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樞一坐下,波吉便將六七份文件遞給他,「葉叔,我都處理好了,你看看。」
「不用看。」葉承樞連接都沒接,「要是不放你辦事,我也不會把這些交給你。你自己看着辦,做好了就着手去辦。小事情,不用跟我打招呼。」
波吉『滋兒』了一聲,嬉皮笑臉的在葉承樞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葉叔,這可都是你在省廳做的最後交接工作,這還是小事兒呢?」
葉承樞淺笑,輕描淡寫的反問:「那你勝任不了?」
「就這麼點小事兒,我都感覺殺雞用了牛刀哦!」波吉誇張的一瞪眼,雙手放在書桌上,「葉叔,那啥,晚宴的事兒,我想再跟你說說。」「說。」「球球的滿月酒……我想跟晚宴徹底的分開!」
葉承樞眼皮一掀,不冷不熱的掃了一眼他,沒說話。英俊的臉龐上也沒有一絲的表情。
嚇得波吉連忙補充,道:「是這樣啊,葉叔。這個晚宴呢,雖然是由秦氏集團出面牽頭舉辦的。但球球的滿月酒,也因為卓嵐的事件一直延後延後,這一拖,滿月酒也成了三個月酒席。我一直覺得,將晚宴與球球的滿月酒放在同一天,同一個場合,不合適!」
「哦?」葉承樞拖長尾音的戲謔了一音兒,似笑非笑的望着波吉,「哪裏不合適了?」
「之前,我只知道葉叔你要在晚宴上對京城那邊動手。但我不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如此的……血腥。」
「血腥麼?」「如果與球球的滿月酒席無關的,那沒什麼好血腥的。京城那邊在讓卓嵐在江南省做的事兒,都是掀起了腥風血雨。咱們只是稍微的還給他們一些小禮物,算什麼血腥?我們要做的,還比不上他們在江南省做所的一半血腥!可——」
猛地一頓,波吉迎上了他葉叔的目光,不閃不躲,「但如果這晚宴不是單純的晚宴,更是球球的滿月酒席。那我就只能說,不是血腥,而是太血腥!葉叔,不管你怎麼想,怎麼決定,我都不同意。球球的滿月酒,應該是充滿了溫情親情的,而不是——」「聽你的。」
「葉叔,我知道不信鬼神不問蒼生。但球球到底是你的侄子,在他的滿月酒席上大開殺戒,這也太——嗯?!」波吉一愣,揚了揚眉頭,「等等,葉叔,你剛才說啥?」「我說,聽你的。你想怎麼辦,你就怎麼辦。」葉承樞笑眯眯的又重複了一遍,一點兒都沒有不耐煩與不悅之色。波吉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尖兒,「這麼簡單就答應了?葉叔,那你剛才還傲嬌個什麼……勁兒啊……」
在葉承樞銳利的眸光之下,波吉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到後最後,基本已經聽不到了。
性感的薄唇勾了勾,葉承樞笑道:「不怪承歡這麼心疼你。你這小子,是該讓人心疼的。」
這件事,他都已經定下了。波吉卻還是敢反駁他早已定下的事情。只能說明,波吉是真心對待承歡的,不是為了討好誰,才做了些表面功夫。
波吉舔了舔嘴唇,小小聲的嘟囔:「原來葉叔你又在考驗我了……」
可這話就是借給他十個豹子膽,他也不敢真說出口。也就是小小聲的嘀咕抱怨一下了。
「那啥,葉叔,既然你也同意了。我就跟你說說的想法?」
畢竟牽扯到了自己小侄子的滿月酒席,葉承樞點點頭,「我聽聽。」「晚宴開始的時間,是七點半對吧?那麼,這個時間還是不變。因為請帖都已經發出來,這時候再更改時間,只會顯得咱們秦氏集團能力不足。連舉辦一個晚宴,這時間都要變來變去的。」「嗯。繼續。」「我想的是,把球球的滿月酒席,提前。五點半,還是在舉辦晚宴的地方舉行球球的滿月酒席。兩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了。而且請來的客人,其實都差不多的。這些客人參加了球球的滿月酒席,也不用到處折騰,等一會兒就能直接參加晚宴了。葉叔,你覺得怎麼樣?」葉承樞淡淡的嗯了一聲,「可以。」
「還有,球球滿月酒席的請帖呢,我已經重新發送了。」頓了頓,波吉道:「我只發給了真正會祝福球球的朋友。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我一個都沒打算邀請。來了那麼多不相干的人,他們是否會真心祝福球球都不一定,只會過來搭訕問好。煩死個人了,滿月酒麼,就是親戚朋友來高興的。我不想讓那些人來污了大家的眼睛。」
那些虛心假意的祝福,不要也罷。
滿月酒麼,本就該是請些親朋友好大家來一起聚聚高興的。正高興的時候,忽然蹭過來一個想攀高枝兒的人,滿臉的虛偽諂媚之笑,說些附炎趨勢的好聽話兒,再來敬杯酒,真是飯都要煩死了!
好好的一個滿月酒席,沒有人會希望變成一個烏煙瘴氣,被人家用來是攀關係的場合!
