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災來了,村裏的人都走了,你們也走吧。」
老大離開後,老二收拾好了行囊背着搖耬,來到自己後人的家裏,說道:「我年紀大了,走也走不到那裏去,不如四處幫受災的流民們看看病,你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要過,不用管我。」
因為老伴去的早。
老二一心讀書和學習醫術,並且把心思都放在守護師父藥園的情況下,早早的就跟自己的孩子們分家了。
跟家人交代之後。
老二就背着搖耬離開了。
他知道,兵災很快的就會波及到桃花村,到時候沒有人能逃得掉,以及留在村子裏等死,不如像數十年前一樣,出去遊歷一番,在這個亂世多拯救一些病人傷者。
離開之前。
老二把師父的所有工具全都帶走了,也把藥院裏自己栽種,曬乾的中草藥裝在搖耬里,還有師父的中醫筆記。
離開桃花村。
老二按照記憶中自己走過的路線出發。
一路上,遇到了非常多的流民,他把隨身攜帶的乾糧,還有路邊採摘到的野菜,都拿出來給流民們吃,開始給流民們看病治傷。
在這種情況下,許多流民都自發的跟着他。
在這些流民們的眼裏,老二是他們唯一的倚仗,在亂世能跟着一個醫生,絕對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要不然,官府也不會花那麼大的力氣,刻意來到桃花村護送老大離開。
一路上。
因為有老二的存在,流民的數量不斷增加,從一個小集體變成了一個大集體,所有的流民們都跟這老二,路上遇到其他受傷流民,都會第一時間上前詢問傷勢和治療。
然而。
沒多久。
匪患來了。
隨着兵災的四起,整個天下大亂,所有的山匪都紛紛下山,一路燒殺搶奪,殺了很多人。
匪患來的消息,讓老二心中很慌亂,趕緊讓跟着自己的流民離開。
可沒幾天。
流民們離開之後,一群騎馬揮刀奔騰而來的土匪,就來到了老二所在的鄉村裏面,看到老二的時候,二話不說提刀就要砍殺。
一些流民們看到,紛紛上前來磕頭求情。
只有一兩個人求情的時候,匪徒還哈哈大笑,不屑的逗樂,可是看到的流民越來越多,主動跑上前來磕頭求情的人也越來越多。
很快,為老二求情的流民就連成了片。
匪徒一看。
沒想到,老二竟有這麼多的流民支持,心想流民太多,不宜跟這些流民們發生衝突,以防被戰事波及,便饒了老二一命,快速離開了。
撿回一條命,老二繼續給流民們看病。
因為年紀大了,又一直都抱持着救人為本的初心,那裏有戰事,那裏有災禍,老二就去那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危,一切都只為了救人。
就這樣。
老二在戰場上,到處救人。
不但救了受傷的土匪,也救了生病的士兵,還救了無數的平民百姓。
最後。
兵災結束,匪患也全部散去了。
快要油盡燈枯的老二,重新回到了故土,回到了已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桃花村。
災難平息過後。
村子裏,很多人都回來了。
老二回到村子裏之後,直接來到了師父的墳前。
帶着酒,帶着香。
「師父。」
老二給師父上了一柱香,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上墳了,兵災匪患都結束了,徒兒又救了很多人,徒兒一直都記得您教導的話,但是徒兒對不起你啊。」
「我天資愚鈍,醫術很差,要是我的醫術水平能好一點的話,有很多人是可以治好的啊,都怪我,都怪我學藝不精,那些人本可以治好的啊……」
念着念着,已至大限的老二,聲音逐漸微弱。
最後。
倚靠在師父的墓碑上,沒了氣息。
當天,有不少的外村人專程來桃花村尋找和感謝老二,他們都是兵災匪患時期的流民。
然而。
到來的時候。
卻發現,老二已經死了。
當初的很多流民之間都是互相有聯繫的,通過這些人的聯繫,被老二救過的人,都紛紛的從各地趕來,為老二送行。
因為感念於老二在亂世中捨己救人的恩德,受老二恩惠的人們,自發的捐款籌錢,為老二立了一個祠堂。
名為,神醫祠!
