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心好意的擔心與擔憂,到頭來只換了老爹的一番白眼跟冷嘲熱諷。這事兒要是擱別家兒子身上,心裏指不定怎麼翻江倒海呢。父子反目的種子,搞不好也得在這一刻給中下。
宮斗里不都是這個劇情麼?
可就是這麼巧,偏偏這對父子不是尋常父子。
老權家的父子,怎麼不符合常理怎麼怪氣奇葩怎麼往身上招呼,那就一準兒沒錯了。
所以被自家老爹惡狠狠的鄙視了智商跟臭罵了之後,波吉不怒反笑,心裏那連點水花兒都沒激起來。
他嘴角一勾,腦袋一點,「成,你這麼厲害,你自個兒解決吧。想來以我爸這麼能耐的人物,葉叔交代的這點子任務,那對你來說還不是跟玩兒一樣?爸,您老人家能者多勞,辛苦了。我這個不成器又智商不夠的兒子呢,就不給您丟臉了。我趁早滾到涼快的地方,免得讓你看了心煩。」
說罷,波吉起身就要離開。
權老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兒子的手腕,強行打算把兒子給留下。
這臭小子,陰陽怪氣的說了這麼一番話,不就是想藉機逃跑麼!把這以一和攤的破事兒都丟給他一個人。
他才不會讓這小子如願以償呢!
臭小子跑了,一身輕鬆。他卻得一個人忙活個半死?這種享清福的好事兒,他會放這小崽子一個人獨享?
別開玩笑了,他就是被活活累死,也一定拉着他兒子陪他一塊兒!
誰讓他倆是父子呢?對不
波吉那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他親爹。
畢竟權老爺吃過的鹽都比小三爺吃過的白米飯要多麼。
一個是硬拉着不肯讓人走,一個又是死活掙脫的一定要走。
這麼一僵持
當權胤老爺子打完電話轉過身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了。
那個已經跟他孫子長得一般高的重孫子,正面目猙獰的坐在他親爹的腿上,給他爹抱在懷裏。重孫子面目猙獰可怖,他爹也好不到哪兒去。拼上了吃奶兒的今兒才把兒子給禁錮在懷裏嗯,嚴格來說,權子墨是把他兒子禁錮在自己大腿上。
當時,權胤老爺子就哎喲喂的連叫幾聲兒,「你們兩個不孝子,在這兒幹啥呢!噁心不噁心?都大的人了,還往他爹懷裏鑽?」
波吉氣的這叫一個咬牙啟齒喲。
想跑的計劃落空了不說,還給死老頭趁機挪揄擠兌了一番。
要不是老權家一向人丁單薄,他絕對得手刃親人!
波吉雖然打不過他爹,但比力氣,他絕對不會比他爸差到哪兒去。到底是個十幾歲大小伙子了,在權胤老爺子挪揄又擠兌的難聽話兒之下,波吉跟權子墨又僵持了好一會兒。
直到兩個人都是精疲力盡,這才同時相視一望,十分有默契的同時鬆了勁道兒。
氣喘吁吁的鬆開抱着兒子的雙手,權老爺虛脫的靠在沙發上。
他這個兒子真是長大了吶,想抱着他都挺費勁!
跟他爹比,波吉也好不到哪兒,氣息不平的哼哼了半天,差點都忘了先從他爹的大腿上離開,別繼續坐在他爹的懷裏抱,這麼的丟人。
權胤老爺子趁機又狠狠的擠兌了這兩個小崽子一番,毫不客氣的那種。
那對父子僵持了半天,本來倆人也都是身嬌肉貴,平常也挺嬌氣的主兒,很少會用上這麼大的力氣。挺累的,也懶得再去跟死老頭計較什麼。本來想讓那死老頭子自己傻樂一會兒就完事兒了。誰成想,權胤老爺子見他倆默不作聲的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擠兌挪揄,這下可是來勁兒了。變本加厲的開始嗯,嘴欠。
沒有第二個詞兒可以形容,就是嘴欠!
權子墨忍無可忍,揚了揚眉頭,沖兒子遞去一個眼神,「一起?」
雖然他爹說的莫名其妙,但波吉瞬間聽懂,他點點頭,「就一起!」
「雖然權家已經是我的了,但這死老頭這些年也藏了不少的寶貝。等弄死他,咱爺倆找出來相親相愛的平分了。」
「沒一點兒問題。」波吉腦袋一點,跟他爹一拍即合,「這死老頭身邊的僕人,雖然跟了他幾十年,但當年也是被他逼來給自己當僕人的。沒事兒,咱爺倆的計劃雖然被他聽見了,給他點錢估計他也不會多嘴。是不是啊?」
最後一句提問,明顯是問權老爺子背後負手而立的僕人麼。
那僕人立刻點頭,「隨便打發我個幾千萬,我一定拿了錢滾的遠遠兒的。這別墅里死了誰,還是生了誰,我連問都不想問。絕對不會多嘴。」
權子墨嗯了一聲,「兒子,那動手吧。」
波吉立刻起身,「廚房在哪兒?」
僕人指勒個方向,「廚房的刀哪兒成啊,這死老頭書房裏有一把繡春刀。他花了不少功夫才弄來的好東西。削鐵如泥,保准手起刀落。」
權胤老爺子:「」
感情這仨人純粹是把他當透明人是吧?
