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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深淵的法則本身就是矛盾衝突的?
一個底層法則就混亂衝突的世界又是如何建立起如此龐大疆域的?
越思考就越迷惑,越想理解就越糊塗,只是簡單思考了一下,露西亞就開始頭昏腦漲,變得搖搖欲墜了。
「不要試圖搞懂深淵意志本身,只需要遵守它所制定出來的位面法則就可以了……因為這世上就沒人能搞懂深淵意志!」格力姆趕忙輕聲安撫道。
「深淵這樣玩,難道就不擔心自己發瘋嗎?」露西亞痛苦扶額道。
「誰給你的印象,深淵沒有發瘋?」格力姆臉上露出了一抹壞笑。
自從進入深淵界後,格力姆就一直在嘗試探索和解析深淵世界的獨特法則。但很遺憾,一次次的解析都以失敗告終,所有的癥結都指向了同一點:深淵世界底層的位面法則本身就是矛盾衝突的,而且不可調和!
深淵意志過於強調『混亂無序』,嚴重排斥善良和秩序,可要是深究的話,過度強調的『混亂無序』本身不也是一種另類的『秩序』嗎?
如果把深淵意志看成一本書的話,那麼這本書就缺乏一條貫穿整本書籍的故事主線,而是由成千上萬支離破碎的小故事支撐起來的雜貨鋪,而且這些小故事推導出來的知識和法則都是彼此衝突的。
所以,誕生於深淵界的土著生物都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不是在發瘋就是在發瘋的路上,而且越靠近深淵意志的那群傢伙瘋的越厲害。
既然已經認識到了深淵意志所存在的問題,格力姆索性就放棄從整體框架上去探索和了解深淵意志,而是專心致志的解析那些支離破碎的位面法則。
可你別說,這點還非常有效!
晶片解析出來的破碎法則都能極其有效的提升法術威能,有些甚至已經達到了令人恐懼的地步。
如果深淵意志是聰慧而理智的,像這樣高等核心的位面法則必然是深藏起來的,只有那些位面內的眷者才有資格接觸它們。可深淵意志顯然已經混亂,它竟然放開了絕大部分的高階法則,讓那些位面底層的傢伙也能幸運的接觸到。
所以,深淵世界裏的生物晉升也是異常混亂的。
在巫師世界,一個巫師想要遵循學徒—巫師—2階—3階—4階這樣的位格等級一步步提升上來,動輒就需要數百上千年。
可在深淵世界不需要。
深淵世界沒有位階門檻。
只需要瘋狂的殺戮和掠奪,然後再加上足夠的幸運,任何土著生物都能一夜之間躍升為生物鏈條的最頂層——半神。
就像萬淵平原上爆發的深淵血戰,每一次血戰過後都會誕生出數位新的半神。是的,你沒有聽錯,一場持續十數日的恐怖血戰就能澆灌出數位強壯彪悍的半神……
這種在主物質位面完全不可思議,也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深淵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根本原因就是深淵意志放棄了對高等位面法則的掌控,任由位面內的生物能夠輕易的觸碰到它們……
這才是深淵界半神多如狗,邪神滿大街的根本原因!
而很多主物質位面被規則牢牢束縛難以突破的傢伙,也會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參加了這場毫無意義的深淵血戰,以求獲得突破……這也使得深淵血戰最終突破了地域和種族的限制,成了席捲整個多元宇宙的一場恐怖戰爭。
正因為深淵是如此的混亂無序,也使得任何守序陣營的生物在這裏簡直備受煎熬,每時每刻都要承受三觀的崩碎和世界觀的重塑。
因此,露西亞才會表現出進退失據,怎麼做都不滿意的情狀。
格力姆抬頭環視了一眼周邊。
他也不知道這裏是深淵第二層的什麼地方,但他知道想要前往更下層的話,就必須尋找這裏的統治者。像位面傳送門或空間裂隙這種高度戰略性的資源,只可能掌握在位面領主手裏,否則它也就太不合格了。
格力姆閉目感知了一下,根據空間環境魔力濃度的變化,確定了前進的方向,這才好奇的審視着露西亞,輕聲問道:「我們已經進入深淵界了!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去哪裏?你準備如何尋找你的同伴?」
露西亞輕咬着嘴唇,柔聲道:「我也不知道!」
「什麼?」格力姆訝然驚呼道:「你要我保護你硬闖深淵界,卻連去什麼地方都沒想好?你……你該不會是想要一層一層的尋找,把整個深淵界搜一遍吧!」
也不怪格力姆如此激動,要知道深淵界可是多元宇宙赫赫有名的超巨型位面,裏面幾乎容納了整個宇宙空間的醜陋與邪惡之物。
別看格力姆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可在深淵界就是他也要戰戰兢兢,低調謹慎的處理一切事務。因為這裏能夠滅殺他本體的惡魔領主數不勝數,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落個身死魂滅的下場。
所以,他才會對在深淵界裏閒逛如此的排斥!
