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劉冷現出從未有過的驚慌,半晌方才定下神態,緊盯金夕問道,「難道你打算令手下如數吞服?」
至光副掌門對峙魔族掌門。
「不錯!」金夕答道。
劉冷急忙搖頭,口氣中充滿勸告,「有着至光掌門,魔族在三界尚能自保,若是身入四重真界,恐怕會遭受滅頂之災啊!」
金夕早已想過,將一切希望寄托在衛遲身上,尤其是得知鼓神乃魔族之祖,更是下定決定這麼做,便不再理會劉冷的問詢。
劉冷見金夕不再回答,便不追問,除了冰婉兒,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金夕,只是彷徨自語:「我如何向至光掌門稟明?」
金夕反倒笑了,笑得很是詭秘,不耐煩似的說道:「那是你的事情!」他知道劉冷不會為難魔族,一定會在至光道人身邊予以周全,至於如何勸說和化解,他也琢磨不出道道,索性放棄說法。
「事關重大,沒有理由隱瞞至光大師,」冰婉兒也是犯難起來,「他一定會權衡利弊,加以斟酌的……」口氣中充滿期望。
「就給我三日時間!」金夕突然發話,「如果三界各派容不下我魔族,即刻離開這裏趕往四界。」
兩個至友掌門的會話至此結束。
金夕等人一直處於焦灼狀態,人心惶惶,唯恐修真族突然出現,煉丹之舉一旦被攪散,世間不可能再有母丹,那意味着五百餘人遲早要死在熱湯山。
劉冷返回至光門,也是如實向至光道人說出內情。
至光大驚失色,絕未想到魔族能夠據實相告,一邊為金夕與劉冷的交情感慨不已,一邊陷入左右為難之狀。放縱魔族,極有可能爆發多年被壓制的憤怒,無論在三界還是日後高界興風作浪,他都會成為千古罪人。
搖擺不定之際,劉冷跪地不起,哀求至光容許魔族修行,並以性命擔保,金夕絕不會帶領魔族誤入歧途。
至光隨即閉門不出,絞盡腦汁思考前途,第二日赫然決定放棄阻攔,口中道出:既然金夕失言相告,心中絕無歹意……
很多年後,至光談及此事,方才說出玄機:他在閉關之時,仿佛有天神在叮囑,天意不可違,放過魔族。
九界1576年春,在危機四伏的三重真界,金夕以誠實換取到了魔族的前程否則,無論告知什麼也無法自圓其說,也許至光一怒之下會封堵熱湯山,決不允許踏足四界。
三日後,隨着一聲道令,熱湯山煉丹結束。
丹爐上方的青氣消失,喻示着丹成!
「收丹!」
百名弟子收氣起身,一同衝着着丹爐連拜三身,隨後人群發出經久不息的讚嘆之聲,雖然不曉得裏面是什麼丹藥。
不刻,魔族五百多弟子被召集道煉丹場。
金夕白衣黑裳,長發束後,看上去威風凜凜,只是左臂空袖飄飄,緩緩踏上高台凝望着眼前黑壓壓的魔族弟子,神色激昂,難以控制心中的激動和興奮。
程傑張着大嘴台下凝視一番,忽對仇丁媚調笑道:「美女配英雄,你覺得那個人怎麼樣?」說罷,抬手指向金夕。
仇丁媚微微撇嘴,不屑答道:「哼!搶走我的寶貝,還偷偷親我,才不是英雄呢!」
「啊?」程傑嘴巴咧到極致,仿佛發現了天大的玄機,立即引來周圍幾人的觀看,趕忙捂住嘴,偷偷遠看一下冰婉兒,不滿的嘟囔着,「果真不是英雄!」仇丁媚突然鎮定下來,臉上佈滿憧憬,遠遠地盯着金夕一動不動,似笑非笑不再出聲,姚珧艱難出現,同一時刻克制着不斷躥躍的封殺仇丁媚的意念。
冰婉兒也在觀看着金夕,不時地抬起手壓住前胸,臉上綻放着比春天還春天的喜悅。
「開爐!」金夕喝令。
立即奔上來一群弟子,又是連拜三次,小心謹慎撥開鼎關,將五百三十五顆丹藥取出,所有人都看得見,全部返體仙丹已然由紅色變成青色,又是一陣微微出聲。
隨着,所有魔族弟子手中多出一顆結丹仙丹,金夕將仇丁媚所有的仙丹歸入囊中,此刻已經不再敢給她服用,萬一氣丹大成,姚珧則時刻有被擊滅的危險。他鎮定下心神,嗖一聲取出魔族令牌舉在眼前,台下頓時鴉雀無聲,恭身候命。
「眾弟子聽着,」金夕洪聲宣佈,「你們手中的丹藥名為結丹仙丹,實為丹母青果分化而成,而此果為魔族先祖鼓神所賜,他並沒有死,如今也已返回天界,如今天神賜給爾等仙丹,服之即刻生出我魔族氣丹,可以繼續修行,開啟登升之道我不但要帶你們步入四重真界,而且要還給魔族清白……」
經過一段時間的探查,五百年前殺害中原弟子的罪魁禍首並非是魔族,而是天下門派強加責難,一困魔族便是五百載,此等惡氣焉能不出!
