打交道。」
月月還是堅定的說道:「不,我還是覺得很好。至少在這能看到如此廣闊的天空。」
李無晏輕輕的敲了敲她的腦門,笑着說:「天空在哪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人的心情不一樣。」
月月回敬了李無晏一拳,皺了皺眉,說道:「我沒想到你小子還會說這麼有內涵的話。」
李無晏也在一旁躺下,輕輕的說道:「不,這也是別人告訴我的。」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躺在草地上,直到微風吹的月月都快睡着時,李無晏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對她說道:「休息完了,我們去下個地方,走,我帶你去看海。」
月月揉了揉眼睛說道:「海有什麼好看的,我都看膩了。」
「我保證和你看過的都不一樣!」李無晏一臉正色道。
月月看着李無晏認真的神情,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埋怨了幾句,又屁顛屁顛的跟着李無晏走了。
走了一段不算長的路就到了海邊。李無晏指着遠處淺灘上那一大塊突起的岩石,對月月說道:「走,我們上那去。」
月月看着那一大塊石頭,連忙搖了搖頭的說道:「不可能,這太高了我爬不上去的。」
李無晏問她:「你會爬樹嗎?」
「呃,會一點。」
李無晏將身上的雜物全卸去後說道:「那就行了。我先上去,然後扔繩子下來,你順着繩爬上來,關鍵時刻我會拉你一把的。」
「那……好吧。」
李無晏聽到月月的回答後,便像只猴子一般一溜煙的就爬上石頭頂,然後從上面扔下一條繩索。月月將繩子在身上饒了一圈後便慢悠悠的往上爬,李無晏則在上面拉。月月本以為是一件簡單的事,但爬到一半時她一不小心看了一下腳下,忽然腦子就暈乎乎的,腳也開始軟了。
她顫着聲,對李無晏喊道:「李……李無晏,快幫幫我,我……我要不行了。」
李無晏在上面着急的喊道:「腿還有力氣嗎?」
「還有一點。」
「那好,別看下面,看着我,抓緊繩子踩着石頭跑上來,我會拉你上來的。」
「我可以相信你嗎?」月月大喊道。
「相信我吧,我不會害你的!」
「那我沖了。一,二,三,啊啊啊啊啊啊。」
月月閉着眼睛,尖叫着,用盡全身力氣沖了起來。她感到腳步異常輕盈,一下就上升了好多高度。忽然,她腳下一空,整個身子向後倒去。她驚恐的睜開雙眼,印入眼帘的卻是李無晏那異常可靠的肩膀,接着,兩人全倒在了石頭頂上。
月月靠在李無晏的懷中,耳中傳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紅着臉用力的錘了一下李無晏的胸口。李無晏誇張的吸了一口氣,看着月月那還帶着淚花的雙眼,輕輕笑道:「怎麼樣,相信我沒錯吧。我是不會害你的。」
「笨蛋!」月月又用力錘了一下李無晏,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也跟着笑了出來。
李無晏坐在石頭上,看着這一片蔚藍的大海,對月月說道:「怎麼樣,看着這個景色,心情很舒暢吧。」
月月嘟囔了一句:「要是沒有那個驚險的過程,我的心情會更好些。」
「不,經歷過兇險的歷程之後,山頂的風景才會更加美麗。」
月月好笑的看着他,輕輕的錘了他一拳,說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說了這麼多奇怪的話,不像你啊。」
李無晏沉默了一會,說道:「這些都是范捕頭跟我說的,而且還都是用各種下賤的手段從一個剛開始做生意的小毛孩手中騙到錢後說的。」
月月輕笑道:「那看來你應該很討厭他。」
「以前我還是相當討厭他的,但昨天他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忽然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你猜他對我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李無晏站起來伸了伸懶腰,看着大海說道:「他叫我應該多給自己一些自信,不要那麼看不起自己。」
月月一時無言,李無晏接着說:「當時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真的好想笑,好想反駁他,但是我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知道嗎,八歲的時候我的父母就死了。當時的我可以說是寄人籬下,吃着百家飯長大。雖然能感受到村里人的好意,但我還是戰戰兢兢的過活着,看着大家的臉色,生怕惹村里人不開心讓自己餓死。」
「十二歲時我決定自己要擺脫這種生活,將父母僅剩的錢全給了村裏的老夫子,希望能學一點知識。說真的父母留下的錢其實已經沒有多少了,老夫子也是看我可憐勉強答應。我不知道老夫子到底對我有多少好意,只能看着老夫子的臉色過日子,生怕觸怒他不讓我學習。」
「十三歲時我開始做起生意來養活自己,但只有做了才知道生意並沒有那麼簡單,區區幾文錢中藏的爾虞我詐是你沒法想到的。現在想起來真應該感謝范捕頭,是他讓我用小錢就買到了大教訓,不然我可能還會吃更多虧。」
「當時的我為了能拿到單子有飯吃,低身下氣,看着掌柜和管家的臉色過日子。」
「這種看別人臉色的生活我也自認為習以為常了。但范捕頭的話卻讓我才想起一個問題:這些年來,我看了別人的臉色這麼久,我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
月月雙眼通紅的看着李無晏。
李無晏撿起一個石子,用力的向大海扔去,忽然笑道:「你可以說我太膽小、自作自受什麼的,我也不是要特意抱怨什麼。畢竟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死是沒法預料的;而且既然想活下去,什麼樣的惡意也是遲早要面對的。」
「只不過我是真的好想看看如今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
李無晏轉過頭,看着月月,一臉正經的說道:「一個月後我將會與一個學了五年武藝的狠人在擂台上戰鬥,我想藉此機會看清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但說真的,就算范捕頭再怎麼讚賞我的天賦,我實在是沒什麼底,甚至想到這件事都想逃跑,所以我希望有個人能給我增加點自信。」
「周圍的人從來不對我說實話,因為他們會看我的臉色。不過就算說的是實話,我也會認為他們是看了我的臉色才說出來的。」
「但是你不一樣,你的心中從來沒有這種顧慮。也只有你,才真正把我當作一個普通人看待。」
「所以就算是謊言也好,嘲弄也罷。現在你能否給我打打氣,告訴我,一個月後我能打敗那個傢伙嗎?我真的能夠取得勝利嗎?」
「一定可以的!」月月大喊道。
「真的可以嗎?我可以相信你嗎?」李無晏朝月月嘶吼道。
月月還是一臉正色,堅定不移的說道:「你一定可以打敗他的!相信我吧,我不會害你的!」
「是嗎,那太好了。」
李無晏如同虛脫一般,直接往後一倒趟在了石頭上。他望着已出現點點繁星的星空,忽然向月月伸出拳頭。月月也看着天空,伸出拳,輕輕的和他碰了一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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