那些沒收到請柬的人,也不用在意。
本就不是他們該來的場合,不邀請他們怎麼了?
不服啊?
憋着唄!
當然,這麼一來,波吉也清楚他勢必會得罪一部分人。這些人,有身份有地位,卻不是葉家的親朋好友,他也沒有邀請。估計在人家看來,這是他鄙視人家輕視人家的行為吧。
可這又怎麼了?
不就是給人記恨麼,他又不是白花花的銀子,還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他不成?
他葉叔就說過一句話,成大事者,就得有敢得罪人的魄力。
若是一點點的人都不敢得罪,那還辦什麼大事兒?回家種地養豬去吧!
任何一個決策,都會觸碰到某些人的利益。
就像他葉叔推廣基礎教育的政策,多好啊?
可還是會觸碰到許多人的利益。這是無可避免的。
但為了不得罪這些人,就不去推廣基礎教育了嗎?就不去為江南省的民眾做點實事了嗎?
得罪人,波吉是不怕的。
但他卻有些擔心,他這麼做,會不會讓他葉叔為難。
誰知道,葉承樞很溫和的笑了笑,「波吉,你想聽的這句話,我再給你說一遍。」
「嗯?」
他想聽什麼話?
「葉叔以你為榮。」
!!
波吉瞪了瞪眼睛,他玩命兒的給他葉叔處理公務,只換來他一句冷冷淡淡的你看着辦,結果他反駁了他葉叔早就定好的事兒,還得罪了不少人,他葉叔卻說……
說以他為榮?!
看了看天花板,波吉喃喃自語:「葉叔,你的心思也不要太難猜哦……」
「好了,晚宴的事情,你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嗯!說完了。」「那輪到我說了?」「葉叔,你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立馬就去辦。」
「好。」
葉承樞置身於寬大的皮椅之上,慢條斯理,輕描淡寫的補充着關於『晚宴上大開殺戒』的具體事項。而波吉,全神貫注的在聽。整個人,都快趴在桌子上了。那模樣,慵懶的不行,也懶散的不行。可他那一雙眼睛,卻時時刻刻散發着陰狠的精光。
而這樣的眼神,本不該出現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的身上。
但不巧了。
權子墨的兒子,可不是普通的少年。
哪怕是聽到那樣寸草不生的計劃,波吉的情緒也沒有任何的起伏,甚至,連一絲起伏都不曾出現。
他從始至終,都以那慵懶散漫的態度,好似漫不經心的聽着。臉上的表情,更是玩世不恭到了極點。
可葉承樞知道,他說的每個字兒,都被波吉深深的記在了心中。
到了晚宴的那一天,他面前的這個清秀少年,會化作所有人心中最可愛的厲鬼,讓他們——
這一生,都無法走出他的陰影之下,永遠都活在他帶來的恐懼之中!
在葉承樞基本上把該補充的細節都說的差不多的時候,他書桌上的電話響了。
波吉立刻起身,「葉叔,我知道晚宴那天我該怎麼做了。你就放心吧。」
「好。」葉承樞接起電話,捂着話筒,「你下去準備吧。」點點頭,波吉轉身離開了書房。
接起電話,那邊的大嗓門便傳了過來——
「葉承樞,什麼意思啊?我聽說你打算讓我兒子當劊子手?給你去殺人?」葉承樞靠在皮椅的靠背之上,似笑非笑的問道:「怎麼?心疼了?」「老子心疼個鬼!操——」
操?
葉承樞皺了皺眉頭,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那邊嘶聲裂肺的吼道——
「姜寶貝,你他媽別動手動腳的!大庭廣眾之下,你一個女孩子要不要點逼臉了?你不要臉,也別他媽讓——唔唔……嗯……」
面無表情的掛斷了電話,葉承樞懶洋洋的翻了翻波吉剛才給他的文件,純粹是打發時間。
幾分鐘後。
電話又響了。
葉承樞接起電話,「親夠了?」「操,老子是被人吃豆腐了!葉承樞,你管不管?」「抱歉,我就是想管,也鞭長莫及。」
「……不說這些了。姜寶貝,你離老子遠點兒,不然老子這就從窗戶跳下去!媽的,吃飯都不讓人好好吃了。」咒罵了幾句,權子墨重新說道:「葉承樞,你還在不?」「你若是再跟旁人打情罵哨,我就不在了。」
「有沒有人性啊……我打個他大爺的情啊!行了,不說這些。葉承樞,我問你,你這麼拼命的幫我兒子,不怕人家說閒話?」
葉承樞笑了,「我幫你兒子什麼了?」「嘿,你再給我裝!你讓那小兔崽子直接負責在晚宴上大開殺戒,不是幫他,還能是什麼?我認識的葉承樞,可不是一個喜歡見血腥的人。」
能兵不血刃的事兒,他這次卻非要見血,不但要見血,還要血流成河。
如果不是為了幫他兒子樹立威信,給他兒子打出一個響亮的名號,他實在想不到別的理由,來解釋一向虛偽優雅的葉特助,這次為何反常的如此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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