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多少?」
「快給我看看他考了多少分!」
「班長你總分多少?」
「--」
「哎,你別搶啊!」
嘶!
張晨傻眼了。
不僅是張晨傻眼了,那幾個叫囂着搶成績單的女同學也傻眼了,連帶着還在講台上念名單的於飛鳳也傻眼了。
好好的一張成績單,張晨還沒有捂熱,應該說剛從於飛鳳手中接過來還不到三十秒,就被五馬分屍了。
一人捏着一塊殘破的紙片兒在風中零亂地飄着,張晨醉人的苦笑讓人咋看咋覺得猥瑣,一陣手忙腳亂,拿膠帶的拿膠帶,拿小刀的拿小刀,在張晨一陣目瞪口呆中,那分作三片的成績單猶如鬼斧神工一般被復原了,只是多了幾條傷疤而已。
但是接下來的情境絕對不是你想看到的。
因為張晨再一次被無視了。
殘破的成績單就像是藏寶圖一般,整整在外飄蕩了一個大圈子,然後千轉百折經過無數雙鹹豬手的撫摸,終於在經歷了千難萬險之後回來了,回到了張晨的手中。
但是,中間那個數字怎麼瞧着有些看不清呢!!!
語文,115!
數學,120!
英語,116!
這就是張晨的期末考試成績,很兇殘,也很震撼人心,當然對張晨來說,語文成績中間那個「1」到底被誰吃了還是摳掉了他還是沒頭緒,總之115到他手中已經只剩下『15』了。
如此高分,除了麻木其實已經沒人震撼了,相對於他的分數,全縣第一的名頭似乎要更令人心驚肉跳,畢竟全年級第一好考,全縣第一可不是那麼好考的。
張晨這一次考試也算是給鄉中爭了一回臉了,因為當初張晨選擇留在鄉中而不是去百城的實驗初中或者第二實驗中學的時候,其實就有人傳言到時候只怕他別說全縣第一,就是全年級第一都不一定保得住,現在赤裸裸的打臉時候到了,當然那些被打臉的現在也看不見,很有可能一個人偷偷地躲在哪裏自嘆自憐去了。
一張三好學生,一張優秀學生幹部,一張全班第一,還有例外的一張由縣教委蓋章的全縣第一,四張獎狀還是有些令人垂涎三尺的,尤其是張海林,看着最上面的那一張全縣第一,眼珠子都快鑽進去了。
「晨子,牛逼啊,全縣第一!」
「同牛同牛!」
張晨懶得搭理他,怎麼說期末考試前的那最後半個月他可是正兒八經的認真複習了,考個全縣第一也是應該的,只不過沒想到就這麼個全縣第一竟然還被人給分了一半。
對那個跟自己分了一半全縣第一的「真」牛人,張晨還是很有些詫異的,能這麼赤果果地從一個穿越眾手中搶走第一,這可不光是有實力就行的,沒點運氣還是回家呆着去吧。
胡強那小子很不賴,雖然作為一班的副班長,前三名前五名都沒他的份,但是在於飛鳳的高壓政策下,經過大半年的苦修,期末考試終於艱難地擠進了前二十名的位置,雖然是第二十名。
至於小胖子高林鵬一如既往地牛叉,該倒數還是倒數,沒有任何起色,張晨真是懷疑這貨的腦袋是不是都給豬油懵了。
兩人一路碾壓式地以路霸的姿態從鄉中到白湖灣二樓,一樓的蔬菜超市人太多,連擠都擠不進去,張晨也沒想到蔬菜超市的生意這麼紅火,二姨夫愛文都沒空招呼他,只說了聲「你二姨在樓上吃飯」就忙着結賬去了,要是往日肯定要問問成績調侃一番。
張晨也不去耽誤他生意,和海林徑直上了二樓,中午吃烤魚的人很多,現在年關將近,在外面打工的人也回來了不少,口袋裏厚實了,一頓花個幾十塊錢吃個烤魚還是大有人在的。
店裏的服務員都認識這個小老闆,笑罵着逗了幾句,張晨的嘴皮子說出來的話簡直就能把活人給氣死,一路殺得人仰馬翻跑到點餐枱,他小姨愛琴挺着個大肚子,估計節後就要生了,也沒空搭理他,只是讓他趕緊洗手吃飯。
一頓烤魚下來,吃得渾身冒汗,這估計又是他小姨夫搞出來的新菜品,通紅的辣子澆在片得整塊的鯉魚肉上,鯉魚肉應該是提前放過細鹽醃製過的,蒜香味都浸在肉裏面,魚肉還有股子嚼勁,能把鯉魚肉做成這樣子,張晨還是有些佩服他小姨夫這頭腦的。