當着他的面兒,就商量起殺人分贓的事兒來了。
好笑又無語的切了一聲,權胤老爺子壓根沒搭理這仨無聊到極點的傢伙,懶洋洋的說道,「老子就是死了,那些玩意兒也一樣都不給你們仨孫子留下。老子全部一把火燒了帶走。」
「別鬧了,你死了,你什麼都是我的。」權子墨沖兒子揚了揚削尖的下巴,「想要一把火燒了,你也得問問我們爺倆同意不同意。」
波吉連連點頭,「就是,反正你也把這把年紀了。就是死了也不會有人懷疑。本來你早就該死了麼。」
權胤氣的直把龍頭拐杖往地上戳,「反了天了,你們兩個小崽子!」
「咱老權家的規矩一向是誰拳頭硬誰就是天。顯然麼,我跟我兒子年輕力壯,拳頭比你硬多了。」
波吉從善如流的接道,「所以,我跟我爸,我們爺倆就是天。」
反了天?
他們就是天,誰敢反?
權胤老爺子被這兩父子一唱一和氣的無奈也無話可說,「操」
這當真是欺負他兒子不在自個兒身邊啊?
「所以呢,你乖乖給我們爺倆辦事兒,我們爺倆兒呢,還能賞臉讓你多活幾天。不然,分分鐘弄死你!」權子墨惡狠狠的說了一句,桃花眼裏卻都是輕佻的戲謔,「知道錯了沒?」
「錯你大爺。」權胤老爺子忿恨的罵了一句。
不是忿恨自個兒的親孫子跟重孫子要弄死自己,而是忿恨自己的親兒子不在身邊。要不然,他也能跟自己的親兒子一唱一和的擠兌人了。
想到這兒,權胤老爺子難受了。
「我兒子這時候也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格拉翻垃圾吃呢。」他蠻幽怨的自言自語了一句。
權子墨沒一點兒感覺的哼唧,「你管他在哪兒翻垃圾吃,當年是他自己要放下老權家的榮華富貴,跑去外邊吃苦。你還惦記他作死麼?」
波吉擦嘴,「我說爸,你看看你爸多識大體?你咋就不知道跟你爸跟我爺爺多學學呢。說說吧,你打算啥時候放下咱老權家的一身榮華,出去翻垃圾吃?你放心,我跟死老頭不一樣,我一定不惦記你。」
「滾犢子」權子墨一甩手,「怎麼哪兒都有你?我跟我爺爺聊會我爸,管你屁事。」
「爸,你沒忘了吧,你爸也就是我爺爺。你說跟我有啥屁事?」
權子墨:「」
這個親人之間吧,就是這點最不方便了。
隨便罵個人,不是把自個兒捎帶着一塊罵了,就是漏洞百出。總之挺討人厭。
見這對父子倆耍寶夠了,權胤老爺子擺擺手,終於將話題扯了回來,「今天給你們兩父子約了三個人。」
權子墨一撇嘴,「才三個。葉承樞給我的名單上有幾十個人呢!」
「少他媽扯犢子。」權胤老爺子年紀雖然不小了,但罵起人來也是簌簌生風,有氣勢極了,他一擺手,「兵不在多,貴在精。你懂個錘子。老子也是仔細斟酌過才幫你們約的這三個人。」
知道權胤老爺子要說正事兒了,權子墨跟波吉都不再插科打諢,收起了玩鬧的心思,認真了起來。
「這三個人怎麼了?」波吉問道。
權胤老爺子回答,「名單上的幾十個人里,這三個人是成功率最大的。之所以今天只給你們約了這三個人碰面,是因為要讓你們父子倆拿個開門采,明白不?只要把這三個老傢伙拿下了,剩下的五個人,拿下的幾率就更大。如果這八個人你們爺倆都能順利的拿下,那麼剩下的」
權胤嘴角一勾,胸有成竹的說道,「就是你們不去見他們,他們自己也會主動送上門。老子說的,夠清楚了不?」
權子墨跟波吉連連點頭,「夠夠夠。」
太他媽夠了!
果然高手一出手,那就知道有沒有。
這三個人,明顯也是死老頭精挑細選琢磨過才選出來的。
很好,這死老頭雖然嘴巴不牢,但辦事兒還是挺牢靠的。
撇見那父子倆有九分神似的眉眼間,都沾染着輕鬆的雀躍,權胤老爺子戳了戳龍頭拐杖,沉聲說道,「給你們爺倆今天安排的這三個人,是能讓你們博個頭彩。但是,這事兒也沒那麼容易。」
權子墨擺擺手,「我明白,用不着你操心。」
這三個人,說白了就是這份名單上的主心骨。
能拿下這三個人,剩下的都好說。
就像江南省不管有什麼事兒,只要葉承樞跟他權子墨點頭了,其他的人?不跟着照辦那也得跟着照辦。
為啥?還能為啥。
胳膊擰不過大腿唄!
走到哪兒啊,都有個決策層跟主心骨。其他的?那都是圍着決策層跟主心骨打轉兒的。明白不?
「你們爺倆能拿下這仨人,那你們這次大老遠的跑來京城,便成功了一半。想來也不用我這老頭子多廢話了吧?能不能說服這仨人不出山,保持中立,就看你們爺倆的能耐了。老子的面子,是借給你們用了。能不能收回點效果」
波吉嘴巴滋兒了一聲,「那是我們爺倆的事兒,用不着你操心。」
能成了,那是他們爺倆有能耐。要是不成,那就是他們爺倆沒出息。
橫豎跟死老頭子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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