露西亞苦惱的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有些事情即便我事先有所預感,也不能親口告訴你,否則命運軌跡就會發生不可預估的偏移……我相信命運!命運指引只是告訴我能在深淵界遇到我曾經的夥伴,至於什麼時候遇到,怎麼遇到,遇到的是誰,我就不得而知了……」
格力姆訝然的張大了嘴巴。
他實在沒有想到,身為命運神棍竟然是如此『荒誕』和『無稽』的!
做什麼事情,自己事先一無所知,一切隨緣……
命運該讓你遇見,說不定拐個街角就能碰到;命運不想讓你們相遇,你們哪怕背對背都找不到彼此……
這也太……
格力姆張口結舌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形容詞來描述此刻的心情。
「那我們是該沿着我選定的路線通行,還是你隨便選一個方向?」格力姆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想去那邊……」露西亞在原地轉了一圈,貌似隨意的指了一個方向。
而那個方向顯然與格力姆選定的方向偏差極大。
沿着格力姆選定的方向前行,出不了十天半個月就能遇到大規模的惡魔營地,而露西亞所指的方向明顯有些偏僻和荒涼……
格力姆低頭看了露西亞一眼,毫不猶豫的就向着她所指引的方向大步走去。而露西亞也再次召喚出那個奧術傀儡大塊頭,抱着自己緊緊跟隨在格力姆身後。
這樣一個非常奇異怪誕的旅行組合於是就上路了。
七天後……
正在默默無言孤冷前行的格力姆突然停下了腳步,抬眼看向了遠方。
跟隨在其身後的露西亞追趕了上來,好奇的詢問道:「為什麼停了下來?」
這還是兩人在七天內的第一次交談。
格力姆人類之軀也有着半神位階的實力,像這樣不言不語,不吃不喝的走上半年他也不會感到疲累。至於這裏嚴苛酷烈的環境,更是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而露西亞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雖然一路上有奧術傀儡代步,她也定時的補充一些水和食物,可那種難以言喻的疲累感還是在緩慢積累,令她也感到深深的困頓和疲乏。
所以一見格力姆有異狀,露西亞就忍不住問出了口,迫不及待想與他人交流一番。
格力姆目視着前方,淡淡道:「在那個方向,十七里外,有一處亂石堆,有幾個傢伙似乎在露營……」
「十七里?」露西亞站在奧術傀儡雙手上,手搭涼棚極目遠眺,哪怕她把視線放到了極致也沒看到格力姆口中所說的那個露營地。
我的乖乖,半神果然都不是人,輕而易舉能看到十七里外……
「你的意思,我們過去看看?」在荒涼的曠野里走了這麼久,看了這麼長時間單調乏味的景色,露西亞簡直迫不及待想要遇到幾個活人,哪怕是醜陋的惡魔也行。
「這個方向是你選的!」格力姆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道:「遇到了陌生人,當然要溝通一下。說不定就能遇到你命運指引中想見的那個人……」
「哪有那麼容易就遇到啊……」露西亞也沒好趣的翻翻白眼,知道格力姆這番話里調侃打趣的味道更濃一些,根本沒有幾分認真的意思。
因為格力姆深心裏根本不相信,在這樣完全陌生的一個地方,隨隨便便出來溜達一圈就能遇到傳說中的『奧術餘孽』。
這樣的事情也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在幾百年前,所謂的『奧術餘孽』可是受到各大文明勢力聯手追殺的。也是隨着時間流逝,這些追殺令方才漸漸開始失效,現在已經沒有哪個組織和勢力還在乎什麼『奧術餘孽』了。
這也是露西亞靜極思動,有了心思想要尋找同伴的一個根本原因!
有了目標,兩人行進的速度也就加快了幾分。
終於,在露西亞耐心快要耗盡的那一刻,兩人來到了那座臨時的宿營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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