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為黎二。
沒人知道他的來歷,當他們知道二爺的時候,他已經是那位閣下身邊最信任的人。也是那位閣下最得力的助手。
在那位閣下消失的時候,二爺就是做主的人。
黎二,或許這個名字,也不是二爺的本名。
雖然他只把自己當成是那位閣下身邊的一條狗,他本人也曾無數次的說過,他是那位閣下的一條狗。一條會咬人的狗。可從來沒人敢把他當成一條狗。
他說他沒有名字,黎是那位閣下的姓氏,而他既然是那位閣下的一條狗,狗就該隨主人姓。黎二,不過是為了叫着順口。
大多數的時候,他沒有一個確定的名字。
二爺在黑暗世界之外,有着各種各樣的身份。他今天可以是商界新貴,明天就可以是天橋底下的一名流浪漢。具體是什麼身份,只跟二爺要執行的任務有關係。
可以說,那位閣下是讓所有人都敬畏的人,而二爺,是讓黑暗世界所有人只畏懼的人。
而在黑暗世界,二爺的身份,更是比那位閣下更撲朔迷離。人人知道他叫黎二,是二爺。可似乎,從來沒人見過二爺的真正面目。
每一次出現,二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偽裝,他最喜歡的,就是戴着一個黑色的半臉面具。
「二狗。」
這樣帶着強烈譏諷的名字,是那位閣下對二爺的專屬稱呼。
黎兆予不屑的牽起唇角,「你的人陪我?要是有人來狙擊我,你的人只會給我拖後腿。」
黎二低下頭,姿態低眉順耳,但語氣卻很堅持,「雖然他們儘是些只會給您拖後腿的廢物,但我讓他們跟着您,是為了讓您拿他們擋子彈。您,不要拒絕。」看着心腹堅持的表情,黎兆予毫不猶豫的轉身,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黎二看見了,勾勾手指,「閣下少一個頭髮絲兒,我的手段,你們明白。」
說完,他那雙空洞的,無法聚焦的眼睛,卻凌厲的讓人難以直視。
是的,沒錯兒,二爺是個雙目失明的瞎子。
可如果不看到他那雙空洞的眼睛,沒有人會相信他竟然是一個瞎子!
黎兆予離開後,黎二便站在了門口,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
這時候,太陽的光芒也照耀在了大地上,卻似乎,那強烈的陽光根本無法照射進這棟別墅,更照不進這棟別墅中每個人的心裏。
黎二抬起頭,追尋着太陽的溫度,『看着』窗外的太陽,面無表情。
因為失去了光明,所以他對光明才會更敏銳。
「太陽,已經再起升起來了……」
二爺喃喃自語。
「太陽,早就升起來了!」
背後忽然傳來的聲音,並沒有讓黎二感到驚訝,自從失去了眼睛,他的其他感官就越發的敏銳起來。
他勾了勾嘴角,轉身微笑,拱了拱身,「權大少。您跟唐先生談完了啊,主人剛剛離開。去了哪裏,我也不太清楚。」
「哼!」冷笑一聲,權子墨道:「他還能去哪裏?還不是回葉家大宅欺上瞞下去了。」
聞言,黎二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唐棣站在門口,肆無忌憚的打量着黎二,半響,他才似笑非笑的道:「早聽說二爺雙目失明,卻看得比任何人都要多。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唐先生過獎。我就是一個瞎子,既然失去了眼睛,只能依靠聽力來過活。」
明知道黎二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唐棣還是遞過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我的意思,二爺很清楚。」
太陽升起來了。
「什麼二爺不二爺的,都是底下人給的虛名罷了。我就是主人身邊的一條狗。」
「黎兆予身邊的狗,是誰想當就能當的?」權子墨說道。
又露出了那討好的笑容,黎二後退一步,伸出手,「主人應該還有一陣子才能回來。權大少跟唐先生,不如先休息一下吧。您二位忙碌了一晚上,稍事休息,等主人回來,或許就沒有能休息的時間了。」
養精蓄銳,才能打好下面的每一場仗。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這個道理權子墨跟唐棣當然明白。
他們沒有客套,點點頭,在黎二的帶領下,去了別墅的三樓休息補充體力。
「唐先生,主人回來之後我來叫醒您。」
「嗯。」
替他合起房門,黎二側頭,「權大少,這邊請。」「柚子在哪兒?」
黎二點點頭,明白了,當下便轉身,帶着權子墨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小小姐在一樓。一樓比較安全。就算從高處想要狙擊,難度也會比較大。」
「嗯。」權子墨嗯了一聲,「你做的很好。」
他們這些人受點傷不要緊,被狙擊手狙擊也不要緊,他們至少都有自保的能力。但那小丫頭可沒有。若是她被狙擊手盯上,只有死路一條。
黎二帶着權子墨來到了葉柚子所在的房間門口,抱歉又討好的笑了笑,「一切都是為了小小姐的安全。」
「無妨。」
原來,小丫頭所在的房間,壓根不能算是一個房間。它是在樓梯底下的壁櫥。用來堆放雜物的倉庫。很狹小,但看着還算乾淨。
權子墨擺擺手,拉開了壁櫥的房門,「你下去吧。等黎兆予回來,你讓他也休息一會。什麼時候叫醒我們,這時間你來把握。」
「明白。」
因為那壁櫥太過狹小,權子墨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想要進去,就不得不彎下腰,以一種很滑稽的姿態走了進去。
待權子墨進去之後,黎二又在壁櫥門口等了一會兒,見裏邊沒有動靜,也沒有要求,這才轉身離開。
他就知道,那個隱藏在壁櫥當中的暗門,權大少一定能找到。根本不用他多做說明。顯然,權大少液晶找到了防空洞的入口。
權子墨一走進壁櫥,發現裏邊燈光昏暗,乾淨還算乾淨,但十分凌亂。唯獨左上角的角落裏,堆放着很多的木箱裏,很整齊的堆放着。而葉柚子,根本沒有在壁櫥里。當即,權子墨便明白了,這個壁櫥,是一個暗門!
