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情況好似翻天覆地。
每個人嘴巴里都在念叨,在這瞬息萬變的局勢之下,能讓自個兒全身而退才好啊!
幾個小時之前,葉特助還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幾個小時之後,他竟然已經如鬼魅一般的從那場泥石流的災難中,一躍已經回到了江南省!!
雖然他還還沒有跟權子墨碰面,從權子墨的手中取回自己的大權。但僅僅是葉特助沒有死,他回來,這一個消息,便足夠震撼的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無法反應。
所有人都在拼盡了全力去打聽葉特助的下落,去打聽那一車隊領導幹部的下落。卻沒有人打探出任何的消息出來,因為,距離事發現場十公里之外的交通公路,就已經被封鎖。沒有人,可以通過。甭管你是什麼人,拿了什麼人的命令,過不去就是過不去。
在得知葉特助已經消無聲息回到了江南省周邊的消息之後,人們才恍然大悟——
原來,封鎖交通,不讓任何人出入。並不是為了封鎖消息,而是為了給葉特助創造出足夠的時間,能讓他從事故現場迅速的趕回江南省主持大局啊!
在這之前,其實大部分的人,是已經對葉特助是否還能活着這個表示疑問的態度。畢竟,那場泥石流來勢太兇猛,整個車隊是直接被壓在了下面。想要逃生的可能性,太低了。
雖然有人在背後,緊跟其後的就壓下了泥石流的新聞報道。但在第一時間,省里的電視台還是報到了出來。哪怕僅僅只有一個畫面,卻也足夠人們清楚的了解那場泥石流的可怕與毀滅性。
掌握了葉特助已經回到江南省周邊消息的人,不在少數。心懷各種念頭的人都有。其中,不乏很多葉特助的追隨者,更不乏許多想要趁機撈點好處的宵小之徒,更不乏,妄圖藉此扳倒葉家讓自己上位的陰謀家。
聽到這個消息,每個人心裏的想法也是各異。
追隨葉特助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心裏狠狠的長舒了一口氣,暗道,自己的前程與小命兒可算是保住了!同時,他們也在替自己考慮。之前一直按兵不動,是想要看看局勢,然後再做決定。現在既然葉特助都已經要回來了,那他們再繼續這樣毫無行動,等事後,怕是會被葉特助問責。
這部分人,已經迅速的動了起來。主動的聯繫到了權子墨,表示自己想要盡一份綿薄之力,希望權子墨可以給他這個機會。
這類人,權子墨是最不屑的。牆頭草,兩邊倒。覺得事情不妙,就藏起來不吭聲。發現葉承樞回來了,便又站出來表忠心。可再不屑,這些人一旦擰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權子墨沒理由白白浪費這股力量。
畢竟,能追隨葉承樞的人,也不會什麼廢物窩囊廢。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用處的。當然,真正有能力的人,葉承樞也不是瞎子,絕對會對他們委以重任。而能被葉承樞委以重任的人,不會是牆頭草。是第一時間就恪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隨時聽從命令的。
這些知道葉承樞即將回歸,所以才重新站出來的人,位置不重要,能力也不是很強。一個人的能力不強,但這種人的人數還是十分龐大的,將他們綜合在一起,這力量,對權子墨來說,也十分的重要。
考慮到這類人是一旦發現情況不妙又會立刻開溜的牆頭草,權子墨用他們,卻不會信他們。所交代下去的任務,也不會牽扯到他整個計劃的核心。充其量,就是個邊緣人。
還有一部分人,是想要渾水摸魚,趁機給自己撈點好處的人。這種人,跟上邊的牆頭草基本沒區別。都是哪一方佔據了上風,就會追隨哪一方的投機者。而權子墨更喜歡稱呼他們為,賭徒。
賭徒的賭注,一定是壓在莊家的身上。因為,不管是什麼賭局,只有跟着莊家,就一定會穩賺不賠。
簡單來說,這類賭徒所依靠的,是自己的眼睛。他們看到了誰可能會最後取勝,他們就會把身家性命去前程壓在誰的身上。這種人,現在還不會做出選擇。
現在的情況,可以說葉承樞回來了,也可以說葉承樞還沒有回來。只有當葉承樞從權子墨的手中真正的取回了自己的大權,才可以說葉承樞回來了。而現在,葉承樞卻還是被困在了江南省的周邊。他想要取回自己的大權,顯然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以及承擔一定的風險。
這,便牽扯到了第三類人——想將葉承樞置於死地,扳倒葉家,且取而代之的人。這類人是絕對不會允許葉承樞取回自己的大權。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用盡一切辦法,阻止葉承樞與權子墨的碰面,在半路中截殺葉承樞!
