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你們一群老爺們,當真有臉欺負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孩童?」
鼻涕娃挺起襠下的小豆丁,雖是在喝問,但那副鄙夷的姿態,卻是叫人看得極度不爽。
「老子欺負你大.爺!」
一位將軍,鼻孔冒煙,領着第一梯隊的將士,猛地衝出。
鼻涕娃嚇得滋溜一下,衝進了峽谷中。
那腿腳麻利得,根本不像個小屁孩,倒反似個生龍活虎的壯漢。
第一梯隊精銳,眼見如此,眼中更是要噴火,緊緊朝峽谷中追去。
「來呀,來呀,來追我呀!」
稚.嫩的聲音,在峽谷里迴蕩。
數萬精銳呼嘯着,眨眼衝進了峽谷里。
峭壁頂端,玉公子微笑着,手一招,將一個可愛的小精靈,收進了袖子裏。
一直未出現的聖軍第三縱隊,終於現出了蹤跡。
雲中雀摺扇輕搖,果斷下令。
「全軍聽令,即刻將備好的滾石檑木,堵在峽谷口,防止後續敵軍衝來。」
「轟隆隆!」
大軍得令,當即讓滾石橫空,檑木轟鳴,全都往谷口砸去。
「吼!第二梯隊,速來增援!」
即便明知又中計,帶領第一梯隊的將軍,還是未見慌亂,而是殺氣騰騰地發出一聲大吼。
如今,幾乎可以肯定,衝過了這片峽谷,應該就能追上假扮成軍隊的普通百姓了。
況且,守在峭壁上的聖軍,不見得就比剛才讓他們吃了暴虧的聖軍人數多。
所以,只要他們堅持住,裏應外合,生生拆了這兩段峭壁,決計不難追上真賢城撤出的百姓,來個酣暢淋漓的大屠殺,以解心頭之恨。
「殺!」
第二梯隊敵軍精銳,登時齊齊爆發一聲大吼,猛地往峽谷口衝擊而來。
「你軍將領是哪個狗賊?給老子滾出來說話!」
第一梯隊將軍聽到了峽谷外的動靜,冷笑着,開始朝崖頂喊話。
「你軍的陰謀詭計,已經被我等識破。識相的,就乖乖繳械投降!否則,別怪我軍十萬精銳,殺你們個片甲不留!」
崖頂一片寧靜,過了好半晌,才有人回話。
「我家軍師大人說了,像你們這般腦袋裏滿是糞便的蠢夫,不配與他對話。你們還是省點力氣,洗淨了腦袋,等着被斬下頭顱吧!」
傳話之人,聲音帶着不屑,似乎連他,都要高人一等。
峽谷里,敵軍上下,瞬間炸了,鼓譟吶喊着,就要生生殺上崖頂來。
雲中雀帶領的縱隊,自然早有所備。
摺扇一揮,就有亂石橫空,箭如飛蝗,將試圖衝上來的敵軍,又壓了下去。
「煙熏戰術,可以上了!」
雲中雀摺扇輕搖,又下了一道軍令。
將士們轟然唱諾,一臉興奮,將製造濃煙的雜草,全都往崖下扔去。
很快,崖下就響起一片急劇咳嗽之音。
「第二梯隊,還有百獸軍團,你等還在等什麼?」
帶隊將軍失色,拼命發出一陣長嘯,將聲音遠遠送了出去。
「轟隆隆!」
第二梯隊還有百獸軍團拼命衝擊,將兩道懸崖都衝擊都搖搖欲墜。
「弓箭手,到峽谷前,盡全力,阻止敵軍的進攻!」
雲中雀有條不紊,雖被劇震的崖體晃得東倒西歪,卻不失正確判斷。
弓箭手統領接令,即刻往崖前衝去。
一時間,箭如飛蝗,全都針對正在衝擊崖體的敵軍。
然而,百獸軍團皮糙肉厚,悍不畏死。若不是道行高深之人,根本難以傷到他們的根本。即便是讓他們渾身插滿了箭,也難以有效奪走他們的性命。
所以,兩座峭壁,還是在敵軍精銳的拼命衝擊下,開始搖搖欲墜。
「唉,算來算去,還是有點低估了百獸軍團的強悍吶。」
雲中雀嘆了口氣,眉頭一皺,不得不下令撤退。
「所有將士聽令,即刻從另一面緊急撤離懸崖,不得有誤!」
「軍師大人,那困在峽谷裏邊的敵軍呢?就這麼放過他們,未免太便宜了!」
身旁的侍衛,小心翼翼問道。
「誰說要放過他們了?等會你就知道了!」
雲中雀微笑,在侍衛的攙扶下,很快下了懸崖。
奇異的是,前方不遠,居然又有一道峽谷,與身後的峽穀類似。
如此地形多變之地,實在是兵家盡情發揮之所。
「看,待會不用我等出手,敵軍必定乖乖往峽谷衝去。」
「軍師大人,那麼下一個峽谷,是否就是敵軍全軍覆沒之處?」
「不,不,不!離敵軍徹底敗亡,還遠着呢!」
「那軍師如此勞師動眾的安排,既然不能起到巨大殺傷效果,又是何苦呢?」
「一切安排,自有其效果。你只看得到了眼前景象,卻未想到後續的終極之變,自然難以理解。」
「噢?軍師大人,這又作何解釋?還望軍師見教!」
「你想想,如今跟在我身旁的聖軍將士,才不過萬餘,遠遠少於敵軍人數。怎麼可能一口氣把十萬敵軍精銳全吃掉?」
