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顧客是上帝,但人和人之間是平等的,誰也不高誰一等,憑什麼踐踏廚師尊嚴?
瞥了王芸芸一眼,秦羽愛理不理道:「不好意思,麵團用完了。」
其實麵團還剩一半,想到老太太的食量,他沒把全部麵團做成麵條,剩餘的足夠再做一碗,但看到王芸芸蠻橫無理的模樣,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用完了再做,這還需我提醒?!」王芸芸瞪了秦羽一眼,轉向秦父不爽道:「你們這兒的服務態度真的很成問題,小心我去有關部門投訴你們!」
秦父立刻慌了神,彎腰道歉道:「對不住對不住,小秦不是我們餐廳的員工,還請您見諒。」
「不是餐廳的員工?」狐疑的目光在秦羽身上掠過,王芸芸用輕蔑的口吻說道:「騙誰呢,如果他不是你們餐廳的廚師,怎麼會給我媽煮長壽麵?」
「姐,你少說兩句吧。」王斌有些看不下去了,勸說道:「今天是媽七十大壽,她老人家吃高興了就好,沒必要抓這點小事不放。」
對於自己這個姐姐的行事風格,他心裏早有微詞,仗着夫家勢力四處耀武揚威,尤其是生了兒子童童後,覺得母憑子貴,在家裏地位更上一層樓,行事愈發高調。
所謂槍打出頭鳥,為人處世太高調,遲早有一天要惹禍上身,在社會摸爬滾打二十多年的王斌深知此理,多次勸說姐姐王芸芸,可惜他的話都被當做耳旁風。
「我不管他是不是餐廳聘請的廚師,總之我兒子想吃麵,他就必須做!」王芸芸繃着臉,威風凜凜道:「今天童童要是吃不到長壽麵,你們這家店別想再開下去!」
「好了小芸,不要再吵了。」王老太太阻止女兒繼續說下去。
「媽,童童是您外孫,他想吃碗麵有錯嗎?」王芸芸氣哼哼道:「咱到餐廳消費,是給他們面子,咱花了錢就該享受到應有的服務,不能他說什麼就什麼,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
聞言,秦羽冷聲笑了笑,以王芸芸潑辣的性格,竟然有臉說人善被人欺,果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笑什麼笑,快點去煮麵,不然我要你好看!」王芸芸霸氣十足道。
「讓我好看?」秦羽笑得更大聲了,雙手叉在胸前戲謔道:「我倒想知道,你如何讓我好看,就算你想讓老闆開除我也沒辦法,因為我的確不是餐廳員工。」
他已經準備好和對方撕破臉,若是王芸芸對餐廳下手,他就請張青山幫忙,不信以張家的勢力擺不平對方。
「行,你給我等着!」王芸芸咬牙切齒拿出手機,看樣子是要打電話叫人。
沒等她撥出號碼,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快步走進包間,目光在擺滿菜餚的桌上掃過,面帶微笑道:「沒來遲吧,還沒開席嗎?」
「老公你怎麼才來?」一看到中年男人,王芸芸如同見到救星,親密的摟住他的胳膊細聲細語抱怨道:「這家店服務太差了,童童想吃碗麵,他們竟然不肯煮!」
看她一把大年紀還像小姑娘一樣撒嬌,秦羽瞬間有嘔吐的衝動,真想爆粗口罵一句,你特麼裝嫩也要分場合啊,萬一把人噁心死誰償命?
聽到妻子的抱怨,張宇豪眉頭皺成兩個疙瘩,結婚多年,他對王芸芸的秉性深有了解,一點小事都能被她添油加醋無限放大。
他本不想管這些雞毛蒜皮之事,不過礙於今天是岳母七十大壽,不能讓妻子在娘家人面前丟臉,張宇豪還是決定為妻子討回「公道」。
市衛生局離此處並不遠,張宇豪是這家餐廳的常客,和秦父認識。
「秦老闆,咱們是老相識了,今晚的事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張宇豪直接忽略秦羽,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對秦父說道。
苦澀一笑,秦父意識到麻煩了,估計免不了破財消災。
既然事情已鬧大,他也不再畏畏縮縮,簡單講述了一遍整件事來龍去脈。
敢情關鍵人物不是餐廳老闆,而是被自己忽略的年輕人,張宇豪朝秦羽稍稍走近了些。
他有四百多度的近視,除了辦公平時不喜歡戴眼鏡,走近後才看清秦羽的面容,一股強烈的熟悉感頓時湧上心頭。
「你是…;…;秦醫生?」仔細瞅了兩眼,張宇豪語氣不確定問道。
挑了挑劍眉,秦羽淡淡應道:「如果你說的秦醫生是一個年輕得不像話的中醫,那應該就是我。」
說話間,秦羽已經認出眼前這個傢伙,上次給張青山看病時,張宇豪也在病房內,兩人同姓,很可能是親戚關係。
「原來真是秦醫生呀,恕我眼拙,第一眼沒能認出來,還望秦醫生莫怪。」張宇豪頗為激動說道。
之前去探望張青山,恰逢秦羽在把脈,當時他還納悶,為何找個如此年輕的醫生看病,後來向醫院裏的熟人一打聽,才知道這是位杏林高手,連醫院院長對他都很是推崇。
在如今事故頻發的年代,誰敢肯定自己一直健健康康無病無災?能結交一位醫術高明的神醫再好不過。
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來,而且張宇豪似乎對秦羽相當客氣,眾人不禁傻眼了。
劇情套路不對啊,說好了來找茬,怎麼更像是老朋友相聚?
