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天庭此次收到的探報,竟然遲遲得不到更新。
是以,太白金星之話,全都是依據兩日前的消息,做出的判斷。
玉帝聞言,沉吟了半晌,遲遲難以下決斷。
剛才,他可是注意到了太白金星的措辭。
「兩日前」,這三字,玉帝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若是憑着兩日前的消息,都可妄作論斷,那豈不是要三界大亂?
「陛下……」
遲遲得不到回應的太白金星,輕輕喚了一聲。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應是催促玉帝早下決斷。
「太白金星,兩日前的消息,你讓朕怎麼做決斷?」
玉帝眉頭一皺,大袖一揮,絲毫不打算表態。
嘶……
一道急劇抽冷氣的聲音,陡地在大殿之上響起。
「陛下,快看!」
通靈鏡上,畫面一晃,陡地切換至一片廢墟。
在那上邊,遍佈瓦礫硝煙之地,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紅之色。
血泊之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血肉碎片,比比皆是,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嗯?大膽!誰竟敢犯下如此滔天殺戒?」
玉帝一見,勃然變色,連身前玉案,都差點被掀翻。
「陛下,還能有誰?除了那渾身是血的妖猴外,臣實在想不出,在場還有哪個第三者,能犯下如此大案!」
太白金星言之鑿鑿,就差直接把刀往猴子頭上架了。
「太白金星,可有真憑實據?」
「陛下,這還用問?那妖猴被滿天下追殺,必定早已心生不滿。如今沖入妖族聚集地中,大開殺戒,實在合理不過!陛下難道沒瞧見,那妖猴渾身是血,如同在血池裏撈出來嗎?」
「再者,偷襲天狗那事,就是此妖猴開的先例。據此,便可推斷,那妖猴行為不端,實在難容於三界!此妖猴在三界中一日,三界便無一日寧靜。所以,臣懇請陛下,即刻下令,調撥天軍,即刻緝拿妖猴!」
一時間,僅靠推斷臆測,太白金星便定下了猴子的罪行。
反正,高高在上的玉帝特使,幾乎不可能與下界一隻小小妖猴有所交集。
斬了便斬了,下輩子,它就該投個好胎,不要再生出半絲惹人厭的面相。
太白金星暗暗道。
自獲知猴子面相的那一刻起,太白金星便暗暗不喜。冥冥中就生出了種感覺,此子,今後很可能要危及天庭眾仙,尤其是他這個玉帝特使。
所以,今日.他便不斷推斷臆測,羅列那妖猴的罪狀。
反正,這種對眾仙都有威脅的危險分子,還是儘早從三界裏除名的好。
「太白金星,你可知道,調撥天軍,非同小可,萬萬不可當兒戲!」
太白金星聞言,心頭頓時一陣大喜。
玉帝這口風,算是鬆動了?
那好,我就再添把勁!
「陛下,儘管調撥天軍,即刻緝拿妖猴!此事若出了任何意外,便由微臣一力承擔!」
顯然,太白金星此話,馬屁拍得那叫一個順溜。
事若成,則論功之時,全賴玉帝英明決斷。
可萬一事出紕漏,那就渾不關玉帝之事,全因太白金星一力促成,便可追究他之過。
這順水人情,可謂滑溜之極。
然而,玉帝畢竟是三界之主,處事決斷,豈可太過有失公允?
玉帝沉吟了半晌,終究是做了決定。
「太白金星聽旨!即刻傳令斥候,務必拿下妖猴,押回天庭,擇日再審!」
顯然,玉帝下此令,有自己的判斷。
巡邏艦上的斥候,絕大部分在化虛境到合道境之間,且有一位斥候統領,達到了散仙境。
憑這股力量,足以掃平一個中小型妖族部落,要拿妖猴,簡直輕而易舉。
如此一來,便避免了興師動眾。
萬一日後事有紕漏,不至於落人口舌。
而且,如此規模的抓捕,對當事人的心理衝擊,在一個合理可控的範圍,不至於逼反了忠良。
「臣領旨!」
太白金星聞言,即刻美滋滋地領旨,就在大殿之上,對巡邏艦上眾斥候下令,務必緝拿妖猴歸案云云。
巡邏艦上,眾斥候頓時面面相覷。
確定,要我等拿那妖猴嗎?
陛下是不是昏了頭?非得讓我等招惹那狠茬子?
猴子身後,一大團紫色火球,猶自散發着陣陣恐怖波動,不時燒塌虛空,讓眾斥候看得不住口乾舌燥。
「要不,我等再請示一遍?」
一位斥候,臉色還稍顯稚.嫩,蹙着眉頭,向在場唯一的統領建議。
統領搖了搖頭,瞳孔瞬間陣陣緊縮。
因為,一隻毛茸茸的腳丫,竟自高空呼嘯而下,一腳重重踏在巡邏艦上。
轟!