幾乎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他便從那堆木箱子的底下,找到了通往地下的路。
笑了笑,權子墨無奈的自言自語,「這個黎兆予,真是在黑暗世界待的久了,連自個兒的別墅,也要改造成一個堡壘。」
說着,他拉開暗門,又貓着腰,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團才走了進去。
當權子墨到達防空洞的時候,章醫生已經守在了葉柚子的床邊。
看到他來,章醫生站起身,壓低聲音道:「安眠藥不管用多少,都對身體不好。我給柚子點燃了安睡的薰香。她小時候每次生病,我都給她點這種香。現在只要一聞到這種香,她身體就會主動進入睡眠的狀態。我加大了計量,她今天會睡得很久。」
「嗯。」權子墨點點頭,沒有多說,越過章醫生便躺在了葉柚子的旁邊。
他實在是太累了,從昨天中午起,他就一直不曾合過眼。
累,太累了……
章醫生看到權子墨臉上的疲倦,想了想,轉身從醫藥箱裏給他取了一個瓷白的小瓶,「黃色的藥,能幫助你提神。約莫五個小時左右,你都不會有任何的倦意,精神十分的充沛。但這種藥對身體十分有害,你儘量不要吃。」
「嗯。」
「白色的藥,你現在吃了。」
權子墨連眼睛都沒睜開,直接伸出右手,章醫生將白色的藥片放在他的掌心。
「這藥,能幫助你放鬆精神,迅速的進入睡眠狀態。」
可根本不等章醫生介紹,權子墨就已經跟吃糖豆一樣把那白色的藥片丟進了嘴巴里。
末了,他斜斜的勾起嘴角,「你給我的,能是毒藥?」
章醫生無奈的搖搖頭,「權大少,您呀,什麼時候都能開玩笑。」
「章叔,陪我說說話兒吧。」
權子墨將桃花眼迷城一條縫,斜睨着章醫生。
章醫生卻已經背對着他在收拾醫藥箱,「說什麼?」
「什麼都行。我現在啊,你就是給我餵一噸的安眠藥,我也是睡不着的。」
「這種時候,您要是還能睡着,那可就是太沒心沒肺了。」
這種時候,任誰都是睡不着的!
「我現在倒是很羨慕那些可以安心睡覺的人。」
章醫生笑了,走到床邊,淺淺的坐下,伸出手在權子墨的額頭輕輕的按摩着。不過,說是床,也不過就是幾塊木板堆在一起的而已。擱平常,估計權老爺拿它來墊腳都嫌膈應。
章醫生本人是醫學界中號稱活着的寶貝。就是那麼隨便按了幾下,卻是讓人覺得舒服的不得了。感覺,身上緊繃着的東西,一下子全部被按摩沒有了。
權子墨舒服的閉着眼睛,享受着章醫生的按摩,樂了,「沒想到,我有一天也能享受到老爺子才能享受的待遇。」
章醫生卻答非所問的道:「此刻能夠安眠的人,正是因為有權大少您這樣不能安眠的人在,他們才能睡個踏實的覺。」
「我說章叔啊,你能想像麼,你敢想像麼?先後就是不到一天的時間,我跟她,竟然就變成了天人永隔?明明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她還笑着坐在我對面與我說話;她還笑着問我晚上要吃什麼。可一轉眼,她竟然就沒了。沒了……」
「黎先生一得知葉特助失聯的消息,便告訴了我。他要我第一時間在葉家大宅的每一個房間都點燃安神的薰香。尤其是住人的房間,更得加大計量。幸好黎先生當機立斷,不然這個消息怕是瞞不到現在。我剛才來的時候,跟黎先生打了個照面,我想他肯定是回葉家大宅了。如果能繼續瞞,他就瞞。若是瞞不住,他也只能強行把老爺子他們安撫住了。」
「就在一夜之前,她還在家做好了飯等我回去吃。可現在,我卻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黎先生怕是瞞不住吧。畢竟老爺子跟南川省長都是那般敏銳的人。我估計,黎先生只能用點強硬的手段了吧。真希望承歡小姐不會因此記恨黎先生。畢竟,黎先生也是為了大局着想,更是為了他們考慮!」
「你說,她怎麼就沒了呢?她怎麼能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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