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麟的怒罵,並未堵上枯木的嘴。
「哼!若無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急着跳出來作甚?」
枯木陰笑着,又揶揄了一句。
遊走到此時,枯木心中早已大定。
他再怎麼倉皇,也感應到了身後的朱雀,靈力與氣勢,越來越不濟。
這與臨行前,他們的算計,不謀而合。
百萬年前,鱷祖與朱雀,拼了個兩敗俱傷,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鱷祖才苟活到了今日。
是以,鱷祖料定,朱雀若無逆天機遇,必定難以恢復過來。
再結合鱷祖收到的線報,更證實了他的猜想。
然而,剛才逆天而起的朱雀,着實嚇了枯木一大跳,還以為他們的算計出了偏差。
所以,枯木才會一觸即潰,滿場遊走。
最終,身後朱雀的微妙變化,還是證明他們的算計非虛。
如此一來,枯木更是肆無忌憚了。
朱雀雖勇,還能撐到幾時?
就讓她先行張狂會,再過會,才是老子反制之時!
枯木一邊奔逃,一邊盤算着。
再度路過火麟身畔之時,枯木眼神陡地一亮,似乎想起了什麼。
「喂!鱷老鬼,給你線報的那小子呢?何不讓他站出來,把戲演得更完美些!」
枯木之話,登時讓眾人一陣錯愕,摸不着頭腦。
鱷祖遠遠一聽,陡地扯出了抹獰笑。
「虧了你提醒,要不然,老子還真忘了!小子,你在哪,還不趕緊出來給老子助興?」
鱷祖把大戟往肩上一扛,環視一圈,陡地將目光鎖定在一個老頭子身上。
老頭子身軀一抖,最終一咬牙,還是站了出來。
「火毅?」
火麟眸光一凝,即便相隔了好幾代人,還是一眼就把那人認了出來。
只因,那人是當代火鳳族長火坤之弟,勇猛無敵,冠絕同代。
要不是他身上殺伐氣太重,這一代的族長之位,決計不會落在火坤的頭上。
唰!
所有人的目光,皆朝火毅望去。
「火毅,回來!你這是要作甚?」
站在不遠處的火坤,頓時朝火毅衝去。
砰!
結結實實的一掌,印在了火坤身上。
火坤憤怒的表情,即刻凝固在了臉上。
火毅伸掌一推,眼神閃爍地把眼前的親.哥哥推倒在一片廢墟間。
「火毅,你這是要作甚?」
一群宗老,目瞪口呆地望着,陡地身形連閃,把火毅圍在了正中。
火毅緩緩抬起頭來,嘴角邊,是一抹難掩的殘忍之色。
「作甚?要不是這懦夫,火鳳一族,早已屹立在東勝神洲之巔,受百萬妖眾膜拜,受三界眾生敬仰!」
「住口!火毅,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火麟大怒,掙扎着站起,就要朝火毅衝去。
「老不死的,還有你!若不是你牢牢把持着大權,令一代代家主,皆做你的走狗,火鳳族何至於此?」
火毅點指着火麟,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意。
「來呀,老不死的,念你年老,讓你三招。三招之內,你若不死,老子任你離去!」
火毅無比自負,點指着火麟,滿臉不屑。
「放肆!火毅,你再不回頭,休怪宗老們清理門戶!」
一位老頭,眼見火毅如此大逆不道,登時大怒,不容火麟開口,就要強行拿下火毅。
噗!
一隻手掌,陡地自怒髮衝冠的老頭胸膛里穿出。
老頭猛地噴出一口血,緩緩回頭。
「老四,你……你……」
生死關頭,老頭什麼都明白了。
顯然,出賣了家族的人,不止火毅一人,而是一整個派系,平日裏一直主戰的那個派系。
「老四,你瘋了?」
幾個白花花的老頭,同時怒喝出聲。
然而,話音未落,身旁就有老頭子緊跟着暴起,一一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轉眼間,站在廢墟上的老頭子,就少了近半。
剩下的,不是噤若寒蟬,便是強勢的主戰派。
火毅滿意地點點頭,一步步走到了火麟跟前。
「老不死的,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如今,早已不是你指手畫腳的時代了!」
火麟看都不看火毅一眼,無比悲痛的眼神,一一從倒在血泊中的宗老身上掃過。
到了此刻,怎可能還不明白?
一直來,火麟都主張不動刀兵,絕不禍亂三界。
是以,數萬年來,火鳳族雖強,卻也只是偏安一隅,做這東勝神洲的一大望族。
然而,家族中,始終有股主戰的暗流在洶湧。
每一次,都是火麟強行出面,鎮壓了那涌動的暗流。
可是,有些東西,越是堵它,就越偏偏鎮不住。
最終,到了殺伐氣大盛的火毅這一代,便徹底壓不住了。
是以,火毅不惜勾結鱷祖,也要把以火麟為首的保守派趕下台去。
怪不得,遠祖閉關的所有動向,鱷祖都了如指掌。
便是家族最重要的大陣,也被火毅畫了數道圖本,送給鱷祖參詳。
於是,威震三界的火鳳大陣,不過剎那間,就給鱷祖盡破。
不覺間,兩行淚就悄悄爬上了火麟的臉龐。
倒在血泊中的,可是他的子子孫孫。
他們,一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若是死在外敵手裏也就罷了。
可是,偏偏……偏偏他們全死在了一個殺伐氣沖天的子孫手上,這讓火麟,如何不痛徹心扉?