轉腦袋看了一下四周,吃這個菜盤的還真不少,看來這人喜新厭舊就是天性,也不排除獵奇心理,看樣子效果還不錯,至少滿餐廳都是被辣得嘶叫刺溜聲。
下午等到1點多的時候,樓下才傳來譚根生按車喇叭的聲音,一路飛奔回張灣,張晨見他老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沒可勁兒去折騰。
「爸,有啥事?」
張文林和上開會用的工作本,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
「小孩子問這麼多事情幹什麼,考得怎麼樣?海林,你考了多少分,別跟我考了個倒數。」
張海林在張文林面前比在他老子面前還乖,動都不動,張晨總是說他欠揍。
匯報了一下成績,張文林一聽一個全縣第一,一個全年級第三,這一下子還真樂呵了,這孩子幹啥還不如念書成績好,張文林就是到現在都沒改變這觀念,所以平日裏對兩孩子的念書成績還是關心多於其他的。
「把,你說說到底啥事,我看你一上車就彆扭。」
「別吵,你知道啥!今天開會老子在會上跟胡書記匯報了一下今年白鶴的情況,鄉里有人不相信,說是虛報數字,老子當場就拍桌子要他跟我去對質,這人吧又慫了。
現在鄉里領導也不知道該聽誰的,胡書記說明天帶人去村里看一下,要我回去想想怎麼把白鶴這一年的工作和結果呈現呈現。」
張晨聞言直接翻了個白眼,還以為是啥事,就這麼點屁大的事,要他來那還不是張口就說十樣八樣的,不就是弄個「show」嘛,這東西在以後早就爛大街了。
當場就給張文林來了兩段,硬是把他老子說得一愣一愣的啞口無言,還真別說,這小子的腦殼子就是好使。
當天下午回去,張文林就直接去村委讓村裏的幹事發了個通知,通知白鶴村各個大隊的隊長到村里開了個會,如今白鶴村村村通早就完成了公路通,騎個自行車到村委也就十幾二十分鐘的事,遠的半個小時也該到了。
佈置了一下任務,張文林當天晚上就讓村裏的會計做了一個報表,把村里年底的稅收情況和各個大隊的收入匯總出了一套表,往年白鶴村一到上稅的時候那就跟搞革命差不多,不是這個大隊有問題就是那個大隊哭窮,總而言之就是沒有那一次能一次性痛快把稅結清的。
今年蔬菜大棚雖然只搞了一個季度,但是這成效已經出來了,整個陽曆一月份,地里的菜還有一部分收了放在地窖里沒有出,是張文林按照菜種給白湖灣開業後要用的料子留下來的。
各家各戶的賬都結了一次,收成很喜人,雖然不是一夜發家致富,但是這收入那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漲,如果現在要搞一個排名的話,張文林敢肯定,整個百城,白鶴村的人均收入那絕對是最高的,按照這情況,再有個兩三年,脫貧致富奔小康完全就不是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張文林就去了鄉里,美其名曰是接領導視察去了,事實上張晨知道這絕對又是拍馬屁去了,人鄉里書記鄉長坐的車子還是一輛破桑塔納,他一個破村支書整天開着幾十萬的奧迪在他們面前晃悠,誰不知道。
領導下來視察,路還不遠,這馬屁不拍不是浪費機會麼,所以老早的時候張晨就聽到院子裏砰砰響個不停,迷迷糊糊地裹着被子下床湊到閣樓的窗戶上往院子裏看了一眼,原來大清早的譚根生竟然在下面洗車,真是凍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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