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下打量着不遠處的敵人,認出來他是那天在暴風雨中盯着我並且示威性砍斷一個羽衣忍者腦袋的傢伙。敵人渾身冒着冰冷的殺氣,氣息強大給我以十足的威脅性,在四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像是燈塔般耀眼。
我盯着他,他瞪着我,兩人對視良久,僵持不下,明明周圍火光沖天,喊殺一片,我卻動也不敢動。多年戰鬥鍛煉出來的經驗告訴我,對方正在尋找我的破綻,像我在找他的一樣,一旦暴露出來,不是你死,是我亡。
周圍的一切已經離我遠去,怒吼聲,慘叫聲,忍術放出的聲音統統消失不見了,耳邊一片安靜,眼睛也是一樣,看不到其他,只和那雙猛獸般灰色的眼睛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眉毛微微一挑,身形刷的消失在原地,我也瞬間躍到半空,手一抬,斷婆娑在頭頂架住一柄苦無。隨即而來的,便是對方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漫漫黑夜中,我不停躍到空中,再落下,再彈起。
營地在腳下,夜空在頭頂,舒爽而帶着海腥味的涼風吹拂在鼻尖,臉頰和耳邊,精鐵相撞的火花如舞動的旋律。我像是走在懸崖邊上,每一步都必須精準無比否則下一秒會跌入無底深淵。死亡的陰影時刻籠罩在頭頂,讓我戰慄不已也更加興奮。
這樣以生命為賭注,和旗鼓相當的對手對決竟然是這樣讓人着迷。
對方似乎也是這樣的想法,在對拼了一番後,他身上刺骨的殺氣漸漸消散,一個翻身後退撤開目不轉睛的看着我,黑色面罩後的嘴唇微動:「我叫朝霧仁,是朝霧吾人的哥哥。」
一切有了解釋,難怪他會在海島上初次見到我時那麼激動,原來我殺了他弟弟。
我想起我被殺死的弟弟,突然感覺意興闌珊,好像只要身為忍者永遠逃不開被人恨和憎恨人的怪圈。
我殺死一個人,那個人的兄弟姐妹父母親族為了報復殺死了我的一個親人,而那個人除了我之外又有其他的親戚族人好友,為了報仇他們勢必要反殺回去,像這樣,仇恨越來越深,牽扯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形成兩個家族之間的徹骨仇恨。
我想起年幼的時候滾雪球,一個小小的雪團在地上滾着滾着越來越大,和這樣的情況何其相像。
然後這顆越來越大的雪球不斷吞噬掉我周圍人的性命,最後也會吞噬掉我的。
我們都會死。
所有人都會死。
嘩啦一下,水流從天而降把我從頭到腳沖刷了一遍,徹骨的寒冷讓我一個激靈,發現周圍的火堆也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下熄滅。
不,這不是大雨,我猛地跳起來,發現地面上的積水已經有腳踝那麼高了,同時還在不斷升高,頭頂上這種未知的卻蘊含着滿滿查克拉的水還在不停落下。
朝霧仁沒有趁機攻上來,他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回頭朝身後漆黑的黑夜裏看了一眼,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開始了啊。」
我沒有問他什麼開始了,因為很快有了答案。伴隨着幾聲驚呼,腳下的積水像潮水般一波一波向上涌,這時候水面已經漲到了腰部,身體的重心能明顯感覺到水波的晃動,像是巨輪駛過時波浪的變化。
有什麼大的東西在移動,隨之帶起水浪變化,茫茫黑夜裏我瞪得眼睛生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好像在一團黑暗裏看見了體型龐大如山的巨獸。
巨獸的輪廓原本很模糊,隨着水位的上漲和波浪加劇,線條越來越清晰,體型也越來越龐大。這時候頭頂上蘊含着查克拉的雨水已經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自然的暴雨,這原本是為掩護我們攻擊朝霧島嶼的屏障,現在反而被敵人利用。
一個答案在我心中漸漸浮出水面,當那頭野獸完全露出它猙獰的面容時,一個名詞也從我嘴邊淺淺呼出:「三尾……」
這隻傳說中的生物的確有些像烏龜,背上有巨大的,厚重並長有尖刺的背板作為鎧甲,在這層龜殼般的鎧甲的下面是它紅色的*,肌肉和經脈糾結在一起,形成一條條的束狀紋路,在紋路中間是這隻生物的頭。
雖然是怪獸,頭顱卻像個面色青灰的老人,仔細一看是因為它的臉上也佈滿厚殼,鬍鬚和頭髮一樣的東西其實長勢相似的長刺。
三尾的身軀非常龐大,光是現在露在水面上的有七八米,整隻像一個會自己移動的小土坡。除了這個氣勢驚人的主要軀幹,它還有四條鋪着鎧甲尖刺的尾巴,像是冷血動物蜥蜴蛇類的尾部。
