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黃大叔咬着牙關抿出一句話。
將衣袖在黃大叔額頭幫他擦擦汗,夏朗由衷道:「大叔,您真堅強,一條硬漢子。很多人受不了這樣的痛苦,早就哭爹喊娘了,你卻是一個字都沒哼。」
黃大叔裂開嘴舒心一笑,不料一陣劇痛侵過來,痛苦將皺紋都扭在了一塊,那苦笑不得的樣子狼狽異常。
小輝將黃大叔水囊里的水倒出來,給夏朗遞過來:「喝口水吧,夏大哥。」
「你先喝!我不渴!」夏朗看着小輝舔着乾枯的嘴唇,伸手推回去,咽了一口唾沫,卻只是個動作,本就乾渴了一天,在加上剛剛扎針又出了一身汗,嘴裏哪裏有水分了,喉嚨在冒着火。
小輝猶疑了一下,許是受不了水的誘惑,端到嘴邊貪婪喝了一口,如同品嘗天堂甘露砸砸嘴巴。接着再喝了一口。
看到小輝吞水的動作,夏朗差點忍不住要搶過碗狠狠喝一口水。咬着牙關,他別過了頭。可是下一刻,大半碗水就端在了他的嘴邊。
「一人一半,喝吧,別逞強,我知道你很渴了!」小輝嘿嘿一笑,瞧着夏朗,眼裏有詭計的笑意。
夏朗臉色狼狽接過碗,一口喝了大半,真是久旱遇雨露,一種舒暢遍及全身,所有細胞都如沐春風,歡快起來。
瞧着夏朗的滿足感,小輝一臉期待等着他給他一句感謝呢,沒想到,擱下碗的夏朗一拳砸過來,小輝一閃,肩上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一揍,痛得齜牙咧嘴大叫起來。
「好痛,幹嘛打我?你恩將仇報!」
聽到小輝發狂的痛呼,夏朗卻陰陰笑開了:「這就是捉弄人的後果,看你下次再敢!」
「不敢了!」這一下,小輝氣勢蔫了下來。自己還不是關心他,用激將法讓他喝口水嗎?剛剛看到黃大叔情況不好,自己只能眼睜睜瞧着誰添嘴唇,現在黃大叔穩定下來了,喝他一口水沒事吧。
再說,他可是留了後路的,黃大叔水囊里的水,除了熬藥,倒出一小碗,裏面還有一小碗,是留給黃大叔的,以防不測。
收起笑意,夏朗轉過身,為黃大叔搭了搭脈,點點頭,接着大手由上而下拂過,金針瞬間收攏會手掌心。接着,他打開他的百寶箱,將金針消毒後,放回針墊。
「夏哥哥,能否教我變這個把戲?」小輝看着眼睛都不眨,一臉羨慕哀求道。
夏朗回頭一個暴栗甩給他:「去你丫的把戲,我在治病,懂不?」
「還痛嗎?」對着黃大叔卻是溫柔異常,詢問的語氣讓小輝聽着的臉都黑了。這夏朗怎麼能這樣對他?
嘟着嘴梗在一邊,小輝不說話了。
「不痛了。」黃大叔坐起身,摸摸剛剛刺痛的地方,眉開眼笑了起來。「你真是神醫,想不到年紀輕輕的,竟然醫術這麼高明。我第一次對人這麼佩服。說句心裏話,剛剛我內心還是半信半疑的。」
夏朗很是高興他的坦白,聽他語句中透着讚揚,不好意思一笑:「其實我只是學到了一些皮毛,真是慚愧。」
站起身,黃大叔又生龍活虎的模樣了。剛剛痛得臉色青黑,全身乏力,這刻,沒事一般。他背起地下的麻袋,望望天空:「天快黑了,咱們快走吧。到我家歇一宿,吃頓便飯。」
夏朗與小輝忙跟在他的身後,暮色下,幾個人影朝山腳下走去。
一路上,借着微淡的暮色,夏朗發現了很多稀奇的藥材,都叫小輝採下放好。在一個藥草齊集的地方,竟然還撿到了一個破爛的藥簍,看樣子這地方經常有藥童來採藥,而這個藥簍因為破爛不堪被遺棄了吧。
再破爛,能裝藥草,讓夏朗一路高興不已。這荒坡野嶺,還別說,到處都是黃金藥草,一路下來,竟然撿了滿滿一藥簍。
太陽懶洋洋的隱下了她最後的一絲光芒。一盞茶的功夫,天空就像被誰潑了大片的墨水,瞬間黑了一半,不一會兒,連另一半都渾濁在一起時,天就完全黑了。
朝前面瞅去,在一處濃密的從里中,透出三三兩兩的點點燈光,儘管很微弱,卻溫暖着趕路人的心。似乎那裏就是家,家就是溫暖,就是希望,就是疲倦後休息的港口。
一路走下來,與黃大叔閒聊,知道他的全名叫黃文,是這山腳下一個地地道道的樵夫,一輩子砍柴為生。他今天上山,除了砍柴,還背回了一大麻袋的土豆。那是意外收穫,在山林里野生的土豆。
瞧見幾間從林間小道盡頭露出的房屋,黃文大叔眉角飛揚了起來。他將肩膀上的麻袋挪了挪,加快了腳步。
這一麻袋東西,一路上夏朗與小輝纏着讓他放下來讓他們幫忙,他卻一個勁扯着,不肯放手,似乎怕人家搶了他的好寶貝兒,一開始夏朗以為他背的是什麼貴重物品,就也不強求,最後聽說是一袋土豆時,他們差點笑崩了氣。