「老不死的,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死?」
火毅嗖地出手,一把揪住了火麟的前襟。
「你的生死,老子說了才算!在此之前,你想死都不能!老子就是讓你看看,那隻辱沒了我鳳凰一族威名的朱雀,慘死的一幕!」
火麟聞言,終究是再也忍不住,狠狠往火毅臉上唾了一口,恨聲罵道:「你這欺師滅祖的畜生!豬狗不如!」
火毅一把便將臉上的唾沫抹淨,咆哮道:「就憑她?一隻苟延殘喘的小麻雀,也敢騎在火鳳一族的頭上,稱宗作祖上百萬年?」
「我呸!只有你們這群懦夫,才如此諂媚地稱其為遠祖!」
「老子今日,就是要打破一切,帶領火鳳一族,走上三界強族之巔!」
火毅嘶聲力竭地咆哮着,似乎唯有這樣,才能盡情表達此刻的決心。
「嘿嘿……這豺狼,做得可真夠漂亮!這齣戲,真對老子的胃口!」
鱷祖陰笑着,拿戟撥打在猴子身上。
「喂!死猴子,看到了嗎?臨死前,讓你看一出這般精彩的大戲,算對得起你當年對老子的關照了吧?」
對那囂張的鱷祖,猴子哪還有心情看那副嘴臉?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朱雀身上,痛不可抑之心,焦灼得快要生起火來。
她的氣息,越來越弱了,還有什麼辦法,還有什麼辦法能救回那行將熄滅的殘燭?
「猴子,老子跟你說話呢!你眼睛看哪呢?」
鱷祖踢了猴子一腳,順着猴子的目光一望,陡地扯出一抹獰笑來。
那裏,一頭朱雀,不再緊追枯木,反倒厲嘯着,沖地面的火毅等人撲去。
顯然,朱雀明白,此生要殺枯木,終究是無望。
但是,在這拼盡了所有的時候,地上的子孫,卻上演了自相殘殺的一幕。
這讓早已燃盡精血的朱雀,出離的憤怒。
既然如此,那就舍卻了外敵,先將那一小撮不肖子孫,全都斬滅!
朱雀泣血哀啼着,朝火毅等人,極速衝去。
火毅眼角一瞟,立馬變色。
別看他剛才一再地貶斥朱雀,不認朱雀這遠祖。
可他卻心知肚明,朱雀若是一心要殺他,那他絕對難以倖免。
即便把主戰派所有人都集結起來,也難擋朱雀一擊。
火毅神色慘變,心念電轉,思來想去,也許唯有魚死網破的一招,才有可能救他一命。
最終,火毅一咬牙,制住了火麟渾身大.穴,然後猛地一提,將火麟擋在了身前。
你平日裏不是一直與朱雀聯絡嗎?那就看看,那頭麻雀,是否會因為你,投鼠忌器!
極速俯衝的朱雀一見,登時發出一聲憤怒的厲嘯,身軀猛然一震,強行拔高了身形,堪堪從火毅等人的頭頂掠過。
「嘿!看來你這老不死的還有點利用價值嘛!那麻雀,好歹看了你的面!」
火毅等那朱雀從頭頂掠過,才恢復了獰笑,在火麟耳旁低語。
火麟一聽,渾身一震,雙目如欲噴火。
如果能說出話來,他必定是要朱雀不要顧忌,只管連他一併殺了,也不要放過這大逆不道的畜生。
然而,狡詐的火毅,早想到了這招。
把火麟拿來當盾牌的那刻,火毅就已封住了一切。
一聲悽厲的哀啼,陡然傳出。
轟!
又是一聲巨響。
朱雀巨大的身體,陡然砸進了地里。
卻是那枯木,眼見朱雀投鼠忌器,便緊跟而至,瞅准空擋,狠狠一腳,把朱雀踏進了地里。
劇烈的碰撞,濺起沙石瓦礫漫天。
滿目狼藉的火鳳府,再添一口深坑。
唰!
煙塵漸漸散盡之時,再也撐不住的朱雀,終究化為了人形。
嘴角之血,不住汩.汩涌.出,瞬間就將那七彩霓裳染紅了大半。
那雙靈動之眼,也漸漸黯淡,行將墮入無邊黑暗中。
一股氣,陡地自猴子的胸膛翻湧,剎那沖入腦海中。
隨即,一浪高過一浪的劇痛,瞬間就佈滿了猴子的腦海。
「啊——!」
猴子發出一聲無比慘烈的痛吼,猛地一把奪來鱷祖手中的大戟,狠狠朝劇痛無比的腦袋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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