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律師的霸氣無禮,馬主任的冷淡勢利,讓夢欣很受打擊,原本對這份工作的美好憧憬一下子變得無比的黯淡起來。
夢欣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宋律師的辦公室的。
吳梅正在飛快地敲着鍵盤,見夢欣無精打采地回來,仍然沒有停止手上的活計,眼睛盯着電腦屏問道:「怎麼啦?心情怎麼變得沉重了?」
夢欣忙暗暗吐了口氣,提起精神來,說道:「沒有,是馬主任讓我好好跟着宋律師干,我突然感到有些壓力。」
吳梅一邊打着字一邊說道:「先別考慮那麼多,慢慢適應了就好了。」
夢欣見吳梅對她還算友好,心裏輕鬆了些,見她一直忙個不停,便問道:「吳律師,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你儘管吩咐。」
吳梅說道:「也沒什麼事情要你做,你剛來,很多事情還插不上手,等我把這份離婚協議書擬好就帶你去所里轉轉,熟悉一下環境。另外,十點鐘約了一個諮詢離婚問題的當事人,你到時候和我一起接待一下。」
夢欣答應了,便湊到吳梅身邊,看她正在起草的離婚協議書。
夢欣匆匆看了看已經草擬得差不多了的離婚協議書,感覺裏面約定的財產分配十分不對等,明顯地偏向男方。她忍不住向吳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吳梅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就是新手律師和老律師的差別所在。如果讓你來草擬這樣的協議書,你一定會嚴格地按照法律規定來中規中矩地寫。但這是不行了。因為我們不是雙方代理,是單方代理,只需對委託自己的當事人負責,只要充分保障他的利益就行了。這才是當事人需要的,看上去也高興,知道你是在用心替他爭取最大化的利益。」
夢欣不解地說道:「可這明顯與事實和法律不符啊?」
吳梅冷笑一聲,說道:「懵一個算一個唄。」
「懵?」夢欣更是不解。
吳梅見夢欣一本正經的樣子,竟然樂了,說道:「不是我們懵當事人,是幫當事人懵對方。因為這樣的協議書並不是強迫的,是雙方智力的博弈。我們給出的初稿自然要給當事人留下充分的迴旋餘地。讓他去和對方談,能談到什麼程度是他自己的事,就算最後完全退讓到合理的程度,當事人也會領我們律師的情的。因為這個過程是在他掌控之下的。如果你一開始給他的方案就是對等的,就會讓他沒有迴旋餘地,會讓他感覺很失控。當事人自然不樂意了。」
夢欣並不笨,一下子就聽懂了吳梅的意思。不由心裏有種五味摻雜的感覺。
說話間,吳梅已經寫好了,敲下最後一個字符,並把協議通過電子郵件發了出去,又說道:「你以後慢慢就懂了。」
其實夢欣已經懂了。而且明白了更多的東西,第一次深深領悟了律師是和法官不一樣的,律師只需要守住法律的底線,在實務的處理上更多的是與對方玩博弈之術。以此之道儘可能地為委託自己的當事人謀取最大化的利益。難怪對方當事人一般對本方的律師沒有好感,並有一種天然的牴觸和防備情緒。
這究竟是良心的扭曲還是職業的需求?夢欣此時很迷茫,也不敢多想,不然心情會很沉重。
吳梅打了一通電話,一聽就知道電話那頭就是這份協議的當事人。吳梅電話里很老練地叮囑對方如何注意談判技巧。從吳梅臉上始終洋溢着滿意的微笑來看,想必對方對這份協議書非常的滿意。
夢欣突然覺得吳梅有些讓人討厭,但她很快知道自己有這種感覺是很危險的,忙努力把這種感覺壓了下去。
吳梅掛了電話,輕鬆地說道:「搞定,走吧,我帶你去轉轉。」
事務所里有八位合伙人,每一個合伙人都有和宋律師一樣的辦公室,而且都配備了人數不等的助理律師。其他律師則集中在律師辦公區。
此時,事務所里人還是不多,吳梅悄悄告訴夢欣,律師是很自由的,所里也基本不管,只要處理好自己的案子就好了。所以絕大部分律師不會留守在辦公室里。而律師助理就不一樣,必須準時上班,就算沒事也要呆在辦公室里。
夢欣注意到一個細節,所有的助理都很忙,而獨立執業的律師似乎事情並不多,有的還在玩遊戲。見了夢欣並沒有特別的熱情,禮貌性地打了招呼便忙自己的事情。當然也有幾個男律師對夢欣很熱情,只是因為忙着處理事情,便說空了請她吃飯,夢欣自然禮貌性地表示感謝。
她們很快就轉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夢欣原本以為所有的男律師都會對她很熱情的,現在不免有些失望,覺得自己這麼早就起來化妝,有些自作多情。
吳梅似乎看出了夢欣的心思,偷偷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那些男律師有些怪怪的?」
夢欣不知道她什麼意思,驚道:「什麼怪怪的?」
吳梅吃吃地一笑,說道:「對美女的態度啊。」
夢欣便知道是在說她,不由臉微微一紅。
吳梅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從他們對你的態度,你就大體可以判斷出他們誰的業務做得好,誰的業務做得不好。」
夢欣越發有種墜入雲霧的感覺,不解地看着吳梅。
吳梅像是怕被別人聽見似的,把門關上,才又說道:「那幾個對你很熱情,還說要請你吃飯的律師,就是業務做得不錯,在所里也比較有分量的。而那些對你貌似愛理不理的男律師則是業務做得不好的。」
夢欣隱隱約約地明白了吳梅的意思,但不好意思表露出來,只得繼續裝傻道:「怎麼會這樣?」
吳梅煞有見識地說道:「這就是現實,赤裸裸的現實。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別是男人,沒有一個不對美女動心了。可是,愛美是要有要資本的,有了資本才有底氣。那些做得不好的律師就是沒有底氣,所以面對美女只能這樣,這其實是一種自卑。律師業就這麼殘忍,分化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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