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秦羽對面,連城久久沒有吭聲,想到去世多年的母親,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一杯又一杯借酒消愁,連城的酒量很不錯,喝了小半桶才出現些許醉意。
把女兒紅拿到一邊去,秦羽繼續給他分析未來可能面對的局面。
「你心知肚明,我不是在聳人聽聞,你和你弟弟的關係,就好比古代爭皇位的皇子,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失敗的一方註定沒有好下場,你不要幻想着即使輸了,他能給你一個王爺的位子,我敢保證,等他接手健城藥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你踢出局。」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指的就是現在的連城,秦羽的話雖然帶有蠱惑人心的目的,但他所說完全有道理,也非常符合常情,他那個弟弟不會和他念及兄弟情,也無兄弟情可念。
「我現在雖然在健城藥業掛名副總經理,但平時除了陪同一些應酬,幾乎沒有多大權力,怎麼才能把我爸拉下董事長的位置?」
連城這麼問,就是變相接受了秦羽建議,他很清楚自己已經走投無路,這是唯一的選擇。
「董事長三年換一任,距離下次選舉沒多長時間了吧,你需要做的,就是儘快拉攏董事會成員,讓他們在下次選舉當中選你當董事長。」
聞言,連城嗤的一聲冷笑:「這不需要你多說,問題是公司董事會成員幾乎都是我爸的人,我如何拉攏?」
「這就需要看你的本事了。」秦羽淺笑道:「當然,你若投靠我,適當的時候,我會給你必要的幫助,不會讓你孤立無援。」
在大腦中糾結許久,連城終於抬頭,眼中爆發出野心的光芒,帶着決絕的語氣說道:「如果今天你所言全部為真,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
果然上鈎了,秦羽彎起嘴角笑道:「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證實我所說的一切,三天後的晚上八點鐘,我還在這兒等你的回覆,到時不見不散。」
失魂落魄走出養生酒吧,連城回到車上,沒有立即啟動,而是點了根煙靜靜坐在駕駛室。
半晌過後,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阿彪,給你十萬,幫我查一查帝都大學管理學院是否有個叫連國的學生,如果有的話,儘快把他詳細資料交給我。」
阿彪就是上次連城僱傭野狼的中間人,此人混跡江湖多年,消息渠道廣布,只要出得起錢,很少有他搞不到的信息。
回到家,連昊已經在大廳等候許久,看到連城一臉平靜進來,連忙上前問道:「小城,秦羽和你說了些什麼?」
不太自然的笑了笑,連城搖搖頭應道:「沒有說太多,他請我喝了頓酒,說想與我們和解,不想再斗下去,今後他走他的陽光道,咱走咱的獨木橋,從此恩怨兩清。」
這是他在路上想好的說辭,畢竟去了一個多小時,不可能啥事沒說,總要拿出一些東西糊弄一下。
「與咱們和解?」連昊眉頭皺成兩個疙瘩,他實在不敢相信,秦羽會是那種輕易服軟的人,與其性格不符啊。
「秦羽說他不是怕了咱們連家,而是不想再浪費精力互相算計,他手上握有我指使阿毛的罪證,讓我們投鼠忌器,大家各退一步,只要我們不再找他麻煩,他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連城半真半假說道。
「原來如此……」連昊在寬敞的大廳來回踱步,思索了片刻點點頭道:「這樣也好,少個敵人總比多個敵人來得好,他肯識時務,對大家都有利。」
「那……咱們答應他的條件嗎?」連城試探着說道:「他給我們三天時間考慮,說是讓我三天後再去一趟養生酒吧,到時給他準確答覆。」
「答應,為什麼不答應。」連昊把雙手背到身後徐徐說道:「現在的秦羽已今非昔比,和他繼續斗下去,有百害而無一利,況且他手握咱們的把柄,必須先將其穩住,再慢慢想辦法把證據消除,有這個定時炸彈綁在身上,我實在無法安心。」
「那好,三天後我就去回復他。」連城點點頭應道。
養生酒吧辦公室里,秦羽得意的哼起小曲兒,他料定了連城這隻孫猴子逃不出他如來的手掌心。
相比老奸巨猾的連昊,秦羽認為連城更好對付,因此他決定讓這對父子倆暗生嫌隙,再狗咬狗一嘴毛。
如果能把連城扶上位,讓他掌控健城藥業,比連昊在位容易對付得多,若他是爛泥扶不上牆,那也能利用他重創連昊,讓連家就此雞犬不寧,短時間內無暇他顧。
連城交代給阿彪的任務並不難,在帝都大學管理學院打聽一個人,只要想辦法弄到一份學生名單,即可確定有沒有連國這個人存在。
僅僅第二天中午,阿彪就把消息傳給連城,說帝都大學管理學院確實有個叫連城的學生,年齡二十三,並將其證件照發了過去。
看到照片,連城就完全確定,秦羽沒有撒謊,他看過連昊年輕時的照片,和現在的連國非常相近。
「爸,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緊握着拳頭,連城眸中隱隱有凶光閃現。
吃午飯時,連城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道:「爸,當初媽去世時,讓你代我保管屬於我那份公司股份,現在我都快三十了,要不你把股份給我吧?」
連城母親早先曾是健城藥業僅次於連昊的第二大股東,佔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去世後,連昊和連城對其財產都有繼承權,按理說連城能分到百分之十五,但由於其年齡緣故,連昊替他保管,一直到現在都沒把股份轉到他名下。
連城知道,只有減少連昊對公司的控股,他才有機會崛起,否則對方一直處於絕對控股地位,不論他怎樣撲騰都沒用。
聽到兒子要分走股份,連昊皺了皺眉,顯得有些不悅問道:「你是不是又缺錢了,想打公司股份的主意?!」
不能怪他會這麼想,以前連城從不會過問關於股份的事,這個敗家子只懂得花天酒地,根本不想參與管理公司事務,哪裏會對股份感興趣。
連昊不知道,並不是連城對股份不感興趣,而是他一直認為,自己是連家唯一合法繼承人,反正東西遲早是他,沒必要太急,過早拿到股份,身上擔子重了,反而影響他過快活日子。
連昊提出質問時,連城正低頭扒飯,聽父親如此說,頓時心頭怒氣橫生。
他忽然有種很委屈的感覺,這段時間公司被不斷找茬,都是他在來回跑動,也算做了不少事,可父親對自己的功績隻字未提,一提到股票就認為他是在變着法要錢。
若是在平時,連城或許不會想這麼多,但心裏一旦產生不滿,就很容易將這種不滿放大,他現在越發認同秦羽說的那番話,在連昊心裏,他連城就是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連國才是健城藥業未來的真正希望。
悄然斂起臉上的怒氣,連城抬起頭擠出笑容道:「爸,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自己老大不小了,不能什麼事都讓你為我操勞,今後我會儘量多參與公司管理,為您分擔些壓力。」
這種好話連昊不知聽了多少遍,只當連城是在哄騙自己,怎會輕易相信,沒好氣說道:「你不給我惹是生非就已經是幫大忙,公司的事你先別管,把秦羽那頭應付好了再說。」
聞言,連城更加不爽,他老媽留下的股份本就有他一份,可現在他老爹顯然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連昊目前佔有健城藥業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所有大權都集中在他一人手中,其他股東平時很少管事,連城雖然也是董事會一員,但股份只有少得可憐的百分之二,是連昊在他十八歲生日時送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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