而究其一生,也無法達到老大的醫術高度的老二,在離世之後,便成為了人們口口相傳的神醫。
看到這裏。
方丘只感覺渾身一震。
仿佛連靈魂都在震顫一般。
「這,就是神醫?!」
震撼的同事,方丘突然有些明悟了。
而眼前的一切。
也都逐漸的淡化散去,畫面再次回到了一開始的桃花村。
這一次,村子裏沒有人。
一切,都結束了。
方丘轉頭望去。
之間。
排在自己前面的48個人,都一個個的轉身離開了。
方丘也知道,這裏面記載的一切,已經完全結束了,繼續留下來也不會有更多的信息了。
心念及此。
方丘轉身,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一陣哈哈大笑聲傳來。
聽到大笑聲,方丘立刻聞聲望去。
只見。
大笑之人,赫然就是那48人的其中之一,這是一個道士模樣的人,他的背上還背着一柄長劍,一眼望去,一身正氣。
大笑之間。
這個道士突然渾身一震,背上的長劍,立刻出鞘,圍繞再其身周猶如蒼龍出海一般,繞了幾圈之後,才飛到他的手裏。
「噌!」
劍鳴聲震天而起。
道士,右手一揮,一道尖銳無比的劍氣爆涌而出,直衝九天!
「自古神醫可救人,但誰來斬邪魔?」
一聲質問。
伴隨着沖天而起的劍氣傳開。
一劍斬落,道士大笑着,瀟灑的轉身離去。
而方丘的目光,卻是被道士斬出的這一件,狠狠的吸引住了。
不。
不是吸引。
而是被驚艷到了。
這個道士爆發出來的這一劍,讓方丘滿目震驚,雖然僅僅是一劍而已,但是在無法感受到的情況下,僅僅一劍,方丘的心中就生出了意思一絲明悟。
這一劍,太強了!
盯着沖天而起的劍氣,直到劍氣潰散消失之後,方丘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着那個已經轉身離去的背影抱拳,然後離開。
「唰。」
眼前一黑,再一亮。
周圍的一切,就全都回到了正軌。
眼前,就是神農祠的後殿,身前就是被鑲嵌在牆壁上的石書,月光依舊照在石書上,石書也依舊在吸收着月光。
「嘶……」
深吸一口氣,方丘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發現自己在其中雖然看到了兩個人的一生,但卻僅僅只過去了兩個小時而已。
「就是看了一場電影啊。」
緩緩的把氣吐出來,方丘暗暗的呢喃一聲,然後抬起頭來,看向高高的懸掛在天空中的月亮。
整個人,陷入深思。
「難道,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神醫?」
「真的沒有神醫這個境界的存在嗎?」
「這是唯一記載者神醫之法的地方,連這個地方都沒有,是不是代表根本就沒有任何方法能成為神醫?」
「或者說,神醫並不是一個境界,而是一種認可,得到人民發自內心認可的醫生就是神醫?」
想着想着。
方丘開始忍不住的搖頭。
他想不通,他也不確定這個情況到底是不是真的。
思考中。
方丘又想到了自己在石書中所看到的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們都沒有錯。」
回想着,方丘輕輕的搖頭感慨,喃喃道:「無論是師兄還是師弟,他們都救了很多人,都有着屬於醫者的品行,都以救人為本,也都心地善良。」
「但是最後,已經達到聖醫水平的師兄雖成御醫,但也只能是御醫,而只有明醫水平的師弟,卻成為了天下人口口相傳的神醫。」
「唉……」
方丘輕輕嘆氣。
他知道,老大的心底也是很好的,如果他不是有家人的寄託,如果他選擇跟老二一起在亂世中救人的話,或許他也會成為人們口耳相傳的神醫,也或許他會在匪患爆發之時,就丟掉性命。
人的一生,有太多不確定性了。
對老大來說,雖然沒有成為人們口耳相傳的神醫,但是他獲得了一個安穩的環境,獲得了一個安然的晚年。
搖搖頭。
方丘不再多想。
他知道,這樣想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
在月光的照耀下,方丘再次觀察眼前的石書,想要看看能不能再看到些什麼。
因為夜已深的緣故。
神農祠已經鎖了。
當然。
即便鎖上了,神農祠也根本困不住方丘。
只不過,為了隱藏身份,方丘不能動用一絲一毫的內氣,作為一個普通的中醫,他當然是不會翻牆離開的,更何況還是神農祠的牆。
在這種情況下,方丘沒有離開神農祠,而是觀察良久,確定石書沒有任何其他的異常之後,才子後殿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盤坐下來。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五點半的時候,方丘就在後殿裏面打拳運動。
到了六點,有工作人員來開門之後,方丘才離開神農祠。
沒有在小鎮上停留。
方丘直接包了一輛車,快速的回到了五公里外的玉雞市,來到高鐵車站。
一路上。
方丘都在非常仔細的思考着昨天晚上看到的東西。
因此,在來到高鐵車站的時候,方丘跑進了車站裏面的小店裏,買了一支筆和一本筆記本,準備要把昨天晚上在石書中看到的故事,全部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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