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林和石衛兵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城裏轉了一圈,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把車停到老譚飯館前面,一走進飯館,譚林榮就招呼上來了。
「怎麼樣,兩位還是吃魚?我今天特意去留了一條三斤多重的,保管你們吃個痛快。」
張文林沒什麼其他的嗜好,酒量半斤倒,偶爾抽根煙,這魚嘛卻是每逢必吃,昨晚上吃了一頓泡椒魚,嘴裏都沒回過味來,自然是樂得答應。
「老闆,魚不要太咸,可以放辣一點,比昨晚辣一點就可以了,炒個花生米,來幾個你這裏拿得出手的小菜就可以了。」
後面石衛兵從車廂里拿了一瓶酒下來,正兒八經的茅台酒,這酒還是上次去滬市的時候徐家老大徐朝峰以出廠價送的,整整兩大箱子,一箱子被張文林送給了張晨他外公留家裏,一箱子就這麼放在車尾箱裏。
張文林的酒量一般,也不怎麼愛喝酒,這酒茅台跟二鍋頭也喝不出什麼好壞來,放那裏幾個月都沒喝過,這次還是石衛兵看到了說是要弄一瓶嘗嘗的,在部隊裏待了不少年,喝酒肯定是一個嗜好。
「姐夫,前頭爸爸讓愛琴帶回來一瓶茅台也是你送去的吧,我說家裏怎麼還有這麼好的酒。」
張文林一聽這話才知道他岳父老子竟然還拿着自己送的酒補貼女婿去了,這樣一說愛紅家裏肯定也有。
「回頭要喝拿幾瓶回去,這東西我不喜歡,放在我這裏也沒人喝,留幾瓶招待人就行了。」
石衛兵笑了笑,這種事他不用客氣,大姐夫家裏是個什麼情況他也知道一些,而且大姐夫和大姐的為人老劉家人都清楚,從來不在這些小事上講究。
你還別說,老劉家兄妹六個感情自小是沒的說的,張文林也是特殊,老張家長輩前幾年都走了,張文林是家裏的一顆獨苗苗,當初老張家的條件不好,是出了名的窮光蛋,劉愛平雖然沒什麼文化,在那個年代也不算什麼,但是十里八鄉都知道老劉家大閨女長得好看,性格好,人勤快,張文林能娶到這麼個媳婦兒也看得出老劉家人不計較這些。
所以張文林基本上也跟老劉家一口子差不多了,人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只怕老張家這情況還要多些。
啟開酒瓶,沒過一會兒工夫,譚林榮就端上來一碟子的花生米,粒粒飽滿,一看就知道是正宗的好東西。
「這是自家種的,兩個老闆人大方我也不藏着捏着,這花生米你們好下酒。」
「老闆,你這飯館叫老譚飯館,您應該姓譚吧,咱們就叫你譚老闆。」
「譚老闆,魚先整治上來,今天咱們也不計較這客不客了,菜弄好了一起來喝兩盅,好酒好菜,咱們說說話。」
張文林覺得這譚老闆是個有心事的人,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只是他沒猜到譚林榮跟萬鐵印的那一層關係,隱約之間只是猜出來兩人應該是認識的。
譚林榮笑了笑自然也不客氣,兩人都是各有所求一拍即合,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不大一會兒,魚燉好之後就端上了桌子,譚林榮他老婆隨即就進了後廚去弄幾個小菜。
「茅台酒,好酒啊!您二位都是大老闆吧。」
「哪裏哪裏,譚老闆,咱們都是混口飯吃,不容易啊,您也是做生意的,知道咱們這一行要掙點錢真不容易。」
「來,幹了!還是這魚有味道!」
三人碰了個杯。
茅台酒喝起來,即使是張文林這種完全不懂酒的人都喝得有幾分興起,一瓶酒下來不到半個小時就見了底。
「沒酒了,我家裏有,好是肯定沒您這酒好。」
譚林榮起身就要去拿酒,張文林看得出來這位譚老闆酒量不淺,至少也比他高不少,南方人喝酒跟北方人一比,一斤酒量已經算是大量了。
