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九江這話也對。
波吉暗暗點點頭。
他這好友的身世,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敏感。但也不至於有多敏感的能嚇死人。
無非就是當年的歷史遺留問題,稍微有些棘手罷了。
真想解決起來,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
只要他錢九江把自己的身份亮出來,爭着搶着要幫他解決麻煩的人,那都排着長龍的隊伍哦!他那兩個爺爺級別的人物,就不是好惹的,可以嗎?
估計到時候就是他想幫錢九江,估計都輪不到他有出面的機會!
「我暫時還沒有打算去跟那兩個老頭子相認什麼的。吶,這件事我也從來沒瞞過你。對於他們倆,雖然說不上來是怨恨,但我心裏是有牴觸的。當年他倆若是願意,不是沒有保下我爸一條命的機會。是,我爸是因為葉承樞而死,但真正動手的人,又是誰?波吉,你心裏清楚的。」
沉默的抿了抿嘴唇,波吉沒有說話。
當年出那事兒的時候,他年紀也還小。具體的細節,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錢九江的話,都是實話。沒有一點點的誇大。
說到底,真正動手殺了他爸的人,並不是他葉叔。而是……算了,錢九江是個聰明人,他心裏有道坎兒現在過不去。但總有一天他會跨過去的。
聰明人,不會讓仇恨牽絆自己太久的時間。
他錢九江肯回到江南省,不就代表他已經想要越過這道坎兒了嗎?
給他點時間,這就是個時間問題。「你想,如果我身世一旦暴露了,憑我自己的能力,肯定沒辦法解決。葉家的追殺,那是開玩笑的?」
波吉撇子,「別把我葉叔說的那麼心狠手辣,他是個優雅的偽君子,不是個殺人如麻的殺手。」
聳聳肩,對于波吉的話,錢九江顯然不屑一顧的很,他問道:「那你不能否認吧,如果我身世曝光了,我自己一個人對付不了葉家。」
「這事兒吧,還真是有點棘手不好辦。」
「所以唄,到時候,我也只能去找那兩個老頭子出手。可我——」
「我明白。」波吉一抬手,打斷了錢九江的話,示意自己明白,不需他多作解釋,「你現在還不想認他們倆,更不想讓他們倆知道有你這個人。」「是了。」
錢九江笑笑,一張超越性別的俊臉,一下子變得生動的令人挪不開目光,「我知道,我總有一天要去認祖歸宗的。可,不是現在。」現在啊,還不是時候。
他自個兒心裏那道坎兒,他還過不去。
說他矯情也好,說他作死也罷。
反正現在,他是沒打算跟那兩個老傢伙相認的。
「我知道你很想讓我去認下他們倆。但是波吉,你想認祖歸宗,當個老權家的人。我卻不想放棄我錢家九江的身份。懂?」
「懂!你就是認下了他們倆,你也不會拋下你錢九江的身份。」
「是這個理兒,還是你了解我。」
波吉嘆氣,「認識你也五年多了,我想不了解你,那都是為難我自個兒……」
錢九江咂舌,「一晃,咱們倆都認識五年多了。滋兒……這日子過的真快!」
「可不是咋地?我柚子妹妹都這麼老大了。」說着,波吉在空中比了個高度,「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有機會,可以認識一下。」錢九江眯了眯那雙狐狸眼兒,「葉承樞的閨女,一定有趣兒極了。」彼此實在是太過熟悉了一些,只一眼,波吉就從那雙狐狸眼兒中看到了不懷好意。
但他卻一點都不擔心,懶洋洋的勸告,道:「我勸你啊,還是別去招惹我柚子妹妹的好。她可不是你能對付的主兒。」
「喲?」錢九江揚了揚眉頭,「這話怎麼說的?」
對於一向自視甚高這點來說,錢九江與波吉是一模一樣的。
要不怎麼說這兩人能成為朋友呢?
臭味相投,總是一樣的!
他們兩個人都對自己的能力自負極了,同齡人中,他們兩人也只佩服對方。其他人?根本入不了這兩個人的法眼!
手指一點,指着自己的鼻尖,手腕再一轉,指着錢九江的鼻尖兒,波吉樂了,「一個能力天賦努力聰明,都在咱們倆之上的小姑娘,你敢去惹?反正,我是不敢去招惹的。」
「這麼厲害?!」錢九江咂舌,睜開了那雙狐狸眼兒,「葉承樞的閨女,今天才不過七歲吧?」
「差幾個月就八歲了。」
「那丫頭,就這麼厲害?」
「她絕對只會比想像中的更厲害,更可怕。」
「嗯……」點點頭。錢九江幽幽的說道:「他葉承樞的閨女,當是如此。我並不驚訝。如果是葉承樞的閨女沒有這份能耐,我才要同情葉承樞。他那麼有本事的一個人,竟然會有個沒出息的孩子。」
「知道麼,連我葉叔都覺得柚子是個天生美玉。美玉到什麼境界呢?由他親自來雕琢,他都怕自己失手,稍有不慎便毀了這塊舉世無雙的美玉。現在,你現在知道我柚子妹妹多厲害了?還想去招惹她不?」
對于波吉的話,錢九江並無任何的狐疑。
他知道,他自己不會對波吉撒謊,同樣的,波吉也不會對他撒謊。
更何況,波吉也實在沒必要對他撒這種謊不是?