「小秦,你和張科長認識?」秦父忍不住插話問了一聲。
「算認識吧。」秦羽笑道:「不久前有過一面之緣。」
「能認識秦醫生是我的榮幸。」張宇豪也笑呵呵道:「相逢即是有緣,這是我和秦醫生第二次見面,大家以後就是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不知今晚之事張科長打算如何處理,你進來前,令夫人說要我好看呢?」秦羽意味深長問道。
神情尷尬看了妻子一眼,旋即恢復正常,張宇豪賠笑道:「是賤內無理取鬧了,請秦醫生別和她一個婦人計較,我讓她給你道歉。」
面子沒找回來,反而要自己當眾道歉,王芸芸立馬不幹了,撒潑道:「老公,你有沒有搞錯?他不給兒子煮麵就算了,現在還要我給他道歉,門兒都沒有!」
見她絲毫不配合,張宇豪臉色驟然一沉。
他有自知之明,雖說和張青山沾親帶故,但論血緣關係,頂多算個遠親,中間隔了好幾代人沒怎麼來往,而秦羽不同,張青山的命得靠他救,二者孰輕孰重一想便知。
因此他不敢輕易得罪秦羽,一旦真把秦羽惹怒,一個電話打給張青山,他這個科長肯定當到頭。
王芸芸對此卻是毫不知情,看秦羽這般年輕,只當他是剛畢業的實習醫生,音調提得更高道:「老公,你主管醫療衛生,他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咱用得着和他那麼客氣?他配嗎?!」
「對,我不配。」秦羽嘴角泛着冷笑道:「張科長,令夫人看不起我這種小人物,看來咱們是當不成朋友了。」
包間內氣氛再次變得緊張,不過和先前相反的是,輪到秦羽一邊佔據主動,對方陷入被動。
狠狠瞪了王芸芸一眼,張宇豪氣不打一處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娘們,也太沒眼力見了,老子儘可能息事寧人,你還一個勁火上澆油,別人坑爹你是坑夫!
咬了咬牙,壓住心頭怒火,張宇豪姿態放得更低說道:「秦醫生請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覆。」
說完,他轉身走向王芸芸,顧不得顏面,把她拖到秦羽面前,表情嚴肅道:「快向秦醫生道歉!」
「姐,聽姐夫的,快向人家道歉吧。」王斌看出情況不對勁,幫忙勸說道。
看了看丈夫和弟弟,直到這時,王芸芸才有些許覺悟,猶豫了良久,心不甘情不願吐出一句對不起。
鬧劇到此結束,張宇豪畢竟是實權科長,又在衛生局工作,是餐廳的主管單位,秦羽不好讓他太丟面子。
「張科長,今晚的誤會就此揭過,日後秦叔叔的餐廳還需你多多關照。」
花花轎子人人抬,秦羽沒有得理不饒人,說了句場面話,讓張宇豪心裏稍稍舒坦些。
儘管他的級別不算很高,但長年身居要職,手握重權,很久沒像今天這般忍氣吞聲,若不是顧忌秦羽和張家的關係,他何必低聲下氣逼妻子道歉。
不過俗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秦羽清楚鬧僵對誰都沒好處,故而給王芸芸留了顏面。
「好說好說。」張宇豪借驢下坡,拱了拱手笑道:「多謝秦醫生大人有大量,咱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正巧今天我岳母七十大壽,請你務必留下多喝幾杯。」
一場危機就這樣被秦羽輕易化解,秦父秦母面面相覷,好在總算沒度過難關,二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向王老太太敬兩杯酒,看時間不早了,秦羽離開包間,跟眾人一起回學校。
路上,秦可可幾次想開口詢問,考慮到身旁人多嘴雜,最後又強行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打算找個獨處的機會再問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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