在一間木屋前,黃文停下了腳步。
很簡陋的木屋,屋頂還是用稻草鋪成斜行。夏朗抬頭看滴水的屋檐,很難想像到還有人會住在這種地方,真正的身居陋室。這裏的生活,似乎倒退到解放初的貧苦。
還沒進屋,裏面就傳出幾聲咳嗽聲,聽着讓人覺得揪心。
「這是我的妻子,已經病了多日了。」黃文一邊推開門,一邊解釋,有些懇求的看着夏朗,「不知道神醫可有辦法醫治?」
裏邊的人聽到動靜,轉頭看他們,努力笑了一下:「咳咳,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有客人來啊,家裏也沒什麼東西招待……」
「是我們打擾了。」夏朗踏步進去,身後的小輝也把背後的藥簍放下,跟了進去。和夏朗在一起,他學到很多東西,就算沒學到那一手針灸術,光是識藥診脈之術就讓他受益匪淺了。
一個與黃文年紀差不多的中年婦女,臉色青黃,渾身上下給人一種久病不愈的禿廢。看着讓人揪心。
「你臉色不好,讓我瞧瞧!」人未到,聲先行。
黃文也快步跑到他老婆身邊:「這個神醫醫術高超,咱們有福了。」
看着夏朗又要開始治病救人,小輝趕緊邁步上前,看着夏朗搭上中年婦女的手腕。
「宿疾加上吞食了大量山芋,這種食物是有微毒的。」夏朗看向一邊的鍋灶,朝小輝點了點頭,示意他把火滅掉。
「有毒?」黃文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瞧了夏朗一眼,猶豫道,「實不相瞞,一般的野物,若是無法分辨,我們也是不會輕易進食的,可是這山芋,不止是她,我也是天天食用,而且比她吃的還要多,我現在卻一點事都沒有……」
夏朗搖了搖頭,「你知道,體質不同,吸收排泄不同。同一種東西,在不同人的體內有不同的效果。」
「哦!」黃文略有所悟。
「不同的藥物,取材不同,有的要用根,用葉或梗就沒有用。就像剛剛在山上的叢林毒草,它的葉子沒毒,可入藥,果實卻劇毒,害人無形中。」
語氣微頓,夏朗繼續說道:「而這種山芋,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吃的話,是不會有什麼毒性的,可是葉和梗燃燒的時候,若是有水分,那煙霧就有毒,對嗓子和脾胃有很大的傷損。你們大概是不知,只不過我有一張藥方,裏面就有涉獵到山芋葉,而這藥方是製作啞藥的……」
「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種藥方……」小輝臉上露出幾許驚異之色,可是話說出口,卻又漲紅了臉。
就算是夏朗信口雌黃又如何,這次診治是不收錢的,誇大其詞一點作用都沒有。而,若是沒有說謊,那藥方也是不可能給他看的。
「沒有見過的東西就說沒有?」夏朗似笑非笑的看小輝,對於這個本性純良的孩子,他的好感還是很大的。而且,與他在地底下同甘共苦一場,他已經將他視為親人。
從一邊拿過紙筆,夏朗一氣呵成的寫下了兩張藥方,第一張先遞給小輝,開口道:「不是信不過你,只是這藥方是害人的,所以不便流傳,我便沒有寫最後五味藥材。」
目光掃過藥方,小輝咬唇抬頭看夏朗,臉上有些許掙扎的意味:「你……就這麼把藥方給我?你可知道,假以時日,我或能找出最後五味藥材,補全藥方?」
「若是你這麼做了,就不配為醫者。」夏朗站直了甚至,聲音淡淡,卻極為堅定,「為何為醫?為了治病救人,就算是研究毒藥,也是為了找到解藥,而你若勵志補全一張毒藥的藥方……我,會看不起你的。」
小輝晶亮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黯淡下去,無奈的點頭:「是……」
目光匆匆掃過手裏的藥方,確定此方可行之後,他就把紙張撕的不能再碎,直到無法拼湊,然後毫不留戀的丟掉了。
夏朗嘴角勾起微笑,而後把另一張藥方遞過去,依舊的平淡可陳的語氣:「這是剛剛那張藥方的解藥,你記下以後,就把它保存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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