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擺手,葉承樞不耐煩的呵斥道,「你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早點帶我的妻子離開。至少,你不會再給我惹更多的麻煩了!」
王天芬抿了抿嘴唇,眼眶通紅。
到底是不忍心,葉承樞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一字一字的保證道:「我可以向你承諾,只要我還沒死,我就不會讓那些人找到鄉親們的藏身之處。鄉親們的安全,我來保護。」
那些不單單是幫助了他的人,更是毫不保留的擁戴他,信任他的,他的子民。
保護他們的安全,他責無旁貸!「嗯!」王天芬咬咬牙,轉身就向外邊走。
王天芬所不知道的是,葉承樞很少像誰承諾過什麼,可他一旦做出了承諾,他絕對會做到!除非他死,也只有死,才能讓葉承樞撕毀他的承諾。
王天佑一跺腳,「葉特助,俺去送送俺妹子!」
「好。」
生離死別,他怎麼能拒絕呢?
生離的是王天芬。
要說死別的,就是王天佑了。
王天佑實在是抽了一支爛簽,很爛很爛的下下籤!
跟在他身邊的人,一定是九死一生,或者說,十死無生。
他尚且有自保的能力,但王天佑沒有。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小人物,跟特種兵相比,他根本沒有生還的幾率。
而那些來追殺他的人,都是常年行走在刀尖兒上的劊子手。
他們絕對不會因為王天佑的卑微,而有任何的猶豫。
葉承樞端坐於那破舊的椅子上,脊背卻挺得筆直,氣質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
他總是這麼優雅的,胸有成竹的模樣。
不管身處什麼環境,何種困境。他都能做到臨危不亂。
就是他這臨危不亂,才能讓跟隨他的人,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信心。
明明就是大劣勢,但一看見葉承樞,所有人都有一種毫無源頭的信心——
只要跟在葉特助的身邊,他們,一定會勝利的!
說這是葉承樞的魅力,也未嘗不可。
身為一個領頭羊,身上總得有旁人所難以企及的魅力才行吧?
很快,王天佑回來了。
再次踏入這個茅草屋的王天佑,眼神中已經沒有了迷茫,剩下的,只有堅決!
「葉特助,俺妹子已經帶顧董從小路離開了。那條路外人根本不知道,顧董會很安全。」
「那就好。」
「葉特助,咱們現在要做點什麼?」
「我說過了,等。」
「就這麼什麼也不做,乾等着?」「沒錯!」忽然,葉承樞的丹鳳眼裏爆射出一記精光,他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就這麼幹等着!」
王天佑張了張嘴,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屋外,「葉特助,他們,到了。」
葉承樞莞爾一笑,「天佑,怕了嗎?」
「俺不怕。」王天佑狠狠的搖頭,「俺學習不好,只有一身力氣。什麼事情都辦不好。處處都比上俺的妹夫。俺妹夫,他可是個文化人。」「嗯。」
「俺妹夫能跟葉特助握握手,都是村裏的驕傲,家裏的驕傲。俺現在可是跟葉特助你並肩而戰,嗯……是這個成語吧?」
葉承樞被王天佑逗笑,「嗯,並肩而戰。你說的沒錯兒。」
「俺現在都跟你並肩而戰了,俺總算是有出息了。俺不怕,俺有什麼好怕的?俺就怕啊,不能保護好你。」
「我?你就不用擔心了。」葉承樞笑眯眯的說着,慢條斯理又優雅至極的解開了西服外套的紐扣,緩緩的將外套脫下,「天佑,跟你說個小秘訣。當敵人的血噴在你臉上你身上的時候,不許你閉上眼睛,你得吧眼睛睜大了,好好的看着,你的敵人,是怎麼樣一點點氣絕身亡的。」
「嗯!」
「當你殺了第一個人的時候,哦對了,你以前沒殺過人吧?」
王天佑腿肚子已經在不受控制的顫抖,「沒、沒有。」
「也是,你哪兒有機會殺人。」葉承樞笑笑,慢條斯理的從椅子上站起身,笑呵呵的說道:「那今天,你有機會,可以盡情的釋放你心中的惡了。我給你這個權利,以江南省特助行政助理的身份,給你,殺戮的權利。」
可現在不管葉承樞說什麼,王天佑都已經聽不到了,或者說,他都聽不進去了。
因為,他的面前,已經站着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
這支特種兵,是出身正統,作風精良,訓練有素的,京城最精銳的一支雄獅——
京城第二十七戍守軍!
身處天子腳下,又是京城最驕傲的一支軍隊,他們不管是從裝備還是從訓練來說,都是全國的佼佼者。
葉承樞望着這些消無聲息,渾身上下卻都散發着肅殺之氣的戰士們,不禁在想,凌伯升手下最精銳的特種旅,跟這些人交手的話,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
說實話,他真的很好奇。「但是,你們沒有機會了。」
葉承樞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真的很遺憾。
只有擁有了力量的人,才有說話的權利。
這些年,在凌伯升的特種旅身上,葉承樞從來都是毫不吝嗇的砸錢。他們要多少,他就給雙倍,乃至於三倍。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要打造出一支精銳到勢不可擋的雄獅!
