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今天的興致很高。
喝着喝着,他就心血來潮,眼睛開始放光。
「唐兄弟,咱們這麼投緣,我雖然不在圈子裏這麼久了,但我偶爾還是會想要寫歌,你等着,我去拿點東西。」
說完,陳慶之搖搖晃晃的又進了廚房。
白麗一見,有些興奮的說:「師弟,這下你有福了。」
唐小寶有些糊糊:「什麼意思?」
「你沒看出來嗎,他這是要給你送歌啊。」
「哦,不就是送歌嗎?」唐小寶還是不解。
他真沒覺得這有啥。
雖然他如今在歌壇的地位超然,可事實上,他真沒把自己當成圈內人,也沒覺得自己有我牛逼。
對於歌壇,他頂多就知道自己有先天之氣在身,所以唱任何歌曲都輕鬆異常,可他對一首作品的重視程度,還遠遠不及其他歌手。
白麗有些鬱悶了,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啊。
你這是不把豆包當乾糧啊。
「你知道有多少人求他寫歌嗎?」
「你知道他捧紅了多少人嗎?」
「你知道他的作品有多少入圍和拿到金曲獎嗎?」
「你知道他有多厲害嗎?」
白麗一鼓腦兒的問了一大堆。
那眼神,唐小寶都害怕了。
「哦,我明白了,他很牛逼,他的作品,肯定很牛逼,我都有些小激動了。」
唐小寶無奈,只好作出一副激動的表情。
可是,這真的演得太假了。
白麗反正是看出來了。
「你就別裝了行嗎?」
白麗瞪了他一眼:「一會兒你可不能和他客氣,一定要把歌拿到手。」
唐小寶訕訕一笑:「行,我都聽師姐的。」
「喲,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聽話了?」
「我一直很聽師姐的話啊。」
白麗還要說話,陳慶之回來了。
他手裏果然拿了幾頁紙。
「這是我寫的一首歌,當年我出車禍之後寫的,一直沒有拿出來,也捨不得拿來送人,今天咱們哥倆這交情,沒說的,這歌歸你了。」
唐小寶接過來。
俠客行
歌名很不錯。
「你先看一遍,接下來,你打鼓,我來唱一次,希望你能把這首歌的味道給唱出來,這可是我年的心血,可不能給我糟塌了,你要是唱不了,就找個適合這種聲線的歌手來唱,算是咱們兄弟之間的見面禮。」
唐小寶嘿嘿笑了笑。
他繼續看曲譜。
這首歌的詞不多,但卻充滿了一種豪邁和悲涼的味道。
只看了一遍,只看了歌詞部份,唐小寶就仿佛置身於黃河邊,又像身處大漠中,背負長劍
「真好!」
他抬頭看了陳慶之一眼,有些動容:「我再看一遍。」
一邊的白麗有些好奇,想看,又不好意思湊過去,只好耐着性子在一邊當觀眾。
可她真的是心癢難捺啊。
對於一名歌手來說,一首好的作品,對她的誘惑力,絕對超乎尋常的巨大。
過了一會兒,唐小寶放下曲譜,閉上眼睛,回味了片刻,又說了一句話。
「這歌真好,陳哥,謝了,這份禮,我是真的喜歡,這歌,我來唱。」
「你的聲線適合嗎?」陳慶之有些懷疑。
唐小寶笑道:「咱們試一次吧,如果你覺得不好,我們再一起挑選一個歌手來唱。」
「那行,我來先唱一次,你給我打鼓。」
陳慶之說。
他是想教教唐小寶。
他有這樣的資格。
唐小寶心裏想,其實不用教的,可人家一番好意,他不能推卻。
咚咚咚咚
鼓聲響起,直入心肺。
陳慶之站了起來,他閉上了眼睛。
隨着前奏的深入,他突然張開眼,開口唱道:
前頭是高山後頭是黃河
冷冷的北風迎面吹過來
不能夠向前不能向後走
讓冷風吹心頭
讓冷風吹心頭
是誰曾經握着誰的手
是誰曾經為誰把淚流
無助的雙手端起一碗酒
讓烈酒澆心頭
讓烈酒澆心頭
陣陣狂風笑看黃沙走
逍遙怒吼黃沙塞滿口
目空心空端起一碗酒
飄飄悠悠一去不回頭
目空心空端起一碗酒
飄飄悠悠一去不回頭
陳慶之說話的時候聽不出來,但他唱歌的時候,聲音卻格外的沙啞和滄桑,像是飽受了生活的打磨和摧殘。
而事實上,他有這樣的聲音,與他長期抽煙喝酒的習慣是分不開的,也的確是因為生活給了他太多的磨難。
當年他進入這個圈子之前,做了多年的流浪歌手,最艱難的時候,真的是靠喝自來水來續命的。
而他的老家就住在黃河邊上,這首歌寫的,也正是他當年在黃河邊無助時的心情。
唐小寶的臉有些紅,不是累的,是激動的。
他覺得這首歌,陳慶之唱得是真的好。
雖然陳慶之的聲音條件並不是很好,有幾個地方還破音了,但這首歌,真的很適合他,這首歌最深的內容,也是被他唱出來的。
「好,唱得真好!」
唐小寶激動的說。
陳慶之像是還沒有從那種情緒中走出來,他的眼眶紅紅的,有眼淚在打轉。
一邊的白麗也眼睛紅腫,她對陳慶之的過往還是比較了解的,兩人相交多年,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
唐小寶有些尷尬了,一時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陳慶之才真正的恢復過來。
他笑了笑,那是苦笑。
「好了,兄弟,該你來了,對不住了,我沒法給你打鼓,只能你自己伴奏了。」
唐小寶說:「好,我來試試。」
他同樣閉上了眼睛。
黃河,戈壁,沙漠種種境象都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咚咚咚
鼓聲響起,比剛才又純熟了幾分。
過了一會兒,唐小寶的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
他突然暴睜雙目,滄桑的嗓音馬上就跳了出來。
前頭是高山後頭是黃河
冷冷的北風迎面吹過來
不能夠向前不能向後走
一股熱血,從唐小寶的胸腔間差點噴出。
先天之氣,居然快速的運轉開來。
他這是情之所至了。
而兩位聽眾,也是一臉的痴呆,眉頭緊皺,只一瞬間就被唐小寶帶入了那種意境之中。
唐小寶一曲唱罷,半天,大家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和像是散架了一般,有些倦憊的苦笑:「這歌真好!」
「你唱得太好了,這首歌,你唱比誰都合適,我等着你把它唱到世界各地,讓世人都知道咱們華夏的風情!」
陳慶之和唐小寶擊掌,有些動情的說道,他的聲音,都微微的顫抖。
他太激動了。
知音啊,這才是知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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