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單青痛苦嘶喊,泣不成聲,將這些日子以來壓抑許久的悲痛徹底釋放。
她哭的肝腸寸斷,緊緊地抱着手機,像是在抱着自己的爸媽。
身後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子舉着黑色的傘緩緩走到了單青的身側。
頭頂的雨滴被雨傘遮住,單青抽泣着,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着站在自己身側的男人。
男人屈膝,單膝跪地,一手輕輕攬過還傷心不已的單青,沒有說話。
單青哭的止不住聲,卻看清了身邊的男人:「休元哥……」
常休元一言不發,只是將她微微用力攬進懷裏,一下又一下,溫柔地拍着她的後背。
單青伸出手,抓緊了常休元的襯衣,哭的嗚咽:「休元哥,他們真的離開我了,我爸媽,我姐,他們都離開我了……」
常休元完全不在意自己昂貴的西服被眼淚雨水浸濕,他抱着單青的手,始終溫柔而安穩。
或許是常休元的懷抱讓單青終於找到了安全感,她哭得不能自抑,發泄過度的情緒讓她暈過了過去。
常休元低頭看了她一眼,握着雨傘的手一伸,一個少年順手接過。
剛才和常休元一起來過來的其實還有一個人,不過,單青哭的太過傷心,只注意到了常休元。
常休元將單青抱起來,少年撐着傘。
「回家。」常休元冷淡吩咐。
少年點點頭。
車子早已經在墓園外準備好,常休元動作輕巧地將單青放進後座,自己也坐了進去。
少年進了駕駛位,取下墨鏡,正是之前為常休元調查事件的尼三。
單青暈厥,卻似乎還陷在悲痛中,不時抽泣着,臉上也有些不自然的潮紅。
常休元蹙眉,抬手摸了摸單青的額頭,熱度驚人。
「給老方打電話,讓他帶齊感冒發燒的藥品。」常休元又吩咐了一句。
「是。」尼三回答,並隨手調整了一下車內的溫度。
看了看單青渾身濕透的模樣,常休元升起中間的隔板,將自己的襯衣和西裝都先脫了下來放在一側。
隨即,他又脫了單青的衣服,為她穿上自己的外套,一顆顆紐扣嚴實扣好。
襯衣則圍在單青的腰間,儼然一條裙子,防止下車時走光。
常休元光裸着上半身,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禮帽已經取下,濕潤的長髮散在腦後,單青依偎在常休元的懷裏,緊縮着肩膀,無意識地握緊了常休元的手。
常休元眸光溫柔地抹抹單青臉上的痕跡,輕聲道:「別怕,有我在。」
或許是衣服那熟悉的溫度和味道,又或許是因為常休元那深情而寵溺的聲音,單青的抽泣聲漸漸小了下去,就連緊蹙的眉頭都鬆開了些許。
只是和常休元十指相扣的手沒有鬆開。
尼三送他們回去的不是常家老宅,而是之前他們兩人同住的那套公寓。
常休元抱着單青回了樓上,老方已經提着一個不鏽鋼的箱子站在門口等着。
老方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絡腮鬍子,微胖,看上去倒是挺和善的一個人。
他是常休元的私人醫生,不過常休元很難得才生一次病,說起來還純粹是只拿錢沒怎麼幹活的,所以常休元一召喚,他就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看到常休元就那么半裸着精神頭十足的樣子,老方就知道肯定是他懷裏的這個女孩子生病了。
尼三打開門,卻並沒有進去,反而是將鑰匙一放就離開了。
常休元將單青抱進臥室,這才開口道:「她在發燒,溫度很燙。發燒可能有兩天。」
常休元眼底滑過一抹自責,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他竟然沒有發現單青生病。
老方走過去,打開箱子,拿出一個額溫槍在單青的額頭上檢測了一下,三十九度七。
「的確是高熱,還有其他什麼症狀嗎?」老方開始準備藥品。
「胃口不太好,剛才哭至暈厥,沒有其他症狀。」常休元回答。
老方點點頭:「那問題不大,這兩天忽冷忽熱,打一針,好好休息幾天就好。」
他說着,就準備撩開單青的圍在腰上的襯衣,準備肌肉注射。
「幹什麼。」常休元冷冷問道。
老方的手剛碰到襯衣角,被常休元這麼一問,瞬間明白這女孩子跟常休元的關係,忙解釋道:「打退燒針,肌肉注射。」
「不能打點滴?」常休元反問。
「呃……也不是不行。」老方尷尬道。
「那就點滴。」常休元說道,「你可以留在這裏,等她退燒你再走。」
「行行。」老方忙點頭,還好自己按照那小哥的意思把所有該帶的藥物都帶着。
老方先給單青做了皮試,等了一會兒見沒問題就給單青打上點滴。
藥只有一組,但老方還是聽話地在客廳里等着。
坐的四平八穩,目不斜視。
常休元在房間裏,坐在旁邊,靜靜地看着。
單青的呼吸平緩了不少,但頭髮還有些濕潤。
「應該先洗個澡的。」常休元喃喃自語,拿着頭巾輕輕地一點點地給給單青擦着頭髮,生怕自己動作粗魯了會扯痛單青。
可他轉念又一想,洗澡這種事不能假手於人,但自己做,可能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不希望在單青不同意的情況下做任何她不願意事情,更何況,都等了這麼久了,也不差這麼點時間了。
常休元看着單青,熾烈的情感透過雙眸傾瀉而出。
「爸爸……媽媽……」單青呢喃着,「姐姐……不要走……」
常休元唇角的笑意忽地凝住,思緒驀地拉回到了很多年前。
「你喜歡她的,對吧?」一個稚嫩的漂亮得像個洋娃娃一般的小女生仰着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常休元。
「和你有什麼關係?」年少的常休元反問。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女生略帶嘲笑地說道,「她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冷冰冰的男生的。」
「這是我和她的事。」常休元回答。
「這是我和她的事。」女生糾正道,「我不喜歡你,所以青青也絕不會喜歡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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