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狠狠的,沒好氣的一一滿足了唐家小公主的所有要求,錢九江好不容易把偶像的兒子哄上床睡覺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抽支煙,門鈴又響了。要不是知道來的人是來幫忙照顧曉柔的,錢九江早就動手了。
將人迎了進來,告訴了醫生要照顧的人在哪裏。錢九江哼唧了一聲,回自己臥室去了。
但到底是回臥室睡覺,還是干別的,那這就沒人知道了。
這個醫生,是唐家的私人醫生,從唐麟出生,就負責照顧他了。他本來以為自己是來照顧小少爺的,可等他打開那扇大門,看到裏邊的景象,饒是他這個醫生,也忍不住要被房間裏的血腥與血肉橫飛噁心的嘔吐不已!
醫者仁心,強忍着胃中的翻湧,醫生推門走了進去,將那個女——
這已經不算是個人了,就是一灘血肉與骨頭的怪物罷了。
明明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成的肌膚,可這個女人,竟然奇蹟般的沒有死!
醫生有些驚訝,待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她身上的傷痕之後,醫生驚駭不已。
高手!
絕對是高手!
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這些傷痕的人,絕對是高手!
那人的醫術,一定在他之上!
每一道傷疤都在人體疼痛感最劇烈的地上,卻又都是最不知致命的地方!
怎麼說呢,與其說這個人是醫術高超,不如說……他是一個解剖的高手。
人體的骨骼與肌肉分佈,這個人都一清二楚。
否則,這手術刀的切痕,不會如此的整齊。
這——
簡直就是一場酷刑!
在給曉柔處理傷口的時候,醫生覺得他什麼也做不了。因為這些傷口就是放着不管,也有關係。過幾天,自己就會痊癒。而且,身上被劃了這麼多的口子,血液也沒有流多少。
一個用刑的高手!
醫生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看着那個早已面目全非的女人,「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惹到了什麼人的人。」
才會給人家這樣折磨到生不如死……
……
清晨。
天兒才剛蒙蒙亮。
波吉兩手拎着——不對,是拎滿了食品袋,哼着歡快的小曲兒,走路都特別輕鬆。一看啊,就是心情特別不錯。
還是保安,變的是人,不變的是調侃的風格——
「小少爺,這麼早就來找我們老闆啊?喲嚯!還買了這麼多早餐,你跟老闆兩個人吃的完嗎?」
當然了,波吉覺得這些保安應該不是調侃,他們應該是真的誤會了他跟錢九江的關係才是。
望了望天波吉幽幽的嘆了口氣。
都是這些小姑娘鬧得,現在看見兩個男人走在一起,就嘰嘰喳喳興奮的不得了。比自己撿了個金龜婿更興奮。
「行了,想吃什麼自己拿。」
保安立刻從他手裏抽走了幾個食品袋,還笑眯眯的道:「小少爺給什麼,我就吃什麼。咱們不挑!」
挑都挑過了,還說這話。
不過波吉現在心情出奇的好,也沒計較,樂呵呵的點點頭打了招呼,便揚長而去。
保安一邊啃着煎餅果子,一邊望着波吉的背影,喃喃自語,「小少爺今兒心情好的有點過分了吧?以前從沒見他這麼高興過啊……」
是的,波吉現在的心情,好的根本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
走起路來,感覺腳底下都按了彈簧,樂呵的不行。
進了門,波吉將各種早餐往客廳的茶几上一丟,扯着嗓子喊道;「唐麟,起來吃早飯了,趕緊的別磨蹭。吃完飯,我帶你去——」一愣,望着早就穿戴整齊的人,有點懵,「你是起床了,還是一晚上沒睡?」
唐麟慢條斯理的繫着小領結,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波吉,「你以為誰都跟你似得,睡到日上三竿?我起來有一會兒了。」
波吉嘴角一勾,樂了,「是在別人家,你睡不着吧。」
唐麟這小子嬌氣的不得了,換張床,他大小姐就睡不着了。
看他那眼底的黑眼圈,就知道他基本上一晚上都沒合眼。
「一品居的包子?」唐麟愣了愣,「還有榮記的鴨血粉……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東,還有——」
「哪兒那麼多廢話?你吃不吃?不吃老子拿去給狗了啊!」說完,波吉又吼道,「錢九江,滾出來吃早飯了!」
錢九江像昨天晚上被人吵醒一樣,又是一陣風颳過,陰森森的寒着一張雌雄莫辯的妖孽臉蛋兒,冷冷的盯着波吉,「你還要打擾人家睡覺多少次才肯滿意?」
可波吉今兒心情好啊!無比的好啊!他是一點沒跟錢九江計較,指了指已經開始大快朵頤的唐麟,「你要再不吃,可就沒的吃了。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吃飯不積極,腦殼有毛病!
錢九江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在唐麟的身邊兒,伸手就把食品袋一分為二,「這邊是我的,那邊是你的。」
唐麟厭惡的掃了一眼一手拿食物,一手扣鼻屎的錢九江,不動聲色的與他拉開了距離。
就算錢九江願意讓他吃,他也不會動他碰過的食物。
太噁心了!