哪怕葉承樞的閨女是個廢物,呃……也不說廢物了,哪怕葉承樞的閨女,就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只知道打扮自己去商場購物,難不成,這種情況他就敢去招惹葉家了嗎?
不可能的。
他清楚的知道,誰都可以去招惹,唯獨葉家人,絕對不能招惹。
沾之即死。
說的就是他們葉家人。
這個再淺顯的道理,他錢九江會不明白?
於是,在波吉戲謔又隱隱帶着關心的目光下,他連連擺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了不了。我爸是怎麼死的,我記得清清楚楚。調戲調戲葉承樞的閨女還成,讓我去挑釁她?除非我瘋了!」
「你明白這個道理就最好了。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柚子會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給你收屍。」
「連你都這麼說,我真是越來越好奇葉承樞的閨女了。她是有三頭六臂,還是千手觀音?我可是頭一次在你嘴巴里聽見你這樣誇獎一個人。」
「好奇可以,別好奇害死貓。」「那不能夠!在我爸的死上邊,我學到了一個道理。絕對,不要跟葉家人作對。甭管你多牛逼,葉家人,一定都比你更牛逼那麼一點點。而這一點點,就足夠我被葉家人撕的粉碎了。」
說這話的時候,錢九江一張絕艷動人的臉龐上,表情是說不出的詭譎複雜。
這種詭譎複雜,是包含夾裹了太多種情緒的表情。
「好了,我知道你爸死得慘,死的不甘心。但想想看,要不是你爸幹了那些事兒,葉家會對他出手嗎?說到底,是他自己的問題。你能怪葉家?人家也只不過是除掉了一個對自己率先發難的人罷了。」
「要不然,我能跟你這個與葉家有千絲萬縷的人做朋友,還跟你合夥開公司?我他媽老早弄死你了!」錢九江眼皮一掀,掀起的是風韻無限風情幾許,「不說這些事兒了。一句話,我的身世給唐棣知道了,他不會亂說?」
「放心!」波吉本想拍拍好友的手背,但想了想他那手天天往鼻孔塞,於是果斷作罷,「我唐叔絕對的惜字如金。」「那成啊,明兒我來接待唐先生。你就踏踏實實在你偶像身邊跪舔吧。」「當我是你啊?那麼沒品位,我才不干跪舔的事兒。」「我看是葉承樞不給你跪舔的機會吧!」
「操!錢九江,說話不戳人痛處,這道理你不明白?!」
「喲呵!還真讓我說准了?原來你天天左一句葉叔,右一句葉叔的叫着,人家卻壓根不給你跪舔的機會呢。我說,那你天天在老子面前炫耀個屁?!」
波吉怒極反笑,「至少,我跟我偶像共住一個屋檐下,天天都能看見我偶像,還能陪我偶像一起吃飯。沒事兒了,我還能躺在我偶像的大腿上,跟他撒撒嬌,被他揉揉腦袋,你呢?我就問你一句,你摸過你偶像的手麼?」
「操!權波吉!老子警告你,說話不戳人痛苦,這道理你不明白?!」
「咱倆,誰先嘴賤的?」
兩道猶如刀尖兒鋒芒一般銳利的目光,在空中接觸、交織、擦出激烈的火花兒。
幾秒後。
兩道目光及有默契的同時收回。
「操——!」
異口同聲的一句國罵,同樣默契至極。
兩個人能成為莫逆之交啊,那絕對不是沒有原因的。
對不?
……
一聽能給自己的偶像留下一個好印象,繼而替自己爭取到一個可以留在自己偶像身邊辦事兒的機會,錢九江瘋了一樣的玩命兒,只為了明天能在唐棣面前好好的表現一下自己。
而波吉?
他自然是樂得輕鬆的把公司的那一攤事兒都丟給錢九江去處理,自己則悠哉游哉的偷得浮生半日閒。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走上了他葉叔的老路?
想了想,波吉放棄跟自己較勁。
他已經想不起來了,他是從什麼時候起,已經沒有了能喘口氣兒的機會。每天就是忙啊忙,忙的焦頭爛額,忙的腳尖兒都不沾地,忙的昏天黑地。
早晨一睜眼就開始忙,忙到凌晨兩三點,都還忙不完。
敷衍自己的睡上那麼三五個小時,然後睜開眼,繼續忙。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多久,他自己也是記不清楚了。
猛然間,肩膀上的擔子沒了,說實話,他還真有點不適應。
站在太陽底下,波吉狠狠的伸了個懶腰。
別的不說,光是這太陽,他就很久沒有曬過了。
天才蒙蒙亮就起床到公司忙,等忙完出公司,天都黑成煤球兒了。
還曬太陽?
他能看見太陽公公,那都是難得!
站在馬路牙子上一邊懶洋洋的攔出租車,波吉一邊暗想,要不,索性找個時間出去度個假,好好曬曬太陽算了。
錢九江那王八犢子天天說他細白嫩肉的,像個大姑娘!
就他那張臉,他也好意思說他像個大姑娘?
他們倆,到底誰更像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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