它似乎剛從海水裏爬上來,身上掛着海草之類的東西,一顆三個成年人高的頭距離我只有十米,一雙紅色的眼睛盯着我。然而在這種冰冷的目光下,我不但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更加興奮了,我覺得自己好像哪裏壞掉了。
朝霧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趁着我分心之際悄悄離開了,只有我一個人站在三尾面前。人類在這樣超自然的怪獸面前顯得如此渺小,手中的斷婆娑卻在不斷嗡鳴,好像從三尾出現後他很興奮,跟我一樣的興奮。
深吸一口氣,穩住微微顫抖的手指,寫輪眼打開。剛後撤一步,準備攻擊三尾居然開口了:「寫輪眼……你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宇智波一族什麼時候這麼有名了,連怪獸都聽說過。
從小我被灌輸了以家族為榮的思想,待年紀稍長,身邊的朋友夥伴又都以擁有宇智波之名為榮。及至現在,我已經明白了宇智波代表了什麼,它象徵了榮耀,也暗含了無數死亡。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們一族的光榮建立在無數人的屍骸上。
換言之,宇智波有多榮耀,會被多少人憎恨。
三尾在確定了我的身份後,突然暴怒起來。十幾米長的巨尾唰唰砸下,砸在腳下的污水裏,濺起紛紛颯颯的水滴。
我摸了把臉,甩甩頭,髮絲上附着的水珠砸在皮膚上,點點冰涼。
「我要殺了你!」三尾怒吼着,「宇智波的小子!」
「嗨嗨,這句話我已經聽過無數次了。」而我現在還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呢。
輕描淡寫的態度好像讓三尾的憤怒更上了一層,隨着它橫衝直撞的力度越來越大,大地也搖晃得越來越厲害,腳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此起彼伏。
空氣中的濕氣愈重了,身上的緊身作戰服緊緊黏在皮膚上,讓人不快。
我站在波浪上不斷上下晃動,同時還要躲開尾獸瘋狗一樣的攻擊,自身像一片孤舟身處黑暗無邊波濤洶湧的大海。尤其是在三尾如山般體型對比下,顯得那樣渺小,隨時都會被狂風巨浪撕得粉碎。
閃身躲開當頭砸來的尾巴,寫輪眼在那一瞬間捕捉到了一處破綻,我想也沒想一踩水面跳上三尾的脊背,踩着他背甲上半米多高的直刺幾個縱跳,在空中轉動手腕把斷婆娑倒提在手中,接着落下的衝擊力狠狠往下一送——
噗嗤一聲,自己瞬間被溫熱噴了滿臉。
三尾身上雖然覆蓋着重鎧,但是在關節活動的地方,厚厚的鎧甲變得極其輕薄,只有一層薄薄的透明外殼包裹在肌肉外,可以清楚看見裏面紅色的血肉,在我剛才力道的衝擊下,利刃直接衝破那層保護絞殺在柔軟的紅色肌肉中。
刀鋒前進得異常順利,毫無阻礙,猝不及防之下我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斷婆娑整個都刺進了去,只留下刀柄被我緊握在手中。
身下三尾痛號起來,搖晃着身體,尾巴也失去了章法亂舞一氣。
我邊死死把着斷婆娑穩住身體,防止被甩下去,一邊看見一個銀髮的羽衣試圖模仿我的攻擊方式。然而沒等他抓住三尾的破綻攻擊,自己先在晃動的巨獸身上失去重心向後倒去,這傢伙反應倒快立刻手往下一撐,好歹沒有徹底滾下去。結果沒等他鬆口氣,眨眼間被緊隨而來的巨尾拍成肉泥。
「你還在做什麼?要趕緊制服它!」一個人突然從背後跳到我身邊,單膝跪着用查克拉吸附在三尾的鎧甲上。
是羽衣朝子。
被她提醒,我向下看了眼:漆黑的夜裏本不多的火把已經消失殆盡,視線所及之處只有黑黢黢一片,看不見敵人,也看不見同伴,只能從零星的火遁光芒中得知還有些人活着。
羽衣朝子見我不說話反倒誤會了,咬着牙恨聲道:「我承認是我隱瞞了情報,想獨吞操控尾獸的秘術,想追究責任懲罰什麼的都可以,但是現在!」她剛說到一半被三尾的嚎叫聲打斷。
一聽耳邊風聲不對,我當機立斷抽出斷婆娑把查克拉附在上面延長,幾乎是下意識地朝頭頂上方一揮。
只覺手一緊,在風屬性查克拉的加持下一小段尾巴蹦躂着落在我面前,像條被扔上岸的魚猶在跳動着,一個小型火遁從旁邊補上,把那段斷尾燒成黑炭,羽衣朝子頭髮,有些狼狽地落到我身邊把剛才的話補完:「現在我兩還不聯手的話,不僅會任務失敗,兩族都會死傷慘重!」
老實說,我對三尾這麼大一個東西還真沒什麼好辦法,它皮糙肉厚的一般忍術壓根不起作用,總不能讓我提着斷婆娑一路刺過去吧。
「你想怎麼做?」我望向羽衣朝子。(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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