「趕緊吃啊。」波吉大少爺笑眯眯的坐在電視柜上,看着對面狼吞虎咽的兩個人,「吃完了,我好帶你去醫院看我乾媽。」
「嗯。」唐麟點點頭,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他早早就起床,也是打算等波吉一回來,他們就一起去醫院看顧阿姨的。
「老子跟你說話呢,你小子耳朵聾了?」
唐麟咬了咬牙,「聽見了!」
「誰他媽跟你說話了?滾一邊兒去。」波吉順手拿起電視柜上擺放的音響就沖錢九江砸了過去,「聽見沒?」
錢九江結結實實的一愣,都忘記躲開那小音響了,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鼻尖兒,「我也要去?!」
開什麼玩笑!
他是什麼身份?!
真說起來,他跟家裏那個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氣兒的女人,身份不逞多讓!
他這時候跑去醫院看顧靈色,還有葉承樞在旁邊,他腦子真進屎了他!
「我昨兒出去泄火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兒。」波吉抿了抿嘴唇,慢悠悠的氣了個話頭兒,錢九江那邊就頓時吃不下去飯了。
一口包子頂在喉嚨里,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來。
別提多難受了。
「那些人咽氣兒前,求饒的時候無意中——」
錢九江一抬手,「行了,別鋪墊了,直接說。我的身份,是不是給葉承樞知道了?」
「不是。」
可還不等錢九江鬆了口氣兒,那邊,波吉就幽幽的補充,「知道你身份的人不是我葉叔。而是——」
錢九江屏住了呼吸,妖魅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波吉的嘴唇。
「葉南川。」當這三個字從波吉口中吐出的時候,錢九江指尖兒一顫,手中的包子直直的落在了地板上。
滾了好幾個圈兒,這才滾到了波吉的腳邊。
狂躁的抓了抓頭髮,錢九江感覺不是很好,「你是說……知道我身份的人,不是葉承樞,而是——」
「葉南川。」波吉很有耐心的又重複了一遍,「你沒有聽錯,知道你身份的人就是葉南川。多餘的話不用我多說了吧?葉南川有多麻煩,你自己心裏清楚。」
錢九江這小子的身份,要是給他葉叔知道了呢,還有法子去解決。至少,看在錢九江他兩個大爺的面子上,他葉叔說實話,也不會真的對錢九江做什麼就是了。畢竟,錢九江這小子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自覺又乖巧的一直儘量遠離葉家人。
這就是一個態度問題。
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問題,就別在人家葉家人面前晃悠。這已經表達出了錢九江的態度。
很多時候,其實只要態度表達到位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更何況,他葉叔實在也不是一個會趕盡殺絕的人。錢九江從來沒有惡意,他就是想回自個兒的家鄉混個身份。再說了,這不是還有他這個乾兒子在這兒頂着呢麼。看在他跟錢九江的交情面子上,他葉叔就算知道了錢九江的身份,只要錢九江乖乖的問個好兒,有禮貌的去打個招呼,他葉叔也就當錢九江是他波吉的朋友,就過去了。
但葉南川……
說實話,他這個南川爺爺,着實比他葉叔更難纏!
唐棣當年說過一句話,說葉南川的狠絕在葉震裘之上,謀略更在葉承樞之上。他只是心不在此,才早早的退休回家養豬去了。可葉南川這個人都南川……實在是讓人頭疼!
「我跟南川爺爺也沒什麼太多的交情,我去說話,根本沒分量的。要是我爸還差不多。但我爸——」波吉眼睛一瞪,罵了一句,「操!」
錢九江能不知道葉南川的難纏與可怕?
他此刻本就是驚弓之鳥,一看波吉受驚的罵了一句,他整個人都快瘋了。
「又咋了!」
「我今兒要去京城保護我爸的貞操……算了。」波吉擺擺手,「我乾媽這邊比較重要。我晚一天再去京城找我爸,他也死不了。就先這樣兒吧。我給你說,葉南川——」
錢九江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這就收拾東西——不收拾了!我跟你一起去京城躲幾天!」
說完,錢九江轉身就要去臥室取他的『u盤』。卻被波吉給抓住了。
「你冷靜點。跑什麼跑?你跑得了初一,也跑不了十五。除非你這輩子都別回江南省了,不然橫豎都得有這麼一遭。這種事兒,趕早不趕晚的。等會你跟我一起去醫院,乖乖的跟我葉叔打個招呼問個好,看在你兩個大爺的面子上,我葉叔應該會出面保你。」
當他一聽見葉南川名字的時候,錢九江就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六神無主的看着波吉,咬咬牙,「行,我聽你的!」
至少他很確定一點,波吉不會害他!
既然波吉這麼決定了,那麼就只能說明波吉認為只有這樣才能救他的小命兒。
對!波吉比他更了解葉家人的性格,這時候聽波吉的肯定沒錯!
「別太擔心了,大不了,你回去求你的兩個大爺。他們總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
錢九江乾笑兩聲,「還是先去醫院跟葉承樞乖乖的問好請安。要是他不願意出面保我的話,那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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