一道劇烈的撞擊聲響處,整艘戰艦便轟然斷成了兩截,驟然往地面狠狠砸落。
肆虐的氣勁,瞬間就把所有斥候都拋出了艦外。
隨即,砰砰砰之聲大作。
就在眾斥候驚恐的目光中,那艘平日裏堅實無比的巡邏艦,竟生生被踏成了一片薄薄的鐵皮,無限扭曲着,砸進了地里。
巧之又巧的是,斥候統領手中的通靈鏡,剎那脫手,轉眼就把整個畫面,都全照了進去。
且自始至終,從空中到地面,通靈鏡都把全景映照在了裏邊。
即便畫面不住抖動,卻還是讓九重天上的兩位,剎那呆若木雞。
好久好久,太白金星才盯着畫面中的紫焰火球,澀聲道:「紫炎真火,天吶,竟是紫炎真火!」
修行一途,自散仙境之後,便可逐漸修出本命真火。
最基本的,便是那三昧真火。
隨着修行日進,體內的真火便也跟着進化,一步步進階。
那傳說中的紫炎真火,太白金星也就親眼目睹了那麼寥寥幾次而已。
然而,幾次就夠了,足以讓他見識到紫炎真火究竟有多厲害。
而且,比起這些,更讓太白金星臉色煞白的是,猴子如今的修為。
紫炎真火,那可是超越了大羅金仙境之人,才有可能修煉出來。
如此一來,豈不意味着……
太白金星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誰能想到,隨腳一踢,會踢上這般硬的鋼板?
玉帝的神色,也陡然慘變,不住變幻了半晌,終於記起來。
再不趕緊阻止那斥候,豈不是自個找死?
「快,快,朕命你,即刻通知斥候,避退三萬里,決不可冒犯!」
玉帝一言,頓時讓太白金星醒悟,即刻抱起了通靈鏡,不住嘶吼起來。
「下界斥候,聽得到嗎?喂!斥候,能不能聽到?」
太白金星抱着個通靈鏡,滿殿瘋跑,卻遲遲得不到回應,氣得他鬚眉都快倒豎起來了。
「斥候,飯桶,快t馬給老子回應!沒死的,趕緊回話!」
太白金星,直如熱鍋上的螞蟻,對那不爭氣的斥候,近乎暴跳如雷。
卻忘了,剛剛自己是如何羅織妖猴罪狀,促成玉帝下旨,然後催促斥候,誓要拿下猴子的。
「不回話,怎麼辦,怎麼辦?」
太白金星神色變幻的速度,無比嚇人,不住跳腳念叨着,痛罵斥候,滿臉恨鐵不成鋼之態。
玉帝總歸坐在龍椅上多年,經驗可不是一般的老到。
他深吸了口氣,略微沉吟,便有了對策。
「左右仙官,速往三十三重天兜率宮,請示老君!」
「是,陛下!」
仙官得令,慌忙架起道祥雲,火速往三十三重天而去。
「是啊,我怎麼慌成這樣了?只要老君一出關,絕對可以壓制那妖猴!陛下聖明!」
太白金星抹了把汗,又拍了把馬屁。
太白金星見過幾次紫炎真火,全都出自老君之手。
這也就意味着,老君的修為,絲毫不在妖猴之下。
若那妖猴膽敢犯上作亂,必會有人跳出來制住它。
所以,壓根不用太過擔驚受怕。
然而,火速衝出靈霄殿的仙官,卻沒半會功夫,便折返了回來。
玉帝禁不住眉眼一皺,沉聲問道:「奉節愛卿,朕命你往三十三重天,求見老君。可你為何,半路便折返了回來?」
奉節仙官一驚,即刻跪倒,連呼三聲陛下恕罪,剛要解釋,卻被身後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老君閣下金爐童子,拜見陛下!」
「平身吧!」
不知怎麼的,一見到金爐童子,玉帝心中便隱隱生出了股不好的預感。
果真,金爐童子接下來一句話,便證實了玉帝的猜想。
「陛下,師父數日前閉關求道,臨行前,特留下玉書一份,命童子今日送到。且師父曾有言,他老人家早算到今日之事。所有計策,皆在玉書之內。玉書在此,請陛下過目!」
奉節仙官,慌忙跑來接過玉書,往玉帝手中呈去。
玉帝接過一看,頓時皺緊了眉頭。
那玉書,竟渾身皆白,哪曾有半絲字跡在上邊?
「金爐童子,這玉書白花花一片,哪曾有半條計策?」
玉帝心頭不虞,忍不住問那階下童子。
童子陡地一拍腦袋,似乎是記起來了。
「回陛下,師父曾有言,無法避免之事,就不要刻意深究,否則,便會落了下乘。所以,還是等事情結束了,再看對策吧!」
童子說完,又是一拜,竟不顧目瞪口呆的玉帝和太白金星,自顧自出了大殿,架起祥雲,便瞬息遠去。
連個童子都敢這般藐視朕,這兜率宮上下,還真全騎到了朕的頭上了不成?
此話,玉帝也只是敢在心中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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