「如果能拿你們去給我的兵練手,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可惜了,他們沒有這個機會了,你們,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為首的那人緊了緊眸子,「葉特助,我奉命將你抓捕回京城。不要做無謂的反抗,乖乖跟我們離開。至少,以葉家的權勢,你的結果不會很嚴重。」
「哦?」葉承樞笑了,「聽你的語氣,你很清楚你的對手是誰。」
「我們不是那些蝦兵蟹將。」為首那人繼續說道,但交戰的姿勢,卻一直沒有收回,他說:「還請葉特助一定不要把我們跟那些追殺你的人相提並論。那些人,我們已經替葉特助你清理乾淨了。他們,還不配對您動手。」「你的意思是,你就配了?」
「我想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配跟您動手。因為,我們都是收到過葉震裘上0將恩惠的人。」
「恩惠?別把你們的位置抬的太高了。整個軍方的人,哪怕是個炊事班的廚子,他都能說收到過老爺子的恩惠。」「葉特助,我再重申一次。我們不是來追殺你的,我是奉了命令來緝拿你歸案的人。你的安全,我可以保證。請你跟我們離開。讓——」說到這兒,為首的那個人不屑的斜睨了一眼拿着鍋鏟的王天佑,「讓你的人放下手中的……」
武器兩個字,那人實在是說不出口。面對一群全副武裝的特種兵,竟然拿着個鍋鏟?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的很想放聲大笑。
葉承樞優雅的輕輕擺動手掌,「天佑。這些人跟那些你在山林里看到的人不一樣。是我計算失誤,他們,不是我們兩個人可以對付得了的。你把你的……」
看見王天佑手裏的鍋鏟,葉承樞的嘴角也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嗯,放下你手裏的東西。乖乖的離開這裏。」
王天佑明明已經嚇得渾身都在顫抖,但他卻固執的搖頭,「不走!俺不能走!」
葉特助都說了,這些人不是他們兩個人能對付得了的,那他就更不能走了!他要是走了,豈不是就剩下葉特助一個人了?
他說了,他要跟葉特助並肩而戰,他怎麼能在這時候離開?
輕輕的搖了搖頭,葉承樞道:「不走就不走吧。那你還記得我剛才教給你的小秘訣嗎?」
「記得。」王天佑已經嚇得快要站不穩了,但他卻還是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葉承樞。
「記住,一定不能閉上你的眼睛。我的個人秀,實在是需要一個觀眾來為我做見證。天佑,把你接下來要看到的一幕一幕,都給我牢牢地記好了。」掀唇一笑,葉承樞勾了勾手指,輕鬆的道:「等我們都活下來了,記得為我出本傳記。」
「啥……啥事傳記?」
「好吧,我實在不該對你要求的更多。」葉承樞笑笑,「我勸你們,一起上。這時候就不要將什麼道義了,你們一個一個上,只會死的很慘。一起上,你們成功的幾率還能大一些。」
誰知道,為首的那人卻沒有下達出擊的命令,他再一次懇求的說道:「葉特助,我們是正規的軍人!不是那些烏合之眾的殺手!不管你犯了什麼罪,法律都會給你一個公平的審判。我們不會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葉承樞冷笑,「對你們下達命令的人是誰,你很清楚。為什麼又要讓你們來抓我,你也很清楚。我犯了罪?告訴我,我犯了什麼罪。我是江南省的特助行政助理,就算是犯了罪,也有紀委來審查我,你們,算什麼?給你下命令讓你們將我『緝拿歸案』的人,又是何等的心思。」
一個省里的高官,卻身處這樣的深山老林,還要讓正規的軍人來捉拿。這一切都太不符合規矩了!根本,根本就沒有這樣辦事兒的!
這背後的蹊蹺,沒有人不知道。
這些特種兵,也一清二楚。
他們都清楚,自己是被捲入了政治戰鬥中的棋子。
誰都知道,葉承樞沒有犯錯,更沒有犯罪。
這一切,都是政治陰謀罷了。
「可……葉特助,我們是奉命辦事。軍人的天職,就是忠於命令。我可以保證,這去京城的一路,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到了京城,誰想加害於你,我們都會殺了他。直到,你無罪釋放的那一天。」「免了。」葉承樞冷冷的拒絕了,「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但不需要。要麼,你們乖乖地滾。要麼,你們乖乖的讓我殺。除此之外,沒有第三種可能。我說的,夠清楚嗎?」
為首的那人點了點頭,「看來,葉特助跟我是沒有好說的了。」
「你們終於你們的天職,我理解。我也為你們的忠心感到敬佩。」
可這,都無法否定他們將死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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