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進來的是一個女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但是臉上的悲戚卻讓人感到這中間可能有不同尋常的事情,其他來的人,不過是故作嚴肅,鞠幾個躬在秦墨面前裝模作樣的安慰幾句就完事走人。
但是這個女人一身黑衣,戴着墨鏡,丁長生眼力好的很,當女人鞠躬後直起腰身時,丁長生分明看見了她臉上有一道淚痕,雖然丁長生也知道秦振邦的老婆死了那麼多年了,他不可能守身如玉,可是看這樣子,這是相好的上門送最後一程了。
「小墨,我沒想到他走這麼快,你不在京城的那幾天,都是我在照顧他的,可是……唉……」女人走到秦墨面前,一臉的悲戚,丁長生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是真的悲傷,不是裝出來的。
「謝謝你了,也謝謝你來送他最後一程」。秦墨聲音冷漠,顯然是知道這個女人和自己老爹有一腿的,但是秦墨對她好像並不假辭色。
女人摘下墨鏡,看了秦墨身邊的丁長生一眼,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這倒是讓丁長生大為奇怪,開始時還以為怎麼着也要和秦墨嗆嗆幾句,哪知道被秦墨一句話就轟走了。
丁長生的眼神隨着那個女人延伸到了門口,一系的黑色長裙,高高的黑色涼鞋,連腳上都是黑色的絲襪,而且這個女人看起來比丁長生還要高,這真的是秦振邦的女人,不過看上去好像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這個年紀,怎麼會和秦振邦這樣的老頭子扯到一起,這世上還真是有說不清的事。
「你怎不問問她是誰?」秦墨看着丁長生的樣子,問道。
「我猜,她應該很愛你爸爸」。丁長生說道。
「她愛我爸爸的錢罷了」。秦墨的話不可謂不尖刻,但是丁長生卻不這麼認為,因為如果她真的圖秦振邦的錢,那麼現在應該錢已經到手了,再到這裏來拋頭露面真的沒必要了。
但是以秦墨現在的狀態,又是她老爹剛死,自己也懶得和她計較這些事,再說了,為了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女人,自己也犯不着和她一般見識。
雖然自己的父母早就亡故了,但是讓丁長生感到幸運的是自己沒親身經歷這種生死離別的痛苦,雖然他也辦理過顧青山的喪事,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所以當看到秦振邦的遺體被推進火化房時,秦墨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是讓丁長生感到很難受。
他和閆荔緊緊的抱住秦墨,但是這個時候秦墨的力氣大的嚇人,自己和閆荔兩人都被她拖動了好幾步才止住。
生前萬貫家財,聲色犬馬,住的是廣廈瓊樓,但是死了之後也只是憋屈的窩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匣子裏,讓人不禁唏噓感嘆,世事無常,活着才是王道,只有活着,你想幹的事才能感到,死了,其他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原本丁長生以為像秦振邦這樣的人肯定早就買好了墓地,但是讓丁長生意外的是,秦墨居然要把骨灰帶回家,丁長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是由着她來了。
秦墨抱着骨灰盒,丁長生和閆荔一邊一個扶着她,葬禮簡單到了這個地步,足見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時丁長生一抬頭,看見了不遠處咖啡館門口的齊三太,齊三太見狀也沒走過來,只是把手放到了耳朵邊,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丁長生不知道齊三太有什麼事,但是既然是朋友,於是點點頭。
閆荔去開車過來,然後三人一起上了車,回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的後院有一間房子,丁長生沒去過,當秦墨拿着鑰匙打開後面那間房子的門時,丁長生恍然,這裏原來是一間佛堂,供着的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中間地上擺着一個坐墊,看來是有人在這裏禮佛,他可從來沒聽說秦墨信佛,看來是秦振邦常在這裏念經。
於是秦振邦的骨灰盒就放在了桌子上,觀音菩薩坐像的底下,這個時候丁長生才注意到這尊菩薩似乎很不尋常,造型很是別致,雖然丁先生沒有觸摸,但是青銅色的皮膚上還有些許的鎏金,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
放好骨灰盒,秦墨跪在了坐墊上,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靜一會」。
丁長生和閆荔相互看看,退了出去,並且關上了門,剛剛離開,就聽見秦墨嚎啕大哭的聲音,閆荔扭頭想回去,但是被丁長生阻止了。
「她難受,讓她自己靜一靜,哭一會也好,釋放一下,你在門外等着,不要打擾她」。丁長生吩咐道,儼然自己成了這裏的主人了。
閆荔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但是也沒有跟着他去前院,算是聽了丁長生的話,丁長生回到前院喝了點水,此時已經是黃昏了,他記得齊三太等人過來弔唁時是上午,難道他一直等到自己剛剛那個點,能有什麼事呢?
丁長生掏出手機中找了找,自己還真是存有齊三太的手機號碼,當時在江都時還是自己在齊三太的手術書上簽了字,才使得齊三太順利手術,這點齊三太一直都是銘記在心的。
「喂,齊兄,找我有事?」丁長生問道。
「也沒什麼事,只是我不知道你到北京來了,既然來了,就好好聚聚,怎麼樣?今晚能有時間嗎?」齊三太接到丁長生的電話,甚是高興的說道。
「今晚?我不確定,不知道待會秦墨還會不會找我,如果九點之前我不給你打電話,今晚就算了,改日,好吧?」
「那行,我今晚等你」。齊三太說道。
秦墨一個人在佛堂里呆了大概一個小時,才和閆荔一起回到了前院,此時丁長生利用家裏冰箱裏僅有的一點蔬菜做了幾個菜,雖然不多,但是很素淡,還熬了點小米粥,希望秦墨能吃點,從昨晚一直到現在她水米未進,丁長生很擔心她撐不過去。
「過來吃點東西吧,餓了一天了」。丁長生說道。
秦墨和閆荔一起坐到了桌邊,但是秦墨始終未拿起筷子,也只是坐了一下就站起來去臥室了:「你們吃吧,我不餓,我累了,想休息了」。說完就關上了門,閆荔和丁長生面面相覷,誰都沒胃口了。
「你自己吃點吧,我出去一下,可能不回來了,你看好家,關好門,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丁長生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張別人的名片,寫了自己的電話遞給閆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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