「啊?」
「什麼,我們沒聽錯吧……」
魔族弟子群聲驚愕,幾乎不敢相信這是青天白日,儼然是夢中貪境,他們入真界兩千多年,早已停留在三境凝元,可誰也無法抵達意丹之境,每個人都等待着剩餘四千年的壽命耗盡而風化,而進入四界,獲得九千壽命,達到五境,則獲得長生。
鼓神之所以創立修魔之道,是因為資質欠缺,雖然登升至高境界比較艱難,但是達到六七之境反倒比修真容易歷經無數年,這些人早已成就四境之身,只是無法結丹,如今氣丹一出,所有弟子均可步入四重真界。
衛遲聽見這番話,嘴中也是跟着驚呼出聲,身體向前半步生出一個趔趄,環視周圍弟子,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
程傑傻呆,喃喃道出:果真是大英雄!
「魔族有令!」金夕震聲呼道。
台下所有弟子的上身再度向前微傾。
「一,不得枉縱修為,迫害他人!二,不得擅結私怨,危害門派……」
一道道長聲飄蕩在熱湯山谷,餘音縹緲迴蕩,似是誓師,又似忠懇勸解,金夕以天神鼓神以及魔族令牌的名義將魔族弟子匡正至正道之旅,徹底消逝掉他們無數年壓抑在心中的憤懣和彷徨。
道出門規,金夕忽然瞧向半空,就在他的耳際,突然傳來鼓神的笑聲:哈哈哈……
他凝目尋找,可是沒有半點影蹤!
「服丹!」
他再次回神,高聲成命。
魔族弟子雙手抬起,捧入結丹仙丹!
頃刻間,又是一陣驚呼,所有人的丹田處升就一處空場,氣丹如期而成,丹氣和脈氣頓化無蹤,全部潛入氣丹,又是一層脈丹之氣湧入,還是沒入氣丹內,似是永無止境,一時間難以填滿。
噗通!
衛遲雙膝跪地,高呼一聲:「弟子衛遲恩謝掌門」
五百弟子也是紛紛下跪,連連拜叩,口呼掌門之聲,金夕成為魔族第一人,拜鼓神相賜成為魔族真正的開門鼻祖!金夕巡望眼前,露出勝利的笑容。
膝蓋下,五百大夏之人跪地而祈,極盡膜拜之氣應然而生,似是同朝血脈激發出行氣,場內的所有祥和之感盪入金夕的體內。
「啊!」他忽然驚叫一聲。
體內的五行草突然迸出心臟!
心出!
五行草第四境,草根、草芽和草枝中間出現一顆小小心臟,意味着五行草生出新的生命,曠達的氣場再度生成,五行草也瞬間變為青色,如能捧出,猶如天賜青丹,蓬勃跳動。
尷尬的局面應然而來!
本是一派大師的模樣,佇立高台,面對眾弟子膜拜,可是金夕忽然覺得腹部不斷抽動,緊接着蕩漾出膨脹之感,渾身血液四處亂竄,臉龐燒得通紅難以自制。
「衛遲,你來訓話!」
他忙不迭喊出一嗓子,猛地奔向冰婉兒,在眾目睽睽之下搶走冰婉兒沖入主廳內。
「金夕!」
冰婉兒突然發現變故,瞧着他喜不自勝又按捺不住的樣子,加上甚是不老實的舉動,似是想起了什麼,指指他的腹部。
「升階了!」金夕胡亂應道。
冰婉兒忽地面染桃色,就在崑崙虛,也是金夕因為那裏升階才有的逍遙。
可這是白天,更為可恨的是,大嘴程傑毫無顧忌地跑進來,嘴裏不停呼着:「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冰婉兒連忙推開金夕,即起九蓮陣,以柔和之息化解驟然生出的沖盪。
金夕以撕碎般的眼神狠呆呆瞪着程傑,只好坐在冰婉兒身邊,極盡意念抵禦她體外徐徐襲來的香氣,開始凝坐適應五行草心的萌動。
行氣早已不在分氣場,四周的五行之氣猶如破壩的江河盪入五行草心,太少,太少,遠遠不夠,草心就像一道空谷,尚無半點芽苗,需要在裏面種植出無盡的草木盛花。
金夕穩下心態,立即開始納入五行之氣,一刻也不停歇……
魔族迎來了真正的春天,熱湯山一陣激昂,很多人似是多年不見一般,相互擁抱,相互嬉笑,修為已成其次,氣丹帶來無盡的壽命使得這些人重新活了過來。
弟子們自發地護在金夕遠處,儘管他看不見,仍是來時俯首,去時跪拜,唯恐有一隻不聽話的飛鳥打擾了他們掌門的修行。
「距離去見至光還有幾日?」金夕渾然忘記時間,只是在凝目納息。
「三日……」冰婉兒答道,隨着再次遞給金夕一粒初級修行丹。
浩天下,黑山中,荒草上,嬌面仙子守在金夕身邊春風一卷,紅裳微飄,不斷碰觸着他空蕩蕩衣袖,似乎在柔情纏綿,互相調鬧。
仇丁媚也被帶至修煉場地,冰婉兒一邊施法照顧,一邊等着金夕納氣圓滿。
「還有幾日?」
「兩日。」
「可有惡女的行蹤?」
「衛遲已經探查到……」
熱湯山似乎感恩金夕,毫不吝嗇地供給着金夕無尚的行氣。
「吼!」金夕震吼一聲,突然睜開雙目,「哈哈哈,不再等了……」發出幾近浪蕩的大笑,隨着一把攬起冰婉兒,高飛入半空,旋轉着身體傲視群山。
冰婉兒被抱得輕叫一聲,情不自禁地衝着金夕臉上貼去。
「傳衛遲,程傑,去空戎!」
金夕還未落地,口中長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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