「別別,坐下坐下,譚老闆說的什麼話,今天兄弟我請你喝酒怎麼還要你的酒,衛兵,再去拿兩瓶來,今天喝夠。」
石衛兵聞言起身接過張文林遞過來的車鑰匙就出去了,他的酒量比較高,兩瓶白酒應該不成問題,加上今天也不用開車,所以也沒什麼顧忌。
兩瓶酒往桌上一擺,譚林榮暗自在心裏嘆了口氣,不過眼裏的疑慮之色已經消失了,隱隱還有些興奮,張文林顯露出來的身價越高,他那件事情肯定就越有把握。
做生意這麼多年他看得出來張文林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這種人不是真的很有分量就是很土但是很有錢,這時候可沒土豪的說法,當然也不能叫人家土包子。
事實上張文林還真就是一個土包子,一個有錢的土包子。
「來來,譚老闆,你的酒量不錯啊,我不行,半斤估計就倒了,再跟你喝兩盅就差不多了,這事我連襟,石衛兵,當兵退伍的,酒量好。」
譚林榮一聽這話高興啊,他就喜歡當兵退伍的,他兒子譚根生可不就是當兵退伍的,現在在家裏無所事事,今天一早兒就出去了也不見個人影,就這小地方能找啥工作。
「當兵好,我兒子也是當兵的,前段時間退伍剛回來,哎!」
說完還談了口氣。
「譚老闆哪,有什麼好嘆氣的,來,再干一杯我就不喝了,你見諒。」
張文林酒量也差不多到了,雖然沒有半斤下肚,但是也總得留着點,譚林榮抿了一口。
「這不嘆氣也不行啊,小的不成器,我又沒什麼本事給他置辦家業,退伍回來無所事事,現在不愁將來就苦了。」
張文林一聽這話心裏就琢磨開了,這當兵退伍找不到工作的人多得是,當年石衛兵回來如果不是岳父老子看中了他的人品,鐵定是不會把愛琴嫁給他的,這小子也爭氣,人老實能吃苦,在部隊裏學了個炒菜的手藝,開個飯店發不了財倒是也能養家餬口。
看着譚老闆只怕是他兒子是純粹的當兵,估計學的東西都是部隊的那一套,找不到工作也正常,當兵的也沒什麼工作經驗,一般的老闆也不喜歡這種人。
只不過他心裏一動就有了主意。
「喲,譚老闆,您把情況說說,回頭把你兒子叫回來咱們看看,如果人不錯我給他一個好差事,絕對差不了,您放心不?」
放心!
實在是太放心了!
譚林榮一聽這話樂得呀,眼都眯在一起了,弄了這老半天的不就是圖的這句話嘛。
「老婆子,你趕緊去老王家那店裏把根生叫回來,快去快去!」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家那小子人品肯定沒問題,回頭您看到了就曉得,來來,我敬你一杯。」
張文林不得不又喝了一口。
在離老譚飯館不遠的一家五金店裏,譚根生跟往日一樣,也不做啥,就坐那裏看着一個年輕的小伙在那裏翻箱倒櫃。
「根生,你怎麼不去找份工作,天天在家閒着也不是個事。」
「找了,我們這裏地方小也找不到,我打算跟老頭子商量商量,還是出去打工吧。」
「也行,總比在家裏要強,你打算去哪?」
「廣州深圳都行。」
「前些日子紅霞他哥,就是我舅哥,說是在廣州那邊招人,關鍵是招人你也不會啥,現在打工工作不難找,關鍵是你除了會開車會打槍還會幹啥,不如找個老闆開車吧,我聽說有的大老闆大方的要死,隨便一年就給你個幾萬的。」
「做夢!」
譚根生是典型的軍人性格,話少,嚴肅,平時都不帶笑的,王波是他的髮小,還算是是談得來的,兩人一樣的年紀,上完高中一個人去當兵,一個人在家開店,現在王波結婚都兩年了,兒子都快一歲了。
譚根生自己倒還好,沒什麼羨慕的,就是家裏父母捉急得不得了,三天兩頭就找人做媒,這一沒工作人家看不上,這二嘛,見了面屁都不吭一個哪有姑娘喜歡。
說多了也是譚家的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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