侍衛聞言,想了想,眼神猛然一亮,叫道:「我知道了,軍師大人所為,不過在拖延時間,以待我軍大部隊增援!」
雲中雀讚許地點點頭,道:「不錯,總算猜到其一了。」
「還只是猜到了其一?」
侍衛感覺有點眩暈,喃喃嘆道:「動腦子的活,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來的!唯有軍師這樣的神人,才能將數十萬敵軍精銳算計得團團轉!」
「好了,別給我戴高帽了。」
雲中雀自謙,施施然坐在又一個崖頂。
沒了聖軍的干擾,十萬敵軍精銳,很快就將兩道懸崖峭壁給剷平。
大軍過處,煙塵滾滾,殺機大作。
「殺!一鼓作氣,把所有擋路的玩意全拆掉,盡最快速度,將那幫刁民,盡數斬殺!」
有了第一次的經歷,十萬敵軍便自認為一切都是有驚無險。
只要他們繼續保持原來的戰術,即便又是一道峽谷,也攔不住他們。
「殺!」
第一梯隊的將軍,紅着眼,果斷下了衝殺令。
三萬多敵軍精銳,緊緊追趕,往峽谷中殺來。
「將士們聽令,滾石檑木伺候!」
雲中雀面無表情,如早已習慣了般,下達了將令。
「轟隆隆!」
滾石擂木,再度成了阻斷敵軍首尾銜接的手段。
「報!軍師大人,我軍其餘兩大縱隊,已及時回軍,繞道了我軍前頭,距此已不足五里地。」
「好,即刻回復兩大縱隊,命他們原地隱匿,不得有誤。」
「報!血天蠍大將軍已將真賢城百姓藏入地洞中,業已開拔回師,來到了山前五里地。」
「好,即刻命大將軍火速行軍,務必以最快速度,趕到此地,與我等匯合。」
雲中雀滿意一笑,終於放下心來。
早在敵軍還未打上門來前,雲中雀就早已未雨綢繆,命聖軍將士,於城外百里開外,秘密開挖了數個地洞,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地洞剛完工沒多久,就已派上大用場。
如今,該是聖軍徹底發威的時候了。
很快,血天蠍帶領的五千將士,就如狂飆般,衝到了峽谷出口處。
「傳令兵,着你即刻傳令大將軍,一等我軍撤下懸崖,便即刻攻擊崖體,送敵軍一份大禮!」
此時,這片崖體,又已搖搖欲墜,隨時有可能被敵軍給推倒。
然而,雲中雀要的,卻不是如敵軍那般,將懸崖整體往外推倒。而是要令懸崖往峽谷中倒去,將三萬多敵軍精銳,生生埋進地底。
很快,就在最後一位小兵,撤下了懸崖後,由血天蠍帶隊的五千聖軍將士,就對崖體展開了猛烈攻擊。
就在峽谷里,三萬敵軍驚恐的尖叫聲中,兩道壁立千仞的峭壁,轟然倒下,將下方的敵軍,盡數埋在了地底。
煙塵四起中,血天蠍打了個呼嘯,毫不戀戰,立馬帶着五千將士飛奔。
三萬精銳被埋,對早已死傷慘重的敵軍來說,無疑是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四大軍團的將軍都蒙了,幾疑身在夢中。
遙想當初數十萬精銳,一起圍攻真賢城時,是何等意氣風發。
然而,這才不到兩天時間,數十萬精銳,就已死傷大半。
如今,還能好好站着的將士,都不到七萬了。
這對心高氣傲的他們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
「不,他們絕不會這麼輕易死掉,給我挖!」
最終,七萬精銳一起動手,生生將一座山包般的巨石堆,全給扒了開來。
下邊的情況,簡直慘不忍睹。
數不清的紅白之物,流淌了一地。
被埋之人,有的腦漿迸裂,有的被擠出花花綠綠的腸子一大.片,有的斷手斷腳……
整片峽谷之地,幾乎是個修羅場,令人看一眼都不寒而慄。
最終,將斷胳膊斷腿的傷員一起算上,三萬精銳,能夠在崖體掩埋下倖免的,也不過才一萬之數。
四大軍團將士,氣得雙目噴火,幾乎咬碎鋼牙。
從真賢城中逃出的軍民,在豺狼般的他們眼中,不過是一群隨時可屠戮的羔羊。
可如今,現實卻生生反了過來。
那群羔羊,不僅時刻蠶食着豺狼們的性命,而且還將整個狼群,一步步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假如,他們還要繼續這樣被消耗的話,早晚有一天,會被看似弱小的聖軍徹底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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