賭徒在等。等葉承樞真正的取回自己的大權,那時候,才是他們會做出決定的時候。基本上,也是塵埃落定的時候。
所有人都在忐忑,葉特助是否能夠順利的與權子墨會面,取回自己的大權。
但沒有一個會懷疑,如果葉承樞取回自己的大權之後會怎樣。
似乎每一個人心裏都有了一個答案,那就是,一旦讓葉特助取回了自己的大權,那麼,他一定是不敗的。從沒人會懷疑,取回了自己大權的葉承樞,還會輸。
第一類的牆頭草,已經主動聯繫權子墨,開始成為了權子墨龐大機器中的一個螺絲釘。
第二類的賭徒,他們還在張望。在確認葉承樞是被半路截殺,還是他取回了自己的大權之前,這種人絕對不會有任何的行動。所以,這種人權子墨認為他們最危險,但也最安全。危險在,一旦他們做出了選擇,勢力的天平就會一面倒。最安全是,在他們沒有做出選擇之前,這一股很龐大的力量,就是一種擺設。
再強大的力量,不使用,就是擺設。
至於第三類人……
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除了兵刃相見,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要麼他們死,要門權子墨他們死。就這麼簡單,這兩方之間,只能活一個,必須死一個。
活着的,是勝者為王。
死了的,也只是區區一具屍體罷了。
都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可江南省的這盤棋局,敗者,連落草為寇的機會都沒有。等待失敗者的,只有一個死字。
雙方的心裏,都很清楚這個結果。
正是因為很清楚這個結果,所以雙方都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會拼盡一切的權利,將對方屠盡!
卓易不知道自己算這三類人中的哪一類。
他主動聯繫了權子墨,卻不是因為知道了葉承樞會回來的消息。在知道葉承樞回來這個消息之前,他就已經坐在了權子墨的對面。可他算是賭徒嗎?因為相信葉承樞會獲勝,所以才把自己的性命壓在葉承樞的身上?仔細想想,似乎也不是。那他是第三類人?想要殺了葉承樞,取而代之的人?
更不是了。
卓易覺得,他是第四類人——
被逼上了絕路,不得不選擇葉承樞這方陣營的可憐蟲。
是沒有選擇可言的,只能依附於別人勢力才能苟活的可憐蟲。
苦澀又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卓易脊背深深的佝僂着,原本保養得當的小白臉,這時候也變得苦不堪言。讓人只那麼掃一眼他,就知道他這短短不到三天的時間,遭受了何等的折磨。心理與身體上的雙重折磨!
「卓特助,喝茶。」白晶晶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將茶杯分別放在卓易與權子墨的對面,隨即立刻退了出去。
看到自己的面前不僅僅是放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更放了一個盤子,裏邊有簡單的三明治。卓易感激的沖白晶晶點點頭,「多謝!」
這句多謝,發自內心。
自從葉承樞出事之後,卓易就很清楚,他的小命,怕是不保了!卓嵐對他的恨,高於一切。卓易清楚的知道,卓嵐寧願輸了這次能夠扳倒葉家的機會,也一定要宰了他。這背後的原因嘛……
卻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陳年舊怨,現在再想理出一個頭緒,那是不可能的。他跟卓嵐的關係會走到這不死不休的一步,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他們兩兄弟之間的恩怨,已經持續了太多年。
所以卓易一確認葉承樞死亡的消息,他就立刻將自己隱藏了起來。除非是他自己現身,否則短時間內沒人能找到他。卓嵐之所以會發出擊殺令,也是因為如此。他一時半會找不到卓易,除了號令所有人去找卓易,也沒別的辦法了。
畢竟,這裏是江南省,不是他卓嵐的領域。
看着對面狼吞虎咽的卓易,權子墨並沒有立刻開口詢問。而是又吩咐下去,讓白晶晶給卓易準備了充足的食物。「餓死鬼投胎?你着什麼急,沒人你搶。慢慢吃,吃飽了,我有話問你。」
權子墨說完,大手一揮,一桌出自白晶晶之手,讓人看起來就倒胃口的飯菜,便被端了上來。而卓易,吃的津津有味,好像這是什麼山珍海味似得。
權子墨用手帕掩了掩自己的口鼻,桃花眼中的厭惡不加掩飾。
媽的,白晶晶那女人做的飯,他也能吃下去?!
這個卓易,到底把自己藏在哪兒了?他多久沒吃過飯了?
風捲殘雲的吃光了白晶晶所做的飯菜,卓易癱軟的靠在椅子當中,摸了摸還是乾癟的肚皮,卻不好意思再開口要食物。
權子墨拉開抽屜,丟過去了一條巧克力,「沒飯了,湊合將就一下。」
卓易拿過巧克力,卻沒有撕開,而是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似乎他又會隨時處於一種顛簸流離,沒飯可吃的狀態。
看到他這個舉動,權子墨的桃花眼猛地閃爍了一下。
或許,他應該臨時更改換一種方式與卓易談判。
他的心思,並沒能瞞過卓易。如果再用之前的方式跟卓易談判,他很有可能連一丁點的消息也得不到!反倒是,卓易趁機在他這裏,找到了一暫且安全,能吃飽喝足睡覺的地方,至少,卓易在他這裏,是不用發愁自己可能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來這個問題了。
等於說,他是被卓易發將了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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