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所以,陳東很清楚,耿長文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要是沒有他自己的利益,他會來找自己說丁長生和華錦城的事?那才是奇了怪呢,可是陳東也有他自己的考慮。
雖然他自己和耿長文沒有接觸過,但是湖州就這麼大,官場有什麼風吹草動,誰不清楚,所以對於耿長文的背景,陳東也是一清二楚,只是現在局勢很不明朗,讓人看不透到底該往哪裏去?
自己這個檢察長是石愛國提起來的,而丁長生是石愛國的秘書,雖然石愛國走了,可是人家是上調了,不是上吊了,到了自己這個地位,下一步的晉升就是需要省里點頭了,那麼自己要是過於得罪丁長生,那就是得罪了石愛國,那麼在關鍵時刻石愛國說他陳東幾句壞話,這都是致命的。
而且現在司南下對自己很倚重,這就意味着自己的背後還站了一位市委書記,而且還是現管的,可是這位市委書記據說是被省里拋棄了,隨時都可能面臨着被清算的危險,這就進一步增加了選擇的難度。
「耿局,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陳東沉吟了一下說道。
「陳檢,今天沒有別的人,就你和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耿長文看出了陳東的猶豫,所以想着進一步的誘惑他,有時候得不到比得到更加的讓人感到心裏痒痒,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乎過程,可以說,耿長文的心理學着實不錯。
「丁長生這個人很特殊,在湖州可以說是個特殊人物,你可能也感覺出來了,前後兩任市委書記對他都很倚重,而事實上呢,這個人也的確是很有能力,所以,我勸耿局,在沒有證據的基礎上,還是小心說話為好」。陳東雖然笑眯眯的,但是這話里的意思卻很明白。
陳東這麼說,倒是讓耿長文有點意外,看來這個人也是個人精,不是一點點誘餌就可以上鈎的。
「這個我知道,我是乾的也是這行,最注重證據了,關於他們的證據我會找到的,我來這裏是想和陳檢商量件事」。
「什麼事?」
「既然華錦城被檢察院帶來了,我想和陳檢分享華錦城一案的資料,當然了,作為回報,我會給陳檢一份大禮,不知道陳檢有沒有興趣?」耿長文依然是一副吃定了他的眼神,這讓陳東感覺到很不好,可是礙於情面,一直都是保持着起碼的禮貌。
「哦?」陳東很懷疑耿長文的誠意,因為耿長文咄咄逼人的樣子讓他很不爽。
「羅書記的兒子羅東秋來湖州了,我可以為陳檢引薦,不知道陳檢有沒有興趣?」耿長文一副賣弄的樣子,讓陳東更加的噁心,可是耿長文話里的意思卻讓他感興趣了。
華錦城經歷過一次這樣的審問了,這次是第二次了,所以他知道該怎麼保存體力,該怎麼回答預審員的問題了,哪些該回答,哪些不該回答,都在心裏有數了。
這件事情既然是關一山咬出來的,很明顯,自己要是不承認的話,這就意味着這件事要徹查,只是徹查到什麼地步才算完呢,而參與這件事的有律師,還有法官,還有自己的朋友,說起來別看事情很簡單,可是要是做成這件事還真是不容易。
所以,他打定主意,將這件事都攬在自己身上,都是自己和關一山的意思,別人不知道這事也就完了,到自己這裏就算是結束了吧。
「華錦城,想起來了嗎?到底怎麼回事?說說吧?」預審員問道。
華錦城抬起疲憊不堪的臉,看了一眼預審員,說道:「外面有醫生嗎?有救護車嗎?」
「你問這幹什麼,我讓你交代你的問題,你不要和我扯別的?」預審員很不高興的說道。
「我的問題我自然會交代,前段時間他們把我弄到白山去,熬了我兩天,最後我昏了過去,在icu里躺了半個月,我要是這次死了,你們可就什麼都搞不清楚了」。華錦城雖然微笑着,但是神態疲憊,看上去絕不是裝的那樣。
這個時候,在另一間屋子的玻璃後面,陳東和耿長文也看着華錦城,聽到華錦城這麼說,陳東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耿長文,似乎是在求證華錦城剛才說的話。
「陳檢,這老傢伙說的沒錯,你最好還是做個準備,萬一死在檢察院,不但是案子破不了,我看你還會有麻煩呢,這個老傢伙還是很狡猾的」。耿長文解釋道。
耿長文的話把陳東嚇得不輕,趕緊從醫院調來一輛救護車,二十四小時待命,反正這筆錢還得華錦城自己拿,所以做個準備也好。
「陳檢,那我就晚上等你消息了,我那邊確定好地址我打電話給你」。耿長文看了一會審訊華錦城,就和陳檢告辭走了。
依然是趙林開車,但是他看着耿長文一臉的凝重,沒吱聲,可是他聽到了華錦城這三個字,就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耿長文來找陳東是為了華錦城的案子,所以他在猶豫要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丁長生。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趙林的手機在他的褲兜里瘋狂的振東起來,好在是開着車,而且車廂里還想着輕柔的音樂,所以不太響亮,和自己的老闆在一起,別人的電話都是不重要的,所以趙林根本沒理會,一直都是專注的開車,一直到將耿長文送回了市局。
借着上廁所的功夫,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個陌生號碼,心裏鬆了一口氣,可是這個號碼還發來了一條短訊,要他在方便的時候回電話,這就讓他心裏犯嘀咕了,於是跑到了門外的小賣部賣煙,藉口自己的手機沒電了,用小賣部的電話打給了那個陌生的號碼。
「喂,哪位?」接通後,趙林問道。
「我是丁長生,你在哪兒?」丁長生在電話里問道,這種語氣讓趙林感覺很壓抑,可能是上次的事情後,自己的心裏一